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是我不好来迟了
许志安从小厮手里牵过一个七八岁的男孩,他倨傲的呵斥道:“小虎子,还不跪下给你爹磕头。”
“不,不可以,我不同意,咳咳……”沈月白强撑着坐起身子,如墨般的眸子里满是愤怒。
这孩子看着面黄肌瘦,贼眉鼠眼,自打一进屋就开始四处打量,极其的不安分。
沈月白知道自己病得很重,可他还没死呢,这起子小人就打上了他嫁妆的主意,甚至想出了给他认义子这么阴损的主意。
“沈公子不要不识抬举,我这也是为了你们沈家着想。我听说你娘死了,你那病秧子妹妹也快不行了,如此一来你沈家的香火可就断了。”许志安连打唉声,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他是在做善事。
“是啊,月白,这小虎子的亲生爹娘都不在了,你收了他做义子后,他就是你们沈家的人了。到时候让他找个赘妻,也能帮你守住家业,留个香火。”
两人一唱一和,竟不止是觊觎嫁妆,而是惦记上了整个沈家。
沈月白气得眼前阵阵发黑,他怒斥道:“你,你们休想!我妹妹绝对不会有事,她,她……”
“她就要去地底下见阎王爷了!”韩书棋轻蔑冷笑道:“你不会还等着你那两个陪嫁小厮带消息回来吧?做梦!他们一出府就被我的人扣住了,来啊——”
半盏茶的功夫,就有几个身强体壮的家丁拖着两人进来了。
“木春,木夏,当真是好名字,就是运气不好,跟了个废物主子。”韩书棋语气嫌恶的说道。
“主,主子……”木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木夏还剩一口气,他艰难的爬行着,最后终于来到床榻前,“主子,坚,坚持住,家主,一定会,会来的……”
沈月白流泪满面,他恨自己没用,连贴身的小厮都保护不了。
“木夏,我,不行了,我要先走一步了。”
“不!主子,家主马上就来了,你再等等。”木夏这一刻爆发出惊人的气势,他死死抓着沈月白的手道:“主子,活下去,活着……”给我跟木春报仇。
最后几个字他没能说出口,因为有一只狠狠的踩住了他的后背。
“家主?沈流那个废物?她除了吃喝装病玩男人还会什么?”韩书棋自诩清高,向来看不起一身铜臭味的岳家,但心里是讨厌还是嫉妒只有她自己清楚。
“沈流要是会来救你,我现在立刻跪下来管你叫爹。”
话音刚落,就听外面传来一阵骚乱,很快就有一丫鬟急火火跑进来道:“二小姐,沈,沈流带人闯进来了!”
韩书棋面上一僵,她难以置信的问道:“你说谁?”
“沈流,正……夫侍娘家的妹妹!”情急之下,丫鬟差点忘了改口。
许志安没见过江流,只是听韩书棋说那女人性子软弱,不堪大用。所以此时他并不多慌张的说道:“不就是个软包子,你们怕什么?书棋姐姐,她带人这么闯进来,可见没把韩家放在眼里,我看不如叫人直接把她打出去,也让她知道知道府上的规矩。”
“你给我闭嘴!”韩书棋脸色难看的吼道。
许志安被吓呆住了,自从定亲之后,韩家所有人都对他温和有礼,关爱有加,尤其是韩书棋简直是百依百顺。
可现在口口声声说沈流是个废物的人,却在听到她的名字后大惊失色。
“你怕她?”许志安惊诧的问道。
“我怎么可能会怕她!”韩书棋毫不犹豫的否认了,但看她的样子,明显是在心虚。
“二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丫鬟六神无主的问道。
韩书棋眼神阴狠的说道:“你去后院通知我爹,让他务必拦住沈流,然后立刻让人去找我娘回来。记住了,绝对不能让她进我们的院子。”
“是。”丫鬟领命离开了。
韩书棋看了看榻上激动落泪的前夫郎,简直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后宅男人不知外面情形,她却是听说了沈流最近的“丰功伟绩”,那就是个不要命的疯狗!
原本她想着两家离得远,只要她不让消息传出去就能慢慢熬死沈月白,可谁能想到沈流突然来了。
韩书棋是个真小人,她赔笑来到榻边,“月白,妹妹来看你了。你知道的,她身子一直不好在,咱们夫妻的事儿就不要让她操心了,你放心,属于你的位置谁也夺不走,百年之后能跟我合葬的只有你。”
她没有把话说的太明白,但意思已经到了。
沈月白早就被寒透了心,他不想再待在韩家,不想再多看这寡情的女人一眼,他要回家,就是死他也要死在自己家里。
“你,你我缘分已尽,我要离,离开。”沈月白最是知晓眼前人的虚伪,所以他不敢激怒她,只一味求去,只等见到了妹妹再好好说道。
“月白,你当真一点都顾及我们的夫妻情谊了吗?”韩书棋阴恻恻的问道。
沈月白讥笑一声,“二小姐莫不是忘了,我如今是你的小侍,怎么配跟你做夫妻。”
韩书棋自知这事儿办的不地道,她又撩起笑容道:“月白,我错了,我真是一时昏了头了。你一直都是我的正夫,安儿就算嫁过来也只是平夫。你知道的,他是太夫的救命恩人,我总不能不孝吧。”
救命恩人?
一个出门前呼后拥,带着几十号下人的老太夫遇到危险,竟然需要许志安这种身娇体弱的公子去救,这混蛋怕不是拿他当傻子。
韩书棋面露怨恨,她死死盯着男人纤细的脖颈,最终一狠心直接下了手——
“沈月白,这都是你逼我的!你死了一切都好说,你那妹妹就是再生气顶多让人打我一顿,她还敢要了我的命不成,你去死吧!”
“竖子尔敢!”沈流一推开门就看到让她心肺俱裂的一幕。
顾景恒也被吓到了,他手里长棍直直砸了过去,“砰——”
“大哥!”沈流一脚踹开韩书棋,抱住了床榻上皮包骨一样的哥哥。
“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沈流痛哭,不止哭现在,也哭上辈子。
沈月白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自己是在做梦,“你是阿流,真的,阿流?”
“大哥,是我,我来了。”沈流抓起哥哥的手放到脸上。
温热的体温透过冰冷的指尖传过来,沈月白眼神中顿时有了光彩,他攥住妹妹的手道:“阿流,你快让人看看木春,木夏,他们,他们……”
“好,我知道,我都知道。”沈流安抚的拍着哥哥的后背。
这时韩家主事的人才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