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前因后果终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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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嵩是何等人物，自然看到了严世藩看不到的——
朱墨和沐朝弼是不是已经联手了？那个王材眼见无机可乘，就撂了挑子？王大任呢，自然也知情，他不想趟这潭浑水，所以到京了也不再露面？
“你们啊，怎么那么马虎？云贵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也不去查清楚？快！去问问他们……”
老严嵩说到这里，语气罕见得冷峻。
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严世藩毕竟聪明，立马拍了下脑袋，脱口道：
“哎呀！我这脑子！怎么就没想起来呢？那朱墨多半是跟沐朝弼联手了！王材害怕，这才躲起来，那个王大任见沐朝弼已经离心，不愿意干了，也就不搭理咱们了！”
嗯嗯嗯，
众人深以为然。
严嵩又道：“朱墨呢？眼下在杭州？还是在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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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经插嘴道：“禀阁老，属下从杭州来时，并未听说朱墨已回……”
“没回来……？这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了吧？算算路程早该到了啊？他从长江顺流下来，很快啊……你们多去打听打听，他都在干些什么呀？”
严嵩对这个少年，实在有点发怵，加之皇上突然来了这么一道旨意，让他始终放不下心来。
而就在这时，
严福匆匆进来，低声道：“阁老，董威大人到了……”
严嵩脱口道：“快！快请进来！”
他正迷惑朱墨怎么忽然不见了，这时听闻川湖总督来了，自然喜出望外，但同时也深感惊讶。
众人也都感到了不太寻常，毕竟，董威是地方上的大员，没有要紧事，一般都不会回来。何况，川湖总督之设，本来就是严嵩提议的，是用以统筹平苗之事，权力很大，能够调度四川、湖北、湖南、贵州四省军务。如今平苗也没有全功，他又如何回来了呢？
没过多时，
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文士从容进来，对着严嵩就是深深一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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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参见阁老、小阁老，见过诸位。”
在场不少人都没有见过他，此时见他气度从容，果然自有一番指挥若定的气势。
严嵩二十年来网罗了许多能干之人，这董威就是其中佼佼者，此时看他虽有一些风霜之色，但精神完足，想到他肯定有事要说，当即道：
“剑秋啊，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就说吧……”
严世藩让他在严嵩旁边坐下来，道：“剑秋兄啊，大老远的赶来，有那么急吗？让手下来说一声就是了嘛……”
董威恭敬道：“谢小阁老……”
咳咳，
他当即清清嗓子，对严嵩道：
“阁老，属下一直在荆州，可前段时间，不是那个朱墨在云贵嘛，属下不敢大意，手上的事忙完，就亲自去了安顺、乌撒、越西这些地方，让他们回报朱墨的所作所为……
呃，从他们所述之中，属下看出来，朱墨这一趟云贵之行，是为了查贡品走私，其中牵涉到咱们的呢，主要是刘伯跃大人，还有就是属下了……这些都是平常事，嗯，属下觉得意外的是，在越西，俞潮胜亲口告诉属下，朱墨跟沐朝弼竟然走在一起了！
沐朝弼本来听了王大任的，要先参倒游居敬，可不知怎么，被朱墨拿到了把柄，王大任临时撤火了，当时在昆明府，沐朝弼眼见没有办法，就只好拖延到永昌府，可到了永昌府，又遇到了莽应龙大军犯边，一来二去的，事情还是没办成。后来，朱墨在瓦城收服了莽应龙之弟猛勺，又在永昌府祭奠诸葛孔明，当晚在皇太孙驾崩的那个栖贤寺，他们谈了一整晚……俞潮胜说，他也没有办法，沐公爷听了朱墨的，说是要带头变法，废了自个儿的那些投献契！”
他顿了顿，摇头道：
“阁老啊，属下一听到此言，立刻就往京里赶了，心想这事必须要亲自向阁老面陈……我顺着江下来，却又听到一件怪事……”
说到此处，
他已经有点口渴，举起茶杯就是一大口灌下去。
而众人却听得惊心动魄！
董威这话定然没有假，因为董威是川湖总督，直接管着四川、贵州军务，俞潮胜能在阴沉木里喝口汤，本来就是仗着董威的。他亲自问，俞潮胜自然不敢说假话。
想那朱墨本来已经自投罗网，可怎么又会把沐朝弼给盘服了？这，简直太离谱了吧？沐朝弼不想干倒也算了，可这么说来，他沐家还要带头变法？那岂不是翻了天了？阁老刚刚惨淡经营稳住的局面，岂不是又要崩坍？
众人都是同一个念头，越想越是困惑，纷纷把目光投向了严嵩。
严嵩摆摆手，示意众人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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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威喝完水，串了口气，又道：
“在荆州上岸，来人禀报说，朱墨根本没有回杭州，一直跟一个四五十岁的文士在游山玩水，那几天正好就在荆州……属下觉得蹊跷，仔细盘问，来人说，朱墨的确是在流连古迹，整日里都约着一些文人登山临水……阁老啊，属下以为，这事不寻常啊……”
嗯嗯嗯，
好好，
严嵩很是高兴，温言道：“剑秋啊，这趟辛苦你了……难得你是个知大局的……唉，这事啊，到现在也就清楚了……咳咳咳……”
严嵩已然明白——
嘉靖的这道监国诏书，还是跟朱墨有关！
那朱墨，已经急流勇退了！
而他之所以急流勇退，多半跟沐朝弼有关，跟永昌府那个什么寺的深谈有关……
他咳了几声，连药也不想喝，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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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秋啊，俞潮胜还说了什么？在永昌府，那个什么寺里，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啊？”
话音落处，
众人看到了严嵩的急切，也立马反应过来——
那场密谈看来很重要！
董威点点头，稍加思索，才娓娓道：
“阁老，属下也是这样的，当日在越西，细细盘问了一过，…嗯，俞潮胜当日也在场……看书喇
他们先是谈的太祖开国之道，朱墨说太祖是尧舜大道立国，又说大明国号之所以叫大明而不叫新宋，或者吴朝，就是要让天下重回尧舜之世。他说，蒙元之后，四维已经乱了，太祖因而才用重典治世，要回到华夏之道，因此皇太孙是错的，成祖才是对的，说他们祭奠皇太孙，他很佩服，但没什么意义……
呃，沐朝弼当时将信将疑，朱墨又说了什么登闻鼓、华表木之类。沐朝弼还是不服，朱墨又说了太祖废除宰相，这时候沐朝弼就动摇了。俞潮胜说他后来几天也劝过沐朝弼，可沐朝弼说朱墨的话是对的……”
他呼了口气，定了定神，又道：
“阁老，沐朝弼当晚说，他愿意带头废除云贵的投献，又说让张太岳派人来主持，朱墨则把那个舍人李贽留下来，一起谋划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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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呼！
话音落处，
众人都不禁有些恍惚——
这些话，
应该就是朱墨给皇上的秘奏里的内容了！
世人传说的那个什么疏本，大体意思应该就是这个了……
他朱墨虽然有一篇《大道祭孔文》，可意思还没有说透，这一下倒是完全清楚了。
在场的人，也都是十几二十年的朝臣，哪里会不明白？
废除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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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重点中的重点！
皇上之所以搞那么大动作，果然是效法太祖啊……如此看来，严嵩也好，徐阶也罢，包括他张居正，也跟胡惟庸、李善长差不多，早晚都是要灭的……
严嵩听得出了神，过了许久才喃喃道：
“怪不得、怪不得啊……”
严世藩自也明白了，这时想到朱墨又玩起了消失，忍不住道：
“可那朱墨，怎么又躲起来了呢？是皇上否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