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打开line，与在沙龙重逢的旧友**了几个回合，将淋浴开到比平时更高的温度，一边暖身子，一边整理赤井带来的信息。

两辈子都有合作，你即使谈不上多喜欢赤井其人，也足够信任他。

你记得很多年前的冬夜，一身土灰的降谷零避过红黑一切耳目潜进你的住所，眼瞳深处漆黑一片：“hiro死了。”

诶？

明明不到一个月前，你们才送了松田最后一程。

你呆愣着抱紧他——这个人，明明脉搏还在跳动，身’体却不比死者有活气多少。

那个冬天，即使拼命从彼此身上汲取温暖，你们还是觉得冷。

zero的睡眠浅了很多。

你看着他为了拽着hiro从围猎的天台逃出生天，无数次挣脱梦境，胡乱擦一把脸上的泪，后背的汗，和牙根咬出的血。

有时，遭完上述流程，zero清醒过来，便急急将侧耳贴上你的胸腔，确认心率正常后，倒还缓和些。

像安抚失去手足，形单影只的幼兽，你一面紧紧将他揽入怀里，分享着你的心跳；一面暗暗发愁，该如何向亡友的恋人和兄长传达：别等他了，回不来了。

你们谁都不再轻易提起hiro的名字，他成了嵌入心肌的木楔，每每想拔’出来，细密的木刺便扎得每一根血管每一个细胞绵密尖利地疼，只好任他就在那搁置着。

日子久了，无法愈合的创面发炎溃烂，化出名为怨恨，意图销蚀吞噬莱伊的脓水，随着zero恩人女儿的惨死愈发汹涌。

你们在组织毁灭后，迁出了hiro埋入深林的尸骨，正式火葬。

亲属们将淬炼出的细骨拣殓收葬，带回家等待纳骨。zero留了下来，固执地用袖子将台子上一切残余灰粒敛入匣子，拍了拍它：“回去了。”

“回去了。”

放学的午后，嬉闹后的黄昏，深夜学习会的尾声，很多次，hiro拍拍你们的肩，无比可靠地为你们踩刹车。

在这上面栽一棵樱花树好了。

捧着匣子，你这样想。

带着hiro走出殡仪馆，一袭黑衣的赤井秀一与你们遥遥相对。

心底某处惶惑不安，带着自己的推理猜测，你们追着赤井求出的真相，足以让zero的世界天塌地陷。

hiro殉职的天台上，谁也没有做错事，三个人都想让诸伏景光活下去。

一度为了让降谷零能够活下去，而选择背负怨恨的赤井秀一，是个有些温柔的人。

“看好他，”那时，有些温柔的赤井如此向你建议，“想拦着他去苏格兰那边，就要由你来支撑他的心脏。”

支撑心脏莫名地，你想起那些让自己的心跳充当催眠曲，相互枕着入眠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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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淅淅沥沥的花洒关掉，头发揩揩干，你就着不见势减的雨声摸进被子。

被和降谷零的心脏扯上关系，不只一次。

“他现在，跟从心房到心室被挖了大半，没什么两样。”

松茸饭之夜，小森对分手版降谷零的评论，突兀地从脑海里钻出来。

春日典型的人菜瘾大，一罐半啤酒下肚直接扑在沙发上躺尸，留下你和小森一口饭一口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哎~~就是说，你和濑户君的关系截止到9月底，他出国？很洒脱嘛。”

小森的口风历来算很紧，你不介意动动嘴透个底：“下一任在路上了，濑户的建议是赶在他动身前挑个人，他还能帮着考察。”

懒洋洋地抿了口啤酒，你刷到一张濑户前女友po出来的中华风烤小排——看起来很好吃，下回自己也试试吧。顺手给她点了个赞。

确定了你不会同他一起去英国后，濑户和定居英国的前女友，联系热络起来。

在“吃”的话题上，你和前女友桑居然还挺有共同语言，等反应过来，已经ins互关。

“下一任啊把降谷纳入选项吧？”

猝不及防，你险些呛着：“玩笑开过了吧。”

小森日常贱笑的欠揍脸，突然正经起来：“不是开玩笑哟。”

“我不晓得你们分手的缘由，但八成是降谷性格太烂，把你逼急了吧？”

“提这个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八婆，这样多管闲事，让你不舒服的话，抱歉了啊。”

小森斟酌着言语，有些不好意思，

“我并不是强求你们复合。大学跟降谷竞争了四年，如果不是打不过他，我至少有4次认真计划过把他套麻袋拴铁链灌水泥沉进东京湾。”

你：“你其实猜得到我是吃哪碗饭的吧？在米花这种危险的地方，跟我说这么危险的心理活动大丈夫吗？”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小森一挥手，

“我的意思是，我明白降谷欠打起来能多作死，你能收容他到现在才踹，我都想去唱诗班给你点首《哈利路亚》，往你脖子上套花环头顶架光圈背上插翅膀的那种。”

“但是如果你对他还稍稍残留点感情的话，不妨给他发张爱的号码牌，让他在你的鱼塘里有个姓名。”

“你知道的，降谷这人咳骨头特别硬，让他低头求人比登天还难。但向我这个对头，他求过两次——缘由都是你。”

嗓子眼像堵了盐水里泡过的团棉花，柔和的厨灯下，你盯着一桌杯盘狼藉，默默听小森讲完，大学入学前，zero让出厮杀争取了一个假期的全奖，就为了替你求到封推荐信的交易。

“从来没听他说过，”你狠灌了口啤酒，“谢谢你。”把这些讲给我听。

时过境迁，意外收到被埋藏起来的关爱，胸腔一阵暖流，蒸得眼底一片酸涩湿润。

有种长大成人之后，从小学生时埋下的时光胶囊里找到当年的曲奇饼干，这样的惊喜和怀念。

惊喜归惊喜，并没有想把若干年前的曲奇拆出来重新吃掉的想法，没有那种浪漫的欲’望。

小森：“降谷他，自以为是，又较真又烦人，给人的情感体验有时要打负分。”

你举杯：“赞同。但他仍然很好很好，闪闪发光——即便如此，我也并没有复合的想法。”

几个月的时间，足够把心绪理清楚了。你想。

小森叹了口气：“因为他少根筋，所以摆到眼前的事也容易看不见。但就因为他少根筋，想对他传达的事情，无需顾虑太多，直来直去还比较简单。”

“木崎你呀该怎么说？太过温和，有时又莫名消极，对降谷说出自己的诉求和想法可能比较困难？也怪那家伙，估计没给你向他倾诉的信心。”

你赞同地点头，苦涩一笑：“怪我从最开始心态就不对。”

虽然自认从不是什么聪明人，几个月来，回首和zero的这些年，你也不是什么都没总结反省出来。

虽然结局不怎么样，同zero的交往，是你平凡人生中遇到的最最好的事之一。

倚仗“有用”和“顺从”，同不坦诚的冰墩墩zero扯上关系，你实打实地从他那里承了不少情，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你都对此心怀感激。

可惜，由你的“有用”和“顺从”开始的关系，相处基调一旦定下，平等地向他倾诉想法就变得困难。

典型案例——捂脸是时候把黑历史拉出来遛了。

年少无知的国中碧池时期，抱着用那方面的体验留住男友的傻x思维，日常从产妇人科购短效药来免掉保险套。

你打着“调节生理期紊乱”的旗号，到点规律服用，当着zero的面儿也不虚。

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至少你的月经一直控制得很规律——所以高一第二个学期伊始，生理期推迟时你不是一般得慌。

哆嗦着偷偷摸摸在惯熟的产妇人科挂了号。

不应该，你用药一直很规矩的。

可是真的中彩了该怎么办？都还是学生，害惨了自己也牵连了zero。

真中了的话，从哪个方面考虑，堕掉都是唯一选择。在日本，堕胎手术需要男方同意，这么来一遭，你估计在zero那儿直接被打上“麻烦”的标签。虽然，在那之前，放弃孩子的罪恶感足以让你们走不下去就是了。

在候诊室里胡思乱想着，身边一屁股坐下个黑着脸的zero。

zero吐槽，你心神不宁表现得太明显，被他跟了一路居然没发觉。

“你警惕性太差了，真碰上跟踪狂该怎么办？”

“居然一个人跑来找医生，这种事打算单独解决吗？”

被说教了。

被压着一起接受了面诊。

虚惊一场，据医生推测“只是学习压力引发的正常反应”。顺带被zero发现了服药的真正动机。

“为了提升他的体验感”因初衷实在太过傻x而被男友发火了，从此被押着告别药，拥抱套。

zero并不是嫌套麻烦就会甩了你的无担当软骨头。

现在回想下，你不必要的顾虑和胆怯，一开始就把事情搞复杂了。对他有点过意不去。

公正地说，zero不算是个妥帖的恋人；但同他不算健康的相处模式里，你的选择也不算完全妥帖。

你猜，就是类似这样的事，一件一件，耗干了你追着他跑的心劲和耐力。

两人中间隔着太多没有勇气传达出来的东西，落到现在的下场，真的不冤。

你重重拍上双颊——能品出这些个东西，就是同zero的交往为你带来的宝藏。

zero比你聪明好多，从你们的关系里，他一定能汲取更多。如果他能好好对下一个姑娘，你也算功德圆满了。

心里不由自主地发苦。你们中间缠着隔着太多过往，而现在的你，实在不太有力气接着陪他走。

算了，先顾好眼前吧。

今天约会的孝介，刚刚向你转发了一条炭烤大排的说明贴。

向久别重逢的童年玩伴发送了句“晚安”，加一颗小小的心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