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如约
韩冬韵是一路走回去的,不过她的身后跟着一辆名贵的轿车,车里的人无数次希望前面的人可以回头看一眼,奈何人家一路向前。
其实韩冬韵真的不知道背后的事,她也没有往那方面想,那人可是夏木枫啊,高傲的跟什么似的,怎么可能做出那么无聊的事情来,毕竟为人师表嘛。
她没有忽略心底对他的特别,也没有忽略对他的依赖,跟没有忽略他再次出现时她的欢喜,但是这些又怎么样呢,这些她对南枝也会有啊,又不是有多不同。
之后的日子里,某位夏姓男士,总在不经意之间出现在韩冬韵的生活中,而韩冬韵本人呢?表现的非常淡定。
韩冬韵不像其他女生一样喜欢逛街喜欢购物,于是每个风和日丽的下午,韩冬韵都会躺在阳台的躺椅上看书、睡觉、晒日光浴,不过有时候也会碰到某位夏姓男士,因为他家和她家的阳台是连着的,仅一墙之隔,而且那墙还只有一米高而已,韩冬韵不止一次的怀疑过这种设计的安全性,不过想到住着的是夏木枫,就放心许多了,毕竟为人师表嘛。
今天天气不错,韩冬韵慵懒的躺在阳台上,还摇头晃脑的读者诗词:
清风以北过南巷,南巷故人不知归;
你本无意穿堂风,偏偏孤倨引山洪;
何时仗尔看南雪,我与梅花两白头;
青瓦长忆旧时雨,朱伞深巷无故人;
可能是午后的阳光让人喜欢做梦吧,韩冬韵的脑海里突然浮现起很多年都没有出现的三个字“盛白易。”
韩冬韵一直以为自己的最终归宿会是盛白易,可能是因为他总挂在嘴上的那句“你长大是要嫁给我的。”
其实韩冬韵自己也是这么以为的,自己长大是要嫁给他的,其实啊自己本来就是要嫁给他的,她和盛白易从会走路开始就在一起玩耍,也许是世事无常,也许是天意弄人,他也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离不开她,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时间是个骗子,语气温和却爱撒谎。
韩冬韵做梦了,梦里盛白易出国没有几天就会来了。
“冬韵,我回来了,是来带你走的,”少年的眼睛里有星星。
“盛白易,你回来你爸妈知道吗,你要带我走,你爸妈知道吗”韩冬韵嘲笑的说道。
“我......”少年犹豫了一下立刻坚定的说道:“没关系的冬韵,相信我,我能保护你,我能养活你,在那边我会帮你找到学校的,我们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意,等到法定年龄我们就结婚。”
韩冬韵承认自己难过了也心动了,但是她不能,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哭出来:
“你错了,阿盛,我们都才十几岁而已,你带我出国,你养活我?,这些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都太难了,你忘了吗?你的生活费是家里给的,你的学费是家里给的,你的一切都是家里给的,你拿什么让我信你”韩冬韵说这些的时候有点抖,就是那种感觉有些冷的那种,不是所有人都能体会的感觉。
少年好像被打击到了,他很久都没有说话,眼眶有些发红。
“冬韵,我从没有如此痛恨过自己的弱小,好想好想长大啊冬韵,如果我不是十八岁就好了,如果我已经是二十八岁,如果我已经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如果......”。
“可这世上没有如果,只有结果,而且我们都要被动接受,”少年看懂了韩冬韵眼里的伤痛和无可奈何,他用力的抱着自己爱的女孩子,越来越用力。
韩冬韵感觉脖子上忽然有了湿润,抱着自己的那个人身体有些发颤,韩冬韵第一次感觉到了心碎的滋味,她无可奈何他也一样啊,她的阿盛也一样啊,她懂的,这种无力感可以击败任何人,她有一瞬间的冲动,想要不管不顾的跟他离开,可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韩冬韵狠了狠心,一把推开了少年,就跑了出去。
“韩冬韵,你是要嫁给我的,你长大是要嫁给我的”韩冬韵听到少年在身后声嘶力竭的喊出了这句话,泪水瞬间涌入眼眶,她不停的往前跑,一直一直的跑着,直到远离那个地方,远离盛白易,直到精疲力尽,再也没有往前的力气,她才蹲了下来,让泪水放肆的一涌而出,然后嚎啕大哭。
“啪”的一声,韩冬韵被惊醒了,原来是书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她抬手想要擦去脸上的泪水,可触及到的脸颊却是干干净净,没有半滴泪水流出,韩冬韵有点发怔,脑子问问作响,仅一秒之间,灵魂穿越了好几个来回。
“原来是梦啊”她自言自语,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
梦里的场景让韩冬韵又开始发呆了,好像她漫漫人生中,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回忆,回忆无法忘记的过去,一遍一遍的拿出来折磨自己。
其实盛白易不止一次的回来,不止一次的想要挽回,开始是两个月来一次,后来是四五个月一次,他是什么时候不来了的,韩冬韵想不起来了,她也不愿意想起。
盛白易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付出过,我也有的,而且更难。
韩冬韵想,她和盛白易在一起,盛白易是拥有了全世界而身边多了一个自己,但是自己,是抛弃了全世界,身边只有一个盛白易,后果她是承担不起的,她不能再失去任何东西了。
那以后韩冬韵无数次的想过,其实她对盛白易来说没有那么重要,他放弃不了出国留学的机会,她也无法不顾及南枝的感受,也许就是这样,所以他们才没有资格在一起吧。
但是,韩冬韵还想再见一面他,一面就好,像个老朋友一样,问问他这些年过的好不好,国外是怎么样的,哎呀,其实就是单纯的想看看他。
她不会告诉他,其实在盛白易最后一次来见她的时候她就决定,下次他再来的时候,她就勇敢一点,和他在一起。
她不会告诉他,她准备出国去找他的时候,摔断了腿,整整做了一年的复建才慢慢好起来,其实做复建对韩冬韵来说困难极了,但是比那更痛苦的是等待。
她不会告诉他那时候她一直在等他......
他没有如约而至,这正是离别的意义。
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他穿了一件白色的卫衣,好看极了,那天,晴空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