第358章 建文帝精神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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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场后，都在校场营房下榻。
朱墨既然很亲热，这些土官也就给面子了，临时打扫得很干净，朱墨的房间还特别宽大，一个老脚夫在伺候。
朱墨对徐渭道：
“文长兄，你干脆晚几天再来追我们，我们先到贵州的乌撒卫，然后再去昆明府，最后去永昌卫，那里就靠近麓川了，到时候再看是否南下……你先诓住他们，查一查阴沉木背后的事，有眉目了就来追我们，要是两个月还没查清，你就不用南下了，等我们回来吧？”
“好！子玄啊，你们也要小心，永昌那可是烟瘴之地，许多中原人都是有去无回啊，你们多带点药，多找些向导才是……”
徐渭一脸真诚。
朱墨和李贽相视一笑，朱墨道：“文长兄也要保重，能查就查，不能查就算了……线索嘛，吾看就在那个顾承祖身上，看看是否跟越西侯那边有关……”
说到这里，
他犹豫一下，又接道：
“吾看这边地之郡，盘根错节，这安顺城内就有三府六衙，可以多利用他们的种种龃龉之处，另外，那些脚夫、船夫、厮仆也都是亲眼所见者，可以多花点钱……文长啊，我留十万两银子给你，真不行，你就说出身份，就说是文渊阁的中书舍人，谅他们也不敢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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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渭很是感激，但觉这个朱墨，论起情义来，又比胡宗宪强了不少，花起钱来更是无比大方，加之对大明的种种弊端看得是入木三分，也不知怎么那么年轻就有这份见识？
他想想，一山还有一山高，也许这个朱墨的身世还有奇特之处，是哪个藩王的世子恐怕还真没错。
“子玄啊，我理会得，估计最多一个月吧，我查清了就去直接去昆明府，那时候你们在乌撒卫办完事也就差不多了。”
他说起来信心满满。
朱墨知道他是管过军务的，对用间之事一定也不会陌生，当即打消了亲自查访的想法，还是抓紧时间去缅国阿瓦看看，万一莽应龙打进来了，那才是最麻烦的事。
大队次日清晨就离开安顺，向乌撒方向而去。
……
不出所料，
徐渭确实在军中管过间谍，心里早有盘算；
他这次主动请缨，其实是为了报知己而已。要说功名利禄，年轻时想过，到胡宗宪军中就早已淡忘了。他只是觉得，这个朱墨的想法大体上跟自己接近，尧舜大道，虽然稍微夸张了点，但除此而外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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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知，
他年轻时就四处奔走，心情跟如今的年轻人朱墨一模一样，就想着拯救百弊丛生的大明朝，还天下人一个太平。但如今已接近知命之年，虽说也做了点事，可到头来胡宗宪罢黜，倭寇毕竟也是人家平定的。
这个年轻人，让他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这段时间两人一起相处，只感觉自己远不如他，如果他还失败了，那么大明朝就必定亡了。他很认同朱墨说的“治乱循环”，虽然觉得立万世之法不太可能，但矫枉过正一下，还是做得到的，至少，到时候崩塌时，天下人不会那么惨……
要遥望着一行人在远方山路上越走越远，徐渭摇头叹息一声，喃喃自语道：希望他是对的吧……
他当即找到吉光羽，又认识了吉牙，看了一些存货后，当场下定两万两银子，约定冬季水枯时收货。这一下就让安顺众人打消了疑虑，加之徐渭又有极高的文化素养，三来五往，十几天就跟这些头面人物打成一片。
他又在城中聘了一些人手，假装是做生意，实际上却是一个掩饰起来的间谍网。不到一个月，这张无形之网就在安顺城中铺开，向着顾承祖这个安顺之王慢慢靠近……
……
此时的朱墨一行，正好在乌撒卫。
乌撒就是毕节，是明朝在西南驻兵最多的卫所之一。朱墨来此的目的，是找一个人的踪迹，这人应该会成为天下严党的精神图腾，而且这个人的踪迹本身就是线索，也是大明朝局的一个密码、
这个人，自然就是建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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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墨记得某乎一位大神拿出了很过硬的证据，说越西侯俞家的人，带着一大群在靖难中追随建文帝的勋臣后代，将建文帝迎到了乌撒卫一处寺院，寺院名叫观音寺。这些勋臣对朱棣很不满，对大明的立国之道，也更接近黄子澄、方孝孺，以后就故意集结在西南云贵川，做出一副隐隐对抗朝廷的姿态。
这些人固然大多数都是朱棣诛杀和边缘化的，但也有极少数是朱棣也动不了的，比如沐英家族。实际上，正是靠着沐英家族的庇护，建文帝才在乌撒卫过着一种半公开的隐居生活，一直到逝世。
当然，
在此期间，他也去过福建、云南、四川、湖南、广西、湖北诸省，这些地方也都有建文帝的传说。但归根结底，这实际上代表着一股持久反对朱家立国之道的暗流。这些人包括俞通渊、付友德、廖永忠等大佬。
这几天，
朱墨和李贽也住在威宁的一个寺院里。乌撒卫的土官安效良倒是非常乖巧，不仅主动巴结，还每天都来问安，平时又派一个叫做钟朝用的千户在寺院外守护，说是兵荒马乱，要保钦差无虞。
而之所以说兵荒马乱，是因为这一带自嘉靖初年就乱了，乌撒、永宁、东川等地的土司之间相互攻战，朝廷多次平定，又多次复起。这些土司都是唐代就存在的老牌土着实力派，如安氏、禄氏，以及原来乌蛮三十六部的诸多酋长，一旦打起来，朝廷只有靠贵州、云南、四川的官军，但官军每次出动都耗费不少，朝廷干脆就不管了。筚趣阁
因此，
这几天住在威宁查访建文帝遗踪，朱墨、李贽没见到什么官员，反倒是跑来告状的很多。他们听说朝廷来了个大学士，就跑来伸冤。
朱墨和李贽也见了几个，深感这一带实在太乱了，与朝廷邸报所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李贽自是看不透背后的玄机，而朱墨却越来越感觉到：这些土官争夺的那么厉害，其实是一次大洗牌，跟朝局实际上是密切相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