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60天（下）
等你再次醒来，已经是周日中午了，身体绵软无力，你知道这是给饿的，艰难地推开盖子，踉跄着走到零食柜子旁边，拉开抽屉，撕开一包苏打饼干就往嘴里塞。
下次该在水晶棺里放点零食，可以边吃边躺在里面。感觉到了食物的能量，你终于有力气思考一些有的没的。
但那个变小之后，零食会不会被挤爆啊。单吃苏打饼干实在是太干了，你从柜子里面翻出了一瓶气泡水，咕噜咕噜灌了下去。
边喝着水，你边看向了水晶棺，突然扫到了被你挤到角落的那朵山茶花。
你凑近看了看，发现洁白的山茶花和你初见时一样娇艳欲滴。
“保鲜盒？”你嘟囔了一句，念着咒言将水晶棺缩小，看着堪堪能摆下山茶花的水晶盒子，遗憾地发现什么零食都塞不进去，最多就塞几颗小小的糖球。
“当我没说。”你将水晶盒子重新摆回去，上次的仪式效果还在，你找了好几次角度，严丝合缝地将它放在了原来的位置上，看着它消失在了空气里。
伸手捞了好几次空气，确定它不会突然掉出来。你揉着已经坐得酸麻的腿缓缓起身，去拿自己的手机。
手机上有好几条短信，分别来自不同的人。你自上而下看去。
五条悟：‘爱酱，睡醒了记得来特训。’
五条悟：‘爱酱，给你带了草莓布丁。’
夏油杰：‘我找悟一起去了。’
夏油杰：‘在吗？可以出任务吗？’
家入硝子：‘你写作业了吗，我周日晚上要去参加一个医学讲座，没空写。’
灰原雄：‘天极姐，你接到夜蛾老师的电话了吗？他让我告诉你，可以准备准一级的考核了。’
夜蛾正道：‘天极，你的准一级考核可能过几天就会下来，我让朋友推荐了你。最近没什么人升准一级，所以可能就你一个人考核。’
你按顺序给他们回了消息，最先回了夜蛾正道的：‘好的。’
to灰原雄：‘我看到消息了’
to家入硝子：‘我写完了，过会儿给你送到宿舍去。’
to夏油杰：‘抱歉，在睡觉没看到。’
to五条悟：‘马上就来！’
一整包饼干下去，你才堪堪有点吃了东西的实感，你犹豫地看了一眼抽屉里的巧克力和牛□□，又吃了两根牛□□，才匆匆换了衣服，往口袋里塞了几块方形巧克力，离开了房间。
你先去了趟家入硝子的宿舍，把作业给她，她好像正在睡午觉，你进去把作业放在她的桌子上，又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等你跑到练武场的时候，已经是一点多了，太阳刺眼得可怕，让你有点后悔自己没有擦防晒。
用手挡着阳光，你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了躲在树影下的五条悟。
一旁已经等得不耐烦的五条悟看了眼手机，不满地抱怨着：“这就是你说的马上就来。”
“抱歉抱歉。”你讨好地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了巧克力，一股脑地塞到了他的手里，“去了一趟硝子那边。”
“下不为例。”五条悟接过了你的“贿赂”，随手撕开一个，塞进了嘴巴里，边吃边问，“什么口味的？”
你沉默地看了一眼他手上被撕成两半的糖纸，缓缓地后退了一步，语气艰涩：“……酒心的。”
此时的五条悟已经把嘴里的巧克力咽下去了，那双蓝眼骤然睁大了些许，像是受了惊的蓝眼布偶。
你知道五条悟酒量很差，但不知道他酒品怎么样。
上天啊，下地啊，求求了，希望五条悟的酒品好一点。
你像是不想惊动他一样慢慢地又退了一步，小心地喊在那之后一直没有动静的五条悟：“……悟？”
粉色弥漫上了过于白皙的面颊，你眼睁睁地看着五条悟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这种表情绝不可能出现在平常的五条悟脸上。
救命！自知干了坏事，你立刻转身想跑，却一把被拽住了领子。
“爱酱~”比平常甜腻百倍的声音在你耳边响了起来。
“我、我在。”你挣扎着扑腾了一下脚，试图挣脱出去，“你有什么事吗？”
“爱酱这两天在宿舍里干嘛啊~”五条悟将你抓在怀里，柔软的白发蹭在你的颈窝里，“都不出门。”
像是平常坏心眼又恶劣的猫咪突然变得乖巧腻人，真让人不习惯。你扭了扭身子，找不到舒适的姿势：“就在睡觉啊。”
“在睡觉啊……”五条悟的吐息落在你的脖颈上，痒痒的，让你忍不住想笑。
下一句话却让你笑不出来了。
“明明只是在睡觉，我却打不开你的门呢。”五条悟平静地说。
你骤然僵直了身子，背对着五条悟，一时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的视线。
平静的、窥探的。
“我看得到那扇门，能按住你的门把，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进行下一步开门的动作。”五条悟笑了一声，“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爱酱。”
“应该是你的错觉吧。”就连你也觉得这句话像是在扯谎，实际上也是在扯谎，故作平静的声音下是藏不住的惶恐，“我只是在房间里睡觉而已。”
背后的人一直没有说话。
煎熬像是顺着脚尖爬上腿的蚂蚁，迫使你欲盖弥彰地补充了一句：“真的，你信我。”
“……这一次，”五条悟泄气般地将头抵在了你的肩膀上，“就原谅你了。”
“因为你不是出了意外什么的。”酒意似乎让他变得直白了许多，说出的话里似乎带着些许后怕的叹息声，“拜托，不要不接我的电话啊。”
你的心跳因为那句话中的含义不断变快，血液充斥上了你的面颊，让你止不住地脸热起来。
“你要活下去啊，爱。”五条悟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似乎无法再保持清醒，“我都…这么努力…了……”
“……悟。”
风吹过你的面颊，血色渐渐退了下去，清醒过来的你为那句话中暗藏的意思颤抖了起来：“你知道了什么？”
已经沉睡下去的人没有回应你的问题，只有平稳而规律的呼吸声环绕在耳侧。
“五条悟会忘记我的异常。”你忍着弥漫而来的巨大恐慌，深吸了一口气，重复着，“五条悟会忘记我的异常。”
“五条悟会忘记我的异常。”
“五条悟会忘记我的异常。”
……
将五条悟送回房间后，你收到了家入硝子的消息。
家入硝子：‘爱，我抄完了。因为监督马上要来接我了，能麻烦你来我房间拿一下吗？我放在桌子上了。’
你回复了消息：‘好的。’
深吸了一口气，你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五条悟应该没有发现你的秘密，不然他早就会在那个时候将秘密揭穿，而不是含糊其辞。
没事的，这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怀疑而已。
只是怀疑而已。你低声暗示自己：“天极爱没有被人发现秘密。”
你去家入硝子的房间拿回了自己的作业本，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做完任务的夏油杰、灰原雄和七海建人。
“天极姐！”灰原雄一如既往最早上前来和你打招呼。
“爱。”夏油杰看了你一眼，神色有些疲倦，“身体怎么样了？”
“天极前辈。”七海建人朝你点了点头。
“是啊是啊。”灰原雄担心地看了你一眼，“天极姐你身体又不舒服了吗？要不要去医院做下检查啊。”
看来是五条悟帮你圆过谎了。你装作平常的样子回应道：“没什么啦，就和平常生病一样，睡一觉就好了。”
周一的时候，夜蛾正道找到了你，和你说了一下考核的事情。
“因为是京都那边的负责，所以我也不清楚具体考核内容是什么。”夜蛾正道看上去有点发愁，“不过应该不会太难。”
“没事的，夜蛾老师。”你反过来安慰他，“过不过都没关系，就当去体验一下啦。”
“你可不能抱着这种心态。”夜蛾正道肃穆了一下神色，“每年准一级考试都有咒术师意外身亡，要慎重对待才行。”
“我当然会全力以赴！努力升级！”你顿时站直了，一脸认真地回答，“一定不会让老师你蒙羞的！”
夜蛾正道被你逗笑了：“行了行了，快回教室吧。要上课了。”
“好。”你转身跑出了办公室。
“走廊上不要跑步！”夜蛾老师高喊。
“我知道啦！”你摆着手回应，速度不减。
下午还没开始特训，你就和五条悟一起出任务去了。
通过你不算太明显的旁敲侧击，五条悟他好像记不清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喝酒吐真言，喝酒还断片，五条悟确实不适合喝酒。你忖度着。
任务是一级，这次的主力是你，是飞在天上的咒灵，你抽了几根羽箭，将它从天上射了下来，又用双刀对它一顿胖揍。
当然五条悟也不是在划水，他时不时出手拦一拦咒灵的爆发，让它只能憋屈地趴着。
因为任务地点就在闹市区附近，你们干脆在那边散了会儿步，让野林下足先回去了。
公园里有很多散步的老人，就显得你们两个有些格格不入。
但好在有两个人就没那么尴尬。你这么想着，突然看到了有个精神矍铄的老爷爷正在遛一只柴犬。
是黑色柴犬！你睁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朝那个方向移动了两步，目光里是说不尽的喜爱：“好可爱。”
老爷爷像是听到了你的话，朝你这边看来，露出了个和蔼的笑容：“想要摸摸看吗？”
“可、可以吗？”没想到主人会同意你摸，你惊喜地睁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地蹲下身来，试探着伸手去摸，“你好呀，你叫什么名字啊？”
黑柴被养得油光发亮，皮毛柔软，摸上去手感极好，一看就是被精心照顾的狗狗。
“森宝，和姐姐打个招呼。”爷爷喊了一声黑柴，一直闭着嘴巴的黑柴轻轻朝你叫了一声。
你稍微摸了一会儿，黑柴就拿头来蹭你的手心，然后不自觉地张开了嘴，将你的手咬在了嘴里，犬齿在你的指尖轻轻磨蹭着。
“森宝，不能咬。”老爷爷轻声呵斥了一句。
“没关系的，没有咬疼我。”你不怎么介意，但黑柴还是听话地松开了嘴巴，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一下你的指尖。
痒痒的，你笑了一下。
“会握手吗？”你蹲在地上，看向老爷爷。
“会的。”老爷爷笑呵呵地应了一声，“森宝，坐下。”
黑柴顿时端正地坐了下来，老爷爷向你示意可以举手了。
你摊开了掌心，放在了黑柴面前，黑柴吐着舌头，那漂亮的嘴型像是在微笑，你不自觉地笑开了，看着她将爪子按在了你的掌心。
你小声惊呼了一下，为这柔软的肉垫触感。
“她的指甲有些是粉色，有些是黑色的欸。”你仔细打量了一下掌心的爪子，小心地合拢握了一下，就立刻松了开来，“森宝，你好啊。”
“您要带森宝去哪里啊？”你抬起另外一只手，看着森宝将左爪放下，将右爪摆在了你的手上。
“带森宝去游泳。”爷爷身上还背着个宝蓝色的双肩包，轻晃了一下，“她有点超重了，要多多锻炼才行。”
“森宝还会游泳啊！”你握着小爪子轻轻上下晃了晃，用褒奖的语气夸赞她，“这么厉害啊~”
像是听懂了你在夸奖她，森宝歪着头，冲着你轻轻叫了一声：“汪”
“哼。”
你这才注意到五条悟还站在旁边，一脸不满。
“你要摸摸看吗？”误以为五条悟是因为自己没摸到狗狗不高兴，你让出了点位置。
五条悟嫌弃地看了一眼黑柴：“这有什么好摸的。”
一旁老爷爷笑着看着口是心非的五条悟，没有说话，你将森宝朝他推了推，用安利的语气：“你摸过就知道了。”
五条悟蹲了下来，正要伸手，黑柴就傲娇地一扭头，不给摸了。
五条悟顿时拉下了脸。
“让你说森宝，看，森宝现在生气了！”狗狗能有什么错呢！你顿时指责起了五条悟。
“拿着这个再试试吧。”老爷爷不怎么介意五条悟之前的无理，反倒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包小零食递给他，“这是森宝喜欢吃的小零食。”
结果五条悟接过来，撕开来，就往嘴巴里塞了一块，故意嚼得大声。
老爷爷阻止不及，呆滞地说：“不是给人吃的，虽然人也能吃……”
早就注意到了零食的森宝顿时急了，冲着五条悟叫了好几声。
为什么要和狗狗置气啊！你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寸步不让的五条悟，他正瞪着黑柴，像是要和她比谁的眼睛更大。
你抓住了五条悟的手，从里面拿出了一块小零食塞到五条悟的另外一只手里，往前送到了森宝面前，用哄小孩的语气和她说话：“森宝，这是哥哥哦。”
看得出来森宝很喜欢这种零食，她抬了一下爪子，像是有点犹豫，又放了回去，看了五条悟好一会儿，才伸着头将他手心的小零食舔掉，然后轻轻地用头顶了一下他的手。
五条悟的神色也柔软了下来，你察觉到了这一点，松开了自己的手，看着他们俩互动。
玩了一会儿，五条悟突然笑了开来：“有点像爱酱呢。”
“什么？”你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用质疑的目光看了蹲在地上的五条悟一眼。
“这种只要一哄就会把之前的事情全部都忘记的样子，特别像。”五条悟轻轻揉了揉黑柴的头，“是不是呀，森宝。”
“汪！”不明所以的狗勾跟着应了一声，黑亮圆润的眼睛里盛放着你们两人的身影，吐着粉嫩的舌头，像是在微笑。
五条悟顿时笑开了，笑得停不下来。
你谴责地看着使坏的五条悟：“不要带坏小朋友。”
“好的好的。”五条悟双手捧起黑柴的脸揉了揉，“那么我们也该回去啦。拜拜啊，森宝。”
“拜拜啊，森宝。”你也蹲下来摸了摸黑柴的头，有些不舍，“下次再见啦。”
“好，和哥哥姐姐再见吧。”老爷爷轻轻晃了晃绳子，“森宝，说拜拜。”
“汪汪！”森宝冲你们轻轻叫了两声，两只爪子一前一后地抬了起来，像是在朝你们挥手。
你差点舍不得走，还是五条悟硬把你拽走的。
周一晚上，又是荧光球特训课，你这一次成功保住了自己的外套，还在灰原雄、七海建人的裤腿上各自留下了两个荧光球印记。
你的咒力似乎在生病的时候成长了不少，连身体的强度和反应能力也是。
这就是代价所换来的力量吗？你握了握拳头，感觉到力量在翻涌。
“看来爱的准一级考核不会有问题了。”夏油杰看着你用腿勾着树枝，倒吊在树上，刚才你就是用这种造型吓了灰原雄一跳。
腰腹使力，你翻身回到树上，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向细细的树尖，自上面一跃而下：“还是要多亏了你们的特训啊。”
“是爱很努力。”夏油杰不否认特训的效果，却也知道你在每一次训练中都付出了十足十的精力，“今天就到这里吧。”
“明天去唱k吧！”先恢复过来的灰原雄举了举手，手上是一叠纸券，“我拿到了妹妹寄过来的ktv折扣券。”
“好啊！”你率先响应。
周二早上，你又拽着家入硝子一起艰难晨跑了一次，这一次有经验了，你们甚至预留出了在食堂吃早饭的时间，到教室的时候，还有三分钟才打铃。
上午的课程一如既往地催人入睡，但上头的夜蛾正道目光如刀，让你们不敢偷着睡觉。
但有人明目张胆地睡觉。你用看勇士的目光看了一眼五条悟，这已经是这个上午第三次被正义铁拳给制裁了。
下午的特训课结束后，你们一行人都换了私服，来到灰原雄介绍的ktv里，这里环境很好，走在走廊里都听不太清楚包厢里的人究竟在鬼哭狼嚎什么。
一开始，大家谁也没有上去点歌，还是小太阳灰原雄第一个自告奋勇。
有人开头，后面氛围自然就好了起来。你坐在角落里，听着夏油杰唱了一首你没听过的日文歌。
这ktv对你来说是个难题，因为你完全不知道这些年都流行什么歌啊！除了名侦探柯南的曲子，其他的你一概不知啊！
五条悟去点歌了，你打算今天就做个安静的观众，坐在那里表演氛围组的真谛。
结果前奏响起来的时候，你惊讶了一瞬，是那首《mysteriouseyes》。
五条悟将话筒递给了你：“唱吧。”
你愣愣地接过了话筒：“谢谢。”
他在你旁边坐了下来，手无意地搭在你背后的沙发上，ktv的混响很棒，让你感觉自己唱得也不差。
或许是因为声音好听的缘故。你这样想。
下一首是五条悟的歌，你将手里的话筒递给他，看向了ktv的屏幕。
“残酷天使的行动纲领……”你瞪大了眼睛，这首歌就算你没看过eva也听说过这个名字。
据说挺难唱的。你看向了五条悟，却被他张嘴的那个声音惊艳到了。
一曲毕了，你在那给他鼓掌，真心实意地夸奖道：“悟唱得好好听，真的好厉害！”
五条悟对着你得意地笑了一下：“因为老子是天才。”
彩灯划过了他的半只眼，将那不可一世的表情刻在了你的眼瞳中。
“嗯，悟是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