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有意无意

镖行毕竟是做生意的，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在少数，但章立还是觉得枯燥。这几日七叔又走了，眼前这位曾叔也不会聊什么天，而那些镖师更奇怪，没事的时候就是三点一线，寝室--灶房--厕所，连多余的话都没有。这活着有什么意思呀！

反观小丫头倒是挺能蹦跶，也不管镖师们搭不搭理她，反正有事没事就往那寝室里钻，弄得那些人不胜其烦。不过章立到底还是看到了新景象，她竟然跟一个比她大好几岁的女子沾到了一块儿，也算是奇迹了。

那女孩儿名叫曾羽，是曾叔叔的女儿，就是章立第一次在七叔房里看到的那个整理物事的女孩子。

不知为什么，曾羽跟谁在一起都很随意，有说有笑的，只有见了章立才会低头躲开，这点微妙连小混蛋丫头都看出来了，心道这羽姐怎么专怕臭道士？该不会被他欺负过吧？

这日傍晚，章立刚吃过饭房门就“哐”地一下被拽开了，不用看一定是小姑奶奶来了。

“你以前见过羽姐吗？”小丫头愣愣地问。

章立莫名所以，只得据实答她：“见过，怎么了？”

“奥！明白了，你是不是欺负她了！”

这是哪的话呀？章立一脑袋雾水，指着小丫头吼道：“你别胡说！我跟她就见过一次，连话都没说怎么欺负她？”

“嗬！还敢用爪子指我！”小丫头冲着章立就是一脚，然后恶狠狠道：“你等着！”

章立心里气恼，都怪师祖老头，把她也带走多好，还差她糟蹋那点吃食吗！

不过章立到底还是有点心虚，这丫头混账得很，天知道会作出什么妖来？想着便也跟到了房外。

好巧不巧的，章立刚刚露头就见小丫头和曾羽站在旁边。曾羽脸上红红的，像是刚从房里跑出来。

这下轮到章立尴尬了，他不自然地呲了下牙，词不达意道：“还没睡呀，有……有什么事么？”

“天还亮着就睡呀，你属猪的吧！”

“小妹快别这么说。”“啊，我是来找小妹的。”曾羽难得地笑笑，拉起还在瞪眼的小丫头便往回走。

“嗬，挺热闹啊！在屋里就听见你们说话了。”

见父亲出来，曾羽脸上更红了，只拉着小丫头往回走，又把下巴抵在了胸口上。

是曾叔来了，章立赶紧上前招呼。

曾乙似乎没看明白，“怎么不说了？”

章立并不比他明白，只好含混地应了声，然后一声不响地跟在了曾乙身后。他和这位憨直的叔叔实在没什么好聊的，陪着走走就算尽了心意了。七叔也说过，整天伴着闷葫芦就只管看便可，没必要打开盖子，跑了味儿反倒不美！

……

章立一直想探探底，却苦于始终没有机会。

原本想着每日搅在一起就能分辨出什么，但没过几天他就失望了，包括两位叔叔在内，这些人每日都是一样，连一点点计较都没有，就更别说有足以露出破绽的大动静了。

看来还是得主动做些什么，曾叔和这些镖师有时会夜间出去，跟着他们或许就能有所发现，他一下子想到了那本书，心里立刻便活跃起来。

章立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这个院子太严实了，四周有高墙不说，唯一能出入的大门还紧挨着镖师的住处，夜间有人出门每次都是专门守夜的镖师给开门。章立搞不明白，镖行又不是衙门，干嘛还放个守夜的呢？

他盯上了大门和镖师住处间仅有的一块空地，

如果做点手脚再守在那里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去，到时候做什么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想好了就干，他感觉曾叔今晚又要出去，晚饭时一个镖师跟他嘀咕了半晌，像是有什么事。

天快黑时章立从房内搬出了一摞砖块，神态自若地放在了那块空地上。

一个镖师看着他，眼里明显带着询问。这帮人都是这副德行，能不说话就尽量不说，就像开口会伤了元气似的。

章立放下砖块，直起腰看着那人，像是自言自语道：“该死的耗子，顺着砖缝就能打洞，烦死人了！”那意思是说，这些砖是临时放在这儿的，他要堵耗子洞。

那人应该明白了，眼神瞥了瞥便移向了别处。

章立正貌似胡乱地往地上放砖，背后却突然有人说了句：“多大的耗子？我帮你抓。”

这丫头捣什么乱！章立头也不回道：“没看正忙着吗，一边玩儿去！”

小丫头没好气地哼了声，“谁稀罕！”转身进了镖师的房里，“哎！杨大叔，-偷吃啥呢？给我点。”

这种障眼法章立早就摆弄熟了，没几下便成了形状。

天已经黑了，章立又搬出一些物件，这次没有人再看他，想必早就看明白了。

就差最后一步了。看看四下无人，他赶紧从口袋里掏出巴掌大的一块布，那上面画着奇怪的纹路，抬手便贴在了院墙上。随后他自己也蹲在了墙根下，这地方太小，只能将就了

中间的正门开了，曾乙踱着步走了出来，看样子不像是要出门，没紧没慢的。

此时刚刚黑天，三五十步的还看得清晰。章立心里得意，亏得没露了这点伎俩，还真派上了用处。

咦！怎么回事？章立猛地看见曾叔竟直直地朝这边来了。再一回头，遭了！靠门边那块砖怎么不见了。

“天都黑了，你蹲在这儿干嘛？”

还亏得章立脑子快，见状便不紧不慢地站起来，嬉笑道：“屋里闹耗子，我把砖块和碍事的先搬出来，刚刚把脚脖子刮了一下。”说完又伸手摸了摸脚，那块布也顺手放回了口袋。

“怎么不小心些，没事吧？”

“啊，没事，揉揉就好了。曾叔要出去呀？”

“哦，屋里闷，出来走走。”曾乙连看也没看那些物件，转身又踱起了步子。

怎么回事呢？刚刚就离开了一会儿，也没见第二个人来呀，是谁干的呢？

小丫头！对，一定是这小妖精！捉摸了半日的好事竟被她给搅了，真是气得牙疼！孔老夫子说的太对了，唯小人和女人……也不对，哪个女人像她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