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1天
周日早晨，你早起晨跑，在路上遇到了灰原雄，他背着包，像是要出门。
“回家？”你停了停脚步，看着他慌张地放下了手里的饭团，忍不住提醒，“慢点，别噎着了。”
将嘴里的食物嚼了嚼咽下去，灰原雄对着你腼腆地笑了笑：“嗯，今天家那边有烟火大会，回去陪妹妹。”
“灰原的妹妹能看到诅咒吧？”你匆匆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印象，隐约记得他有个能看到诅咒的妹妹。
“夜蛾老师连这个都和你说啦。”灰原雄不怎么在意自己的个人信息泄露，“她也想来读高专，但我觉得太危险了，就一直不让她入学。”
“妹妹几岁啦？”你好奇地问。
“明年就国中毕业了。”灰原雄有点感慨，他从手机相册里找到了一张正在樱花树下微笑的少女给你看，“是不是很好看？”
“长得很可爱，而且和雄很像。”你接过手机仔细打量了一下，可以看得出来拍摄的人很用心，光线的角度非常好，将将落在少女的侧脸上。
“是令我骄傲的妹妹，成绩很好，说以后要上东大呢！”灰原雄拿回了手机，“就是看得见诅咒，生活上会有点不方便。”
因为很危险，所以不让妹妹来读高专，自己却在这里磨练本领。你看着对着妹妹的照片露出温柔笑容的灰原雄，轻声夸赞道：“雄一定也是令她骄傲的哥哥。”
“对了，天极姐要不要也一起来？”灰原雄眼睛亮了亮，“我们那边的烟火大会人很多，也会有祭典表演什么的，那边的蜜瓜棉花糖超级好吃的。”
“可以啊。”你耸了耸肩，“如果没有任务的话。”
“那和另外几位前辈一起来吧。”灰原雄从口袋里拿出了海报递给你，“这是妹妹寄给我的海报，地点和信息都在上面了。建人因为家里有事这次没法来，要是前辈们能来，我会很高兴的。”
“好啊。”你拿过了海报。
“到时候我给你们介绍我的妹妹。”灰原雄看了眼手机，急匆匆地往高专门外走，“我要赶不上下山的公交车了，先走啦！”
“拜拜。”你朝着他挥了挥手。
“晚上见！”
你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高专门口，一种莫名的情绪突然上涌，手中的海报不由自主地被你捏皱了。
今天是第几天了，五十天还是五十一天？我真的能活下去吗？他呢？
在不断加深的羁绊里，越是接近就越是觉得痛苦。
因为实在太鲜活了，我好像没法就这么看着他去死。你怔怔地想。
等吃过早饭，你给五条悟他们发了短信，拍了重新被你展平的海报，询问他们要不要一起去。
家入硝子好像难得的回家了一趟，申请是提前打好的，因为有专人负责送她，消息也都是保密的，安全上不必太担心。
“去处理一些事情。”家入硝子在电话里是这么说的。
夏油杰：‘晚上要回家一趟。’
五条悟：‘哈密瓜棉花糖真的很好吃吗？’
真是有五条悟风格的问题。你给他回了消息：‘会请你吃的，所以一起去吧。’
上午你留在高专里复习了一下讲义，练习了一段时间的射箭。
祭典从下午就开始，烟火则是晚上九点才开始放。五条悟和夏油杰被喊去出任务，说结束任务就赶过去。你和夜蛾老师发了申请，说明了情况，就提前出发了。
地点貌似离灰原家不是很远，为了方便，你这次出门穿的是常服，只在裙子下的大腿上绑了一柄短匕。
下次还是要做个和天极篁渊给你的小挂件一样的东西。你思索着。
天极篁渊给你的粽子形状的挂件是可以拆开的，拆开后变成了一个长度约为三十厘米的长条，拉开拉链通道就展开了，足以伸进手臂，穿过长刀应该也很方便。
当然这种通道的设置是有极限的，通道最大也只能开到直径五十厘米，不能用于传送人。
虽然你不知道人穿过通道会怎么样，但结果估计好不到哪里去。笔记上反复提及了这一点，你也没有尝试的想法。
你先去祭典上逛了一下，大部分摊位已经开始准备了，但没什么人，又觉得晒得慌，又绕了回去。
小公园里人还蛮多的，你左右看了看，找了个没人的秋千坐了下来，慢悠悠地晃了起来。
晃着晃着，你总觉得自己看到了什么眼熟的人。
你反复确认了好几遍，那个刺猬头，那双明亮的绿眼睛。
这不是伏黑惠吗！你顿时站了起来，吓了旁边的小孩子一跳。
“姐姐，你不玩了吗？”捧着球的小女孩眼巴巴地看着你。
“嗯嗯，给你玩吧。”你胡乱点了点头，朝着伏黑惠走了两步，他穿着黄色上衣，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帽子对他来说明显太大了，空荡荡地搭着。
“混账老爹。”明显只有五六岁的小男孩焦躁地看了看四周，“说有事就把我扔下了，去哪里了？”
啊这，做任务去了吧。你默默吐槽了一句，往前走了两步，蹲了下来和他视线齐平，露出了自认为很温和的笑容：“你迷路了吗？”
年幼的伏黑惠警惕地看着你：“拐卖的怪阿姨？”
拳头硬了。你闭眼忍了一下升腾起来的怒火，又看了他一眼：“你觉得你浑身上下有什么值得我骗的吗？”
“我爸说我值十亿日元，让我要看顾好自己的安全。”伏黑惠往后退了一步，“因为姐姐和我一样吧。一眼就看得出来。”
还挺敏锐的。你愣了一下，颇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可今天周日，我休息诶。”
“你有手机吗？”伏黑惠向你伸出了手，“我要给我家大人打个电话。”
“行啊。”你将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递给他。
“没有戒心的怪阿姨。”伏黑惠嘟囔了一句，接过了手机。
混账小子。你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喊姐姐！”
“好的好的，姐姐。”伏黑惠看了一眼你的手机壁纸，“你的喜好好奇特哦。”
怪不得这小子老被五条悟折腾。你白了他一眼：“打你的电话吧。”
你看着伏黑惠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几句，不由自主地开口问他：“怎么样，你家大人会来接你吗？”
如果会来接，那你就得快点离开这里了。你可没打算在这里和伏黑甚尔这种咒术师杀手见面，鬼知道他看没看过天极家的悬赏令。
“他让我去车站那边等他，他晚点来接我。”伏黑惠报出了一个地址，“姐姐，你知道这个在哪吗？”
你正好对这个车站有印象，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过：“就在那个方向吧，不是很远。”
“能帮我指个路吗？”这时候伏黑惠倒是礼貌了起来，“麻烦你了，姐姐。”
还怪可爱的。你想了想，拿回了手机，伸手牵起了他的手：“我带你去吧，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伏黑惠看了你一眼，没有挣扎，倒像是留恋似地凑近了你一些：“奇怪的姐姐。”
“要说善良！善良的姐姐！”你说了一句，领着他朝印象中的方向走去，“真是热死了。”
路上路过了一辆移动冰淇淋车，你看了看同样被晒得不行的伏黑惠，拉着他走到了摊子面前：“老板，来两支甜筒。”
“好嘞，什么口味的。”穿着洁白厨师服的年轻帅哥热情地招呼你。
“你喜欢什么口味的？”你偏头去问他。
“……香草味的。”伏黑惠没有拒绝你的好意。
“那一支香草味的，一支草莓味的。”你看着小黑板上的价钱，从口袋里拿出了硬币递过去，接过两支甜筒，将白色的那一枚弯腰递给了伏黑惠。
“两姐弟关系很好呢。”年轻帅哥笑眯眯地看着乖乖吃着甜筒的伏黑惠，“下次还要来关顾我的生意啊。”
“如果下次遇上了的话。”你笑着回答。
等走远了，伏黑惠才闷闷地回答：“我们才不是姐弟，长得也不像吧。”
“说不定是在夸我们两个长得好看呢。”你倒觉得没什么，眼睛不停地瞟着旁边的小孩，年幼的伏黑惠吃甜筒的样子真得怪可爱的。
将伏黑惠送到了公交车站，以防万一，给他留了几个坐公交的硬币，你就挥手和他告别了。
“下次再见啦。”你看着小小的伏黑惠站在空荡荡的站台里，朝他挥了挥手。
“我叫伏黑惠。”伏黑惠看着你走远了，才小声地说，“姐姐。”
等你重新走到祭典的时候，已经晚了。
“说着喊我们来，结果自己迟到了。”五条悟看着你跑到他们两个人面前，嘲笑了你一声。
“路上遇到了迷路的小孩，帮忙送了一下。”你喘了口气，去看站在旁边的灰原雄：“雄，你的妹妹呢？”
“在那呢。”灰原雄有气无力地指了指前面的摊子。
你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穿着和服笑颜如花的少女，还有她旁边亲密无间的短袖少年。
“男朋友？”你凑过去八卦地问。
“她说不是。”灰原雄摇了摇头，看上去似乎不太相信他妹妹说的话，“我问了一下。妈说上次下雨天，是另外一个男生送回来的。”
“啧啧啧。”你连连摇头，“妹妹酱人气很旺啊。”
“天极姐帮我去看一下吧，听听他们在说什么。”灰原雄心灰意冷地说，“妹妹嫌我问的太多了，出门前还和我生气了，我也不敢继续问了。”
看着小太阳这么沮丧，你义不容辞地答应了。
但那个摊子周围围着的基本全是情侣，你迟疑地看了好几眼，才迈步，就被五条悟拉了一下。
“我和你一起去。”五条悟懒懒地说，“那家好像是卖鲷鱼烧的。”
“那我在这里等你们。”灰原雄朝你们挥了挥手。
等你走近了，才发现为什么周围都围着情侣。
夏日限定的红豆奶油馅鲷鱼烧，还是双鱼版本，情侣特价，两个人分吃一份正好。
你往灰原雄的妹妹旁边走了两步，试图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但人实在是太多了，挤得你晃了晃。
五条悟下意识地抬手帮你挡开了压过来的男性，将你圈在了身边：“让开一下。”
“哦哦，不好意思。”
“老板，我要一份红豆奶油馅的鲷鱼烧。”你确认了一下价格，掏出了钱。
“承蒙惠顾。”老板笑眯眯地将鲷鱼烧递给你，找了你钱。
下意识地算了一下金额，发现老板给你算的是情侣特价，正想把钱还给老板，他就去忙去了。
“喏。”你将钱收了起来，往旁边让了两步，正好背对着灰原雄的妹妹，举高了手里的鲷鱼烧，让五条悟先尝。
五条悟看了你一眼，低下头咬了一个角下来。
“味道怎么样？”这个角度刚好听得清，你心不在焉地问了一句。
你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背后的对话上了，没怎么注意五条悟的回答。
“爱酱。”你的注意力骤然回收，眼前是五条悟的脸，凑得很近。
你忍不住想要后退，但背后就是妹妹酱了，硬生生忍住了脚步：“什么？”
“我说这个鲷鱼烧很好吃，你也尝尝看吧。”五条悟拿额头轻轻撞了你一下，“别发呆了。”
五条悟撞得很轻，就显得这个动作额外亲昵。
“哦哦。”你咬了一口鲷鱼烧，朝他走了一步，压低了声音，“我听完了，我们回去吧。”
五条悟看着你毫不在意地咬在了他刚刚咬过的地方，表情微妙。
你回去告诉了灰原雄一个噩耗：“雄，你的妹妹今天晚上要和那个叫什么星的告白，陪着她的那个是某某星的朋友，正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好吧，她也长大了……”灰原雄看上去有点难过，但很快又高兴了起来，“前辈们去享受祭典吧，这里的祭典还是很好玩的。”
“呐。”你点了点头，开玩笑似地说，“不要太伤心哦，哥哥桑。”
等走远了，你才注意到旁边的五条悟一直没有说话。
“怎么了？不高兴？”红豆奶油馅的鲷鱼烧很好吃，但是吃多了有点腻，你手里还剩下小半个，“你还吃吗？”
“还吃。”五条悟伸手接了过来，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别吃太多，等会儿还有哈密瓜棉花糖呢，我给你找找在哪。”你拍了拍他的肩膀，四处张望着摊子。
“小姐，要不要买一个面具？”旁边摊子的阿婆出声打断了你的思考，“戴面具可是我们这里祭典的一个风俗呢。”
你才注意到自己挡住了别人的摊子，让了一步后，又弯下了腰，询问道：“有什么样的面具啊？”
“小姐就很适合这种小兔子面具。”阿婆指了指你面前的白色面具，你顺手拿起来看了看。
小兔子画得神形俱备，你爱不释手地把玩了一下，正想买下来，却看到了架子上红色的波若面具。
凶神恶煞的鬼面具。不知为何，你被戳中了一下，拿起来试戴了一下，问五条悟：“这个怎么样？”
五条悟看了看你手里还拿着的白兔面具，又看了看你脸上的波若面具，违心地说：“还行。”
“切。”你摘下来，摩挲了一下面具的表面，有些迟疑，“戴面具的话，会不会分不清谁是谁？这里这么大，走丢了怎么办？”
祭典的灯开始亮了起来，周围的人来来往往，有好多都戴上了面具，一眼望去像是走入了异世界。
五条悟将白兔面具从你手上拿下来，轻轻地扣在你的脸上，挡住你惴惴不安的表情：“没关系的，我肯定找得到你。”
硬质的面具上传来轻叩声：“不必担心。”
你将面具抬了抬，露出视线来，看着五条悟伸手拿过红色的波若面具，一起付了钱，又将面具扣在了自己的脸上。
“牵着吧。”五条悟的声音隔着面具传来，露在外面的眼睛映照着火光，燃成冰冷的火焰，“别走丢了。”
你恍惚了一下，不知为何，心跳加快了些许，牵紧了他骨节分明的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