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你是跟朱家有仇?
两人心思一致,当即说干就干,立马让人在挖断官道,一共两里路,挖出了二十四个口子,又撬动巨石拦路,忙到了天亮,终于将官道挖得寸步难行。此时不要说驴车,就算是步行也要大费周折。
两人也亲自帮着挖,这时已经一身大汗。沐朝弼看看天色将晓,抹抹额头上的汗水,道:
“子玄,你老实告诉我,咱们大明火药局还有多少火铳、火炮?你既然来了,为何不多带一些?”
对于这个问题,朱墨自有一些深层的看法。
须知,他看惯了大明文,很不喜欢那种推平式的莽夫,感觉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且这样其实很不合理,哪有脱离现实基础的技术进步?比如拿着马克沁机枪的横扫无敌文,就属于极其没有头脑。
须知,那是一整套的体系,除非从系统里拿出来,否则是不太可能制造出来的。它的每一个零件、材料,是很难通过小作坊来量产的。就算拿着图纸,也不可能让嘉靖朝的铁治所和火药局制造出来。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运朝文明系统好就好在这里,精确地说,只比欧洲快了15-20年,而这也是大明有个基础才能实现的。他还记得,当时在火药局,其实李槐、赵士祯已经搞出了高燃火药和燧发装置,缺的只是一种整合理念而已。欧洲的情况也差不多,都是一切就绪,就等待水到渠成。
另外,
朱墨认为,真正的伟大,是社会改变。历史从来不只是技术,要看技术为谁所用,目的何在?比如称霸,固然人人喜欢,可称霸的后果,又有几个人想过?它对内对外,都会造成很严重的灾难,会让一个社会急剧退化,以至于不可收拾。
想到这里,
他便笑道:
“公爷啊,火药局如今每月能造几百支吧……但这不是最重要的啊……公爷试想,这次吾若是带来三五千火铳兵,又能如何呢?就算南征打下勃固城,又能如何呢?诸葛丞相七擒七纵,那才是根本之道,太祖昔年难道不能平了下缅?可为何还要止步于阿瓦、收缩于金腾呢?”
沐朝弼想了一会儿,忽然笑道:
“也有道理!王道自然才有万世之安……子玄啊,我再问你一个,你可以答也可以不答,呃……”
他似是漫不经心,又像是意味深长,问道:
“子玄,你到底是什么人?”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话音方落,他眼中忽然笑意全无,两点寒星,幽邃地盯着朱墨。
“呵呵,公爷以为呢?”
朱墨反问。
沐朝弼心想:你要不是朱家人,那早晚还要出大毛病……你这样变法,不是刨朱家的根?勋臣倒还罢了,到时候那些藩王岂会饶了你,又有谁会来保你?
一念至此,
他忽然道:
“子玄啊,你是不是跟老朱家有仇?”
嘶!
这?
朱墨看着他,真的是吓了一跳,真心问道:“公爷啊,你真这么看?”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沐朝弼毫不放松,迫道:
“你的那些变法,我也早有耳闻,不瞒你说,我府上有不少人都在江南采办,每次回来,那都是有新鲜事啊……我一开始呢,琢磨着也挺好的,可后来是越想越不对劲……朱墨啊,你干这些事,没有一样是不得罪人的,你到底为了什么?难道真忘了上回差点被高拱、严世藩给逼得车裂了吗?”
哈哈哈,
朱墨真心笑了出来。
“公爷啊,你是真不理解……我就反问你一个,太祖昔年已经坐上了龙椅,为何又要得罪天下的士绅啊?你理解了这个问题,也就明白了我的为人……”
哼!
沐朝弼忽然色变,道:
“你真的跟太祖比?”
朱墨道:“那自然是不能比,可此心同也……你信也罢,不信也好,我既在世上走一遭,就想做了这些事,如此而已啊……”
沐朝弼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也笑道: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也是啊……人各有志,一样米养百样人,别人要做什么,又有谁能挡得住呢?朱墨啊,你了解我们这号人吗?嗯……?”
朱墨摇了摇头。
沐朝弼感慨道:“我们这号人,不管有多大的仇怨,只要上得战场,那都是生死兄弟……”
他说到这里,话头戛然而止。
朱墨顿时明白,他的下一句话多半是:下了战场,恩怨还是一样的分明……
“公爷啊,我明白。”
沐朝弼又盯了他一会儿,眼中寒意渐深,点了点头,悠悠叹道:
“都去歇一会儿吧,这仗还不知道打多久呢?”
……
沐朝弼果然没猜错,
扣扣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这一场拉锯战,竟然打了十一天!
莽应龙果然很有本事,以后连续四五天都让士兵扛来很多巨木,就铺在官道上,上面又撒上土,竟然也推进到了射程之内。第四天亥时到天亮,炮火轰隆不断,竟把右甸关楼炸塌了一半。
朱墨、沐朝弼从小道爬上两侧高山,滚落许多石头树木,才堪堪把缅兵这波攻势击退。而石头滚落之时,缅兵已经来到关前数百米处。
但紧接着,
第六天到第九天,一连三天半,莽应龙亲自陷阵,又派器兵从山后绕过来,前后夹击,关城差点陷落。又是朱墨的火枪兵顶住了。
最后一波攻势,莽应龙竟让把火炮推到了山顶,乱轰了三个时辰,明军一边抵挡正面进攻,一边防备山顶炮火,死伤非常惨重,贺安的人多数都受了伤,若非义勇从顺宁城中倾巢而出,关城几乎陷落。
第十一天深夜,
朱墨睡在坍塌了一半的关楼下,浑身早已虚脱,恍惚睡梦中,只觉得自己又回到了昔日的小道观里,那时候意识刚刚有点觉醒,对眼前这个大明朝充满了新奇和悲哀的感觉……
他想起自己很小很小时,只记得一大片江水,浩浩淼淼、无边无际,一只手牵着自己,走过了无数的闹市、乡村、山野……无论脚怎么疼,都要一直走,似乎在躲什么,又像是在找什么……qqxsnew
长大了一些,才记得一个叫师父的人,每天跟着他在街头卖药、算命、看风水、捉鬼……
口口伍陆彡74彡陆7伍
慢慢地,又记得是在山里,两三间破烂低矮的房子,很久很久都看不到一个人。那后院又许多桃树,一个池塘,还有一条黄狗,一些鹅……冬天,大雪压得房子都要塌了……
而此刻,
他恍惚中,似乎就看到房顶已经吱吱作响,似乎马上就要塌下来了。
他猛地惊出一身冷汗,大叫起来——
“房子塌了……”
嘶!
一下睁开眼睛,但见断壁残垣、冷月孤照!
“我在哪里……”
恍惚之中,他忽然不知道身在何世?而眼前,却见许多人欢呼跳跃,排山倒海的喊声几乎震聋了耳朵……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人影走过来,喊道:
口口伍陆彡74彡陆7伍
“子玄,莽应龙撤兵了!”
朱墨浑身虚弱至极,使劲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楚眼前人竟然是李贽!
这时,
李贽一脸奇异的兴奋,大喊道:
“子玄!我们赢了!线贵又投过来了,他的人过江告诉我们,佛朗机人在南洋被明朝水师打败了,双方谈和,佛朗机人勒令莽应龙立即撤兵,以后不准再犯明朝啊!子玄,哈哈哈……我们真的赢了!”
朱墨腾地一下爬起来,登上残破的关楼,远远望去,但见凄清的月色之中,一排长龙沿着远处山道渐渐远去。
沐朝弼不知何时已经走过来,一双布满血丝的眼中,透出无比复杂的情绪,狠狠地盯了朱墨好一会儿,忽然又沉声道:
“追?”
嗯,
“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