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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赏赐

冯家手足们的“射箭大会”在卢玉娘的重复讲解下正式开始。

每人发配五箭,先算谁的靶眼中最多箭,次算速度。也就是方才冯叙集所提及的剡注。剡注乃指搭箭张弓,在极短的瞄准时间下便放箭射靶,在射艺当中算是令观者感到过瘾、射者感到颇富成就感的项目。

这回还该由卢玉娘作裁判。

五人各自取了合适的弓以后,便走出了小亭子站在靶前十步,也就约莫五丈的距离,而冯叙恪想了想,又自动地与几名手足共同后退了些许算是让了年幼的冯芷榕。

卢玉娘看着众人皆准备好了,便说道要以击掌作为开始的信号。

当卢玉娘击掌的同时,五人同时开始张弓射箭。

冯芷榕并没有玩那日与靖王射箭的把戏,而是力求最快速度下达到最精准的位置。五箭连番射出,速度也是拔得头筹,不算辱没了平日的练习。

至于其他几位兄长们的速度不一,冯叙集速度虽较冯叙恪慢,但五箭皆中靶眼;冯叙恪与冯章书不分轩轾,同有四箭在靶眼,而最后一箭皆都偏了点距离,速度也不相上下;至于甫届志学之年的冯章立成绩殿后,却也五箭都在靶内、其中的一箭在靶眼偏处。

冯芷榕因为没跟人比过箭的缘故,当下竟是因为紧张而让额头渗出了湿气。

才想掏出帕子擦汗时,便听得一声“好!”伴随着鼓掌声而来。

众人望去,发现是冯旭与冯政道二人相偕而来,便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弓恭敬地行礼。“祖父、父亲。”“祖父、伯父。”

冯旭看了一眼靶子,道:“丫头天天习射便罢,你们这四个孩子久未射箭,成绩却也是不错。”

冯叙集年纪最长,因此便默契地由他回答道:“祖父见笑了,孙儿们技艺生疏,担不起祖父赞誉。”

冯政道道:“你们四人本来便在专心准备科考,技艺不熟也是自然。”

冯旭道:“你们几个都在准备科考,且不论将来仕途如何,纵便是能够谋个一官半职、也少不了与宴的机会,届时无论射艺、棋艺、茶艺等除却陶冶性情外,便能够看得出你们的品格了。”

冯旭说得有理,毕竟在官场上──乃至各个场合,认真谋事是一回事,但若要涉及交际宴会,则又是另外一门功夫。虽则冯家素来多拒绝所谓的“礼尚往来”与攀亲带故,但在官场上的交际应酬却也是免不了。

无论王侯公卿、世家大族里头,总都会有大大小小的宴会,而宴会当中的游戏说来说去便是那几样。

平日为官的、或者由世家大族养出来的子弟们自是因为熟读诗书而会吟诗作对,但那些寒门子弟们却不见得在其他技艺上能够拿得出手,因此也有许多人将这些额外的技艺做为评判一个人涵养高低、底蕴丰厚的标准。

也不是没有人不服气,说道出身家贫、家富不得选择,那些额外的技艺是一般寒门子弟没能够学习的,怎么能藉此判断一个人的涵养?

但说到最后却也服气,毕竟这些技艺游戏当中,确实能看得出一个人的性情、品格,而那些寒门子弟们也只是少了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罢了。况且寒门子弟们在还没有登上高位以前,是没有时间能够怨天尤人的,也因此对于那些奚落或多或少虽是往心里去了,却也不会、也不能因此而停下脚步。

“爹说得是。”冯政道接续了冯旭的话道:“你们四个平日都在房间内埋首苦读,偶尔能出来舒展筋骨也甚好,整日闷在房间内对读书也没多大益处。”

接着说话的便是冯叙恪:“祖父与父亲教训得是。”

冯政道点了点头,又看了冯章书、冯章立这二位庶子,道:“冯家不若其他大家,并无因为你们二人是庶出便亏待了你们……”停了会,又对最小的冯章立道:“你不若几位兄长,今年的秋闱便要早早去应试,得上点心才好。”

冯章立脸上出现了苦色。他还记得几个月前自己的姨娘与父亲吵闹一事,虽然父亲那时是说准了愿意让自己将来从商,但眼前如此说法,怕不是否定了自己的意图?

冯政道看了冯章立的苦色,又补了句道:“你的几位兄长们便都是一次应试便过了的,你的年纪虽轻,但若这点书都背不起来,将来想做些什么也是不易。”

冯旭看了自家儿子教训孙子的话,又看到了冯章立脸上的苦色,心中已是了解了几分。但冯章立的同辈手足们不了解冯章立的想法、也不知道冯政道的语中深意,因此也只当作冯政道如字面上的意思对冯章立训话。

冯章立本身便率直,这一时半刻也听不出冯政道的深意,便也只能无奈地说道:“父亲,孩儿受教了。”

冯政道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见冯旭没要说话,便与冯芷榕道:“丫头的射艺可是越来越惊人了。”

冯芷榕笑道:“不过就是日日熟习而已,还算是欺侮了兄长。”

冯芷榕这话一出,身旁的四名大男孩都面露赧色。

冯政道觉得有趣,也笑道:“也多亏爹让人辟出这么一块地方,从前总觉得奇怪,如今看来还挺舒适。”

“你本来便是这么个死脑筋。”冯旭牵了牵嘴角,道:“冯家虽非尚武之家,但总也不能让孩子们闷着、没地方散心。”

冯政道被自己的老父这么斥责,倒也是稍稍收敛了颜色道:“爹说得是。”

冯旭本来便无心斥责自己的儿子,又看了五个孙子孙女除却冯芷榕之外,精神也是绷得紧,便放了他们自己去散心,自己则挥了挥手回到了自己的书房。

冯旭走后,剩余的一干人还留在原地。冯芷榕看见冯政道没有说话,便开口问道:“爹,今日怎么这么早回来?”

冯政道回道:“丫头不希望爹早点回来?”

冯芷榕扯了扯嘴角,暗想自己这位向来脑子总是死板的爹什么时候开始会说笑了,便也略微噘起了嘴表现出小孩子的姿态道:“爹也会逗我了!”

冯政道走到了一旁的亭子里,坐了下来道:“今日本还是在忙活,但陛下却遣人来说了,今日是你的生辰,工作歇个小半天的也没事。”

冯政道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可都面露讶色。冯叙恪更道:“小妹可何德何能让陛下给惦记了?”

冯政道看了自己最为活泼的儿子一眼,又道:“陛下惦记的是你们的祖父,还有那战死的伯父……丫头能够入宫学习,也就是沾了你们伯父的光,这也没什么。”

但这光也忒亮了、根本探照灯好不!

冯芷榕将吐槽按捺在心中,又开口问道:“爹可知道午前宫里头来了皇后娘娘的赏赐?”

“你母亲确实与我说过,宫里头来了贵重的礼物……”冯政道皱了眉头,道:“便怎么也想不透会赐下天香缎和飞仙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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