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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4章 裕王的枢密班底

张居正点点头,无奈道:

“沐朝弼这些人啊,终归还是不愿意跟皇上1条心,他们赞襄变法,但想法已经完全不同了……他们推着我来做,本来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你也知道,我张居正之变法,本就是如此,与朱墨不同。可是,汝默啊,我这时不能领这个头,你可明白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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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行道:

“是否因为皇上的态度还不明确啊?”

张居正点点头,压低声音道:

“我总感觉,皇上这次退隐,并不是真的……他是想看看各方在裕王监国时,会怎么表现?再看看裕王又是如何表现?3年,或者3年都不需要,皇上就会有个最终的说法……到那天,才知道变法要变到何种程度,裕王是否真能即位,还有,那个朱墨,到底将来是何位置……这些,眼下都看不出来,所以,我才决意跟着退1步……”

申时行忧虑道:

“可恩相如果退1步,他们把变法弄黄了怎么办?更糟糕1些,他们把变法的名声搞臭了,那以后也没法收拾啊?”

张居正笑道:

“变法,重点是做事,名义并不重要,就算是打着圣人的旗号,仍然可以变法,名声臭了,就换1个名义,没什么大不了的。关键还是人啊……如今严家已经凶相毕露,乘着这个关口又逼近1步,早晚都要闹出天大的事啊……咱们可不能牵扯进去……嗯,汝默啊,你不要再掺和了,这1年多在词人祠的事,我会亲自向朝廷解释,不管出了任何事,1定不会牵连于你……嗯,开春后就殿试了,你回去要多做准备,不可轻视,到时候有个正规的仕途,做起事来就更方便了。”

申时行知道他极其赏识自己,这次可谓关爱至极,不禁感动,哽咽道:“恩相,我申时行书生1个,却不想被恩相如此看重?我,我粉身碎骨难以报答啊……”

张居正的考虑,其实是非常长远,他是想到变法成功之后,还要有人继续维护,而最合适的人,就是这个年轻的申时行。只要他能走出来,到时候做了3殿3阁大学士,再做了大臣,就能把变法成果再维持12十年,到时候就是34十年了,变法成果才会真正巩固。

他当即笑道:

“我们道义之交,为的是天下苍生,你以后做了大臣,也如此这般便足矣……”

嗯嗯,

申时行只觉这将近两年里,跟着他真是大开了眼界,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当即站起,对他深深1拜。

两人又聊了1会儿苏南缙绅,稍晚便送别而去。

……

数日后,

京城,裕王府。

陈以勤已经到了,詹事府2十多个成员,其中6个都被裕王拣选出来,以殷士儋、范应期为首,这几天都在紧锣密鼓的筹划另1番大局。

裕王自被严世藩怼了之后,深感自己要掌握朝局,那就只有启用自己的班底,这十几天里,筹谋了许久,决定以陈以勤为首,殷士儋、范应期为骨干,外加詹事府几个人为枢密,外廷几个大臣,地方几个大员为羽翼,几个勋臣、藩王为奥援,建立1个“内廷”。

此番筹划,虽然已经通书给了在家丁忧的陈以勤,却尚未面议,故而今日陈以勤1到京师,人还没落脚,就被裕王接来了。

此时,

裕王看他精神饱满,5十多岁,已然有大家风范,不禁深感欣慰,拉着他来到偏殿,坐下来,看看4周无人,这才道:

“陈师傅,1路可安好啊?在家丁忧,本王本不该夺情,可时势逼迫,本王也是万分无奈啊……”

陈以勤侧坐着,这时站起来,道:

“谢太子大恩,陈以勤何许人也?竟蒙太子如此看重?”

裕王又扶着他坐下,沉吟1会儿,才又道:

“陈师傅啊,本王的亲笔信,你,你可看过啊?”

陈以勤自然是看了。信中说,要他牵头,在建极殿搞1个枢密班子,3年监国期间,做出1点事来。信中语气自然是轻描淡写,可陈以勤乃是博古通今之人,岂会不明白其中深意?

裕王这是想让他带着1伙人,去跟严嵩、徐阶,做鼎足之势。这个想法也还算可以,他这才夺情复归。因为,徐阶大体上是没有问题的,加上自己,两个人对严嵩1个,似乎勉强可行。且他十年来1直都在詹事府,虽说平时不太跟徐阶、高拱、张居正多来少往,可相互之间也算是十分了解,对诸般大事的看法,也基本接近。如果裕王把握得好,也许还真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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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

他还不知道裕王到底要怎么做?对严家的态度又是什么?能不能容忍严家?这些问题是必须弄清楚的,否则到时候万1闹出什么大事,自己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当即清清嗓子,直言不讳道:

“王爷啊,老夫看过信了,却还有几个疑问……”

裕王道:

“陈师傅请讲。”

嗯,

陈以勤稍加思索,道:“王爷怎么看待圣人之道?”

裕王怔了1下,心里竟是百味杂陈——

自少年以来,他每天听得都是这些话,1直到监国之前,都认为是天地万古之至理,是万万不可撼动的。但就在这个把月里,他的感受却告诉他:这1套东西全都是扯淡……

但再冷静下来1想:如果没有这套东西,这天下那么大,人那么多,又怎么可能统和起来?可见也不是1点用处没有。但问题是,像李东阳、杨廷和、严嵩这样的辅臣,却总是拿着这套东西来要挟皇帝,没有私心倒还罢了,可很多时候,这些所谓的大贤臣,其实有私心的,这就让他万分不爽了。

这时,陈以勤这么1问,裕王心里也雪亮——

他要的是心里话,要的是交底……

他当即摇摇头,沉吟1会儿,才叹道:

“陈师傅啊,本王对圣人之道,是爱之深、恨之切,既心向往之,又恨其不能尽善尽美,使我如坐针毡,无片刻安宁啊……”

这番话,已经没有任何虚假了。

陈以勤嗯1声,道:

“多谢太子无欺,可臣还要再问……如果让太子最后选择,是否会因1己之念,而废弃圣人之道呢?”

这?

裕王顿时梗了1下。

读者身

扪心自问,他自认为不可能背弃圣人之道,毕竟是1辈子学的,且从本朝各方面来看,还真少不得。1旦真丢弃了这个东西,天下还这没有第2样能够替代……但这套东西为奸臣掌握,则让他无法可施,又不禁痛恨起来……

当即道:

“陈师傅,我若不是太子,则对圣人之道绝无2话。”

嗯嗯嗯,

陈以勤不禁感慨1叹——

裕王的这些看法,都是十年来他教出来的,这样回答,才是真话。可见,裕王对圣人之道,从自身来讲是没有问题的,问题是出在别人身上,那别人,自然就是严家人。换句话说,只要这些问题解决了,裕王是不会动摇圣人之道的。

在他看来,这就够了。

他陈以勤来做这个角色,如果动摇了圣人之道,那就是玩死莫赎的罪过。只要这点保证了,他的生前身后之名,也就不会有太大的污点。这,就构成了他报答裕王的前提。

“王爷啊,既然圣人之道不可弃,那就1切事情,也就只能从圣人之道开始……只要所用得其人,圣人之道自然也能让天下太平……王爷,你以为呢?”

裕王这段时间还真在怀疑狗屁的圣人之道,但这时听他这么1讲,也觉得很有道理,如果陈以勤这类人能代替严嵩,圣人之道的弊端自然也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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