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神明之瞳

云遮雾绕下的那片大陆，名为天武大陆，分为三大武域，东武域、西武域以及中武域。

其中帝国称霸，皇朝林立，幅员辽阔，各势力驻扎在属于他们的地域。

整片大陆以武为尊，对武道痴迷疯狂，谁实力强谁就有话语权，否则等待的将会是吞并或毁灭。

灵气在大陆的每个地方都蕴有，大陆的武者皆以灵气修炼，传说在混沌之期，天武初生，灵气伴天武而现，武者吸纳灵气修炼，可破天入地，移山填海。

修炼从最初的筑基境至炼体境，再到炼形境、炼魂境，往上便是传说中的玄灵境，每一大境界都分有九个小境界，九为数之极尽，天武大陆的武者喜欢这样划分境界。

东武域，四大帝国共同掌管着这片地域，天龙帝国、云川帝国、玄风帝国以及洪荒帝国四个庞然大物各自划分东武区域，多年来相安无事，和平共处。

一切都在三十年前的那个血色夜晚改变了！

血色的满月，散发残红的月色，整片天地全是妖异的血光，一道神魔极光划破血色夜幕，落在天武大陆东武域，让各大帝国中的老怪物苏醒，无数人为之疯狂，那种气息是他们追求的至高力量。

最后却惨淡收场，经过三十年的恢复，才有了如今的规模，不过曾经盛极天武的帝国不夜城永远消失在历史长河。

这些年各帝国之间摩擦不断，经常兵戈相向，这也让各国中的高手数量急剧增加，强横的武者不在少数。

天龙帝国管辖无数皇朝，圣乾国是其中的一个皇朝，位于天龙帝国边塞，却也是极为强大。

圣乾国亦掌控无数大小城池，需要这些城池每年输送人力壮丁充军，才能确保圣乾国举国无忧。

青城是圣乾国管辖的一个相对较大的城池，由城主府统治，而城内有三族势力次于城主府，分别为苏家、王家、林家，在青城，人们将这四个势力统称为一府三族。

在青城的群山中，有一处高险山崖，人们通常用“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来形容它，险峻至极。

不过这时云雾缭绕的山崖之下，有一少年在匍匐爬行。

只见他趴在嶙峋的石岩上，他的腿呈现不正常的角度，显然已经折断，断裂处的骨刺尖锐异常，轻易刺穿血肉，露出骨碴，破碎的衣裤浸染鲜红的血液，面部满是伤口，看不清原貌，大概看出没受伤之前应该是个阳光英俊的少年。

此刻，他正全力向着一块石头爬去，在冰冷潮湿的石岩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

他感受到那块石头在呼唤他，向他传达着什么，似乎有一股魔力，吸引他即便死亡也要爬到那块石头面前。

终于他做到了，看着眼前那块黑白两色融合到完美的石头，眼中满是迷茫与困惑，他已经神志不清了，眼中的世界早已模糊，却能清晰的看到这块石头。

“你…你到…底是…谁！？”

“我叫…苏…钰。”

“是…我要杀了…他们！”

苏钰盯着石头，他仿佛听到有一道虚无缥缈的声音在和他对话，鲜血淋漓的嘴巴颤抖着蠕动，说话也是断断续续。

“真…的吗？姐…姐！”

苏钰的眼睛涌现浓浓的留恋，他的生机在消逝，眼神也逐渐变为死灰色，毫无感情波动。

“我愿…意！”

苏钰在眼中的最后一丝光亮消失之际，说出“我愿意”三个字，陷入永远的黑暗。

……

青城苏家热闹非凡，他们家族中最出色的后辈，苏家的大小姐苏颖外出历练，今日归来，这是他们的骄傲！

年仅十七岁的苏颖已经是筑基境八重的修武者，这在青城家族后辈中名列前茅，能与她相比的也只有另外四个势力的顶尖后辈。

“小姐回来啦！”

“真的？小姐真回来啦！”

“太好了！小姐是我们苏家的骄傲。”

苏家的管家四处张罗，下人们急忙挂起装饰，每个人之间传递着喜讯，一片欢腾的景象。

在苏家门外，站着一道英姿飒爽的身影，极为高挑，柔顺的长发盘在后脑勺，纤细的柳眉下藏着墨玉般的眼眸，身上披着残破的衣服，凌乱的套在身上，腰间别着一柄剑，大有女中豪杰之风范。

看着苏家张灯结彩的景象，她的眼中有着浓浓的笑意，这就是她的家族。

大步走进去，管家丫鬟站两排一并躬身欢迎她归来，起初还很开心，可越走到里面，看到的人越多，但还是没有看到那道日日想念的身影，眼中的笑意早已不见，有着些许阴沉。

“颖儿，外出多年，爹很想你！”

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人从客厅踱步而出，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笑容，迫不及待的要给平安归来的女儿一个拥抱。

苏颖看到父亲第一个上来迎她，眼中的阴沉也消散不少，出门在外多年，也很想念父亲。

父女俩拥抱，苏颖将头埋进父亲苏啸天的肩头，眼角的泪水不自觉的流下，微微抽泣，苏啸天似乎感受到女儿思念，用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苏啸天面容慈祥的轻声说着，眼中很是欣慰。

“爹，我弟弟呢？”

苏颖缓过来，擦擦眼泪，看着苏啸天略显期待的问他，这次可给这小家伙带了不少好东西，竟然都不出来接她，马上有他好果子吃的！

苏啸天听到苏颖的话，眼神微微一沉，有些躲闪，脸上有着浓浓的愧疚，他对不起他女儿临走的嘱托！

苏颖看着苏啸天的脸色，眼中闪出浓浓的慌乱，发生了什么！？

“苏钰呢？我弟弟呢？”

苏颖瞪大双眼看着苏啸天，见他不说话，看向围着她的丫鬟管家，看到苏钰的目光，他们眼中也有着愧疚，眼神闪躲，小姐平常对他们不像苏家的其他人，是真正对他们这些下人好的人，却没能力照顾好小姐最在乎的弟弟！

“唉，颖儿，苏钰掉落回头崖了！”

苏啸天低声说道，话音悲伤，苏钰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从前救过苏颖的命。

苏钰是个孤儿，是苏啸天死去好友的儿子，他受友人之托，将苏钰抚养长大，因为苏钰并不流淌着苏家的鲜血，因为并不被苏家人待见。

但是他苏啸天膝下无子，只有一女苏颖，他是将苏钰当儿子养的，并且曾经救过苏颖的命，听到苏钰掉下回头崖，他心中也是悲痛万分。

苏颖如遭雷击，眼神呆滞，怎么会！苏钰怎么会掉下回头崖？！

“颖儿，苏钰前些天在回头崖下被下人找到，已经没了气息。”

苏啸天眼中有着泪花闪烁，苏颖的回归好不容易让他心情得到缓解，现在说起苏钰，止不住伤心。

“带我去！”

苏颖神色落寞，眼中泪花猛的涌现，在洁净的脸庞留下一道道泪痕。

苏啸天扶着苏颖的手臂，微微拉着苏颖来到苏钰的房间。

“吱呀”

房间的门被推开，苏钰安静的躺在床上，似乎从未受到伤害般，完好如初，竟然连鲜红的鲜血都消失，眼睛微闭着，英俊的五官仿若天然雕刻般，平静祥和，看起来似乎在沉睡一般，却没有气息。

“这是！？”

苏啸天惊叫，苏钰怎么变成这样？一天之前还满身伤痕，一片片的血迹染红衣衫，惨不忍睹，全身没一处是完好的，今天怎么就？

苏颖没想那么多，她只知道她最爱的弟弟死了，虽然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她早已把他当做自己的家人，曾经的一切历历在目。

苏颖上前轻轻把苏钰抱在怀中，抚摸着他的头，一言不发，脸上的泪却止不住的落下，滴到苏钰的脸庞。

“咚”

微微关闭的门被撞开，一个身穿华丽衣服、肥头大耳的胖子大步走进来，身后还带着几个年轻后辈。

“二哥，听说苏颖那小丫头回来了？我儿子苏宇轩要和她比试一场！”

胖子进来提个大嗓门，看着苏啸天大声说道，丝毫没顾及到那边伤心的苏颖以及已经没有气息的苏钰。

“滚出去！这里不是你大吼大叫的地方！”

苏啸天眼中涌动着愤怒，朝着苏啸志厉声喝到。

“二哥，怎么说我也是你亲弟弟。”

胖子苏啸志是苏啸天的三弟，苏家老家主最小的儿子，倾向于苏家三兄弟当中的老大苏啸杰，时常打压苏啸天一脉的后辈，对苏啸天并没有多少敬畏。

“一个苏家的外人也值得你们在这哭诉！？还是个废物，死了也就死了！”

苏啸志看着坐在床上的苏颖以及躺在苏颖怀中安静的苏钰，嘴角上扬，带着浓浓的嘲讽。

苏颖并没有理他，还在摸着苏钰的头，心中悲痛欲绝，她欠苏钰的太多了！

倒是苏啸天，掌中灵气逐渐爆燥，脸色也越来越冷，平常欺辱他也就算了，今天他儿子苏钰身死，竟在他的房间大声吵闹，找死！

“我看还是早点埋掉算了，免得放家里发臭，熏的厉害！”

苏啸志丝毫不怵苏啸天，依旧出声嘲讽，他可不会瞧得上外人，即便在苏家生活几年，体内的鲜血不是苏家的！

就在苏啸天忍无可忍之际，房间内的灵气全部暴动起来，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即将苏醒一样，连它们都不得不避让。

“怎么回事！？”

苏啸志看着四周大声叫道，好端端的灵气怎么会？就算苏啸天也做不到。

忽然，他感受到一个目光，是来自床上的那道目光。

转头看去，苏钰的眼睛睁开了！那是一双赤金色的眼眸，蕴藏整片世界，妖异而又可怕，静静的看着他。

那双赤金色的眼睛睥睨天下，冷漠至极，那是坐在至高王座上俯瞰众生的神明，视大地生灵的性命如草芥，没有人能让他的眼神有任何波动，天生就是世界的主宰。

他感觉自己就是整片世界的一粒尘埃，随时会飞散，冷冽的眼神让他的灵魂都快要冻碎。

苏啸志抱着头跪在地上痛苦的嘶吼着，他感受到了自己灵魂被一丝一丝的抽出然后又被无情捏碎，这种痛苦比任何折磨都让他生不如死。

“啊！”

“啊！快杀了我！”

“求你们快杀了我！！”

苏啸志抓着眼球，在地上疯魔一样的打滚，口中大声嘶吼着。

脸上的肥肉被他硬生生撕了下来，眼球甚至都被自己挖出来，仍旧无法减轻痛苦，满手鲜血的撕扯着头皮。

没人注意到床上的苏钰已经睁开双眼，都惊恐的看着地上痛苦嘶吼的苏啸志，他到底怎么了！？

地上的苏啸志挣扎抽搐着，头骨都露出来，极为瘆人，让在场的众人不寒而栗，之后便彻底没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