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住在表妹家
难道,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我觉得这是天意,心里那枚硬币,终于落了地。
从地图上看,从金陵到阜城,穿越半个炎夏,路程很远,但高铁只需六小时,时间并不算很长。
今天周五,宋磊婚礼在周日,我便买了周六的车票,提前一晚到达。
做伴郎,估计得有排练之类。
晚上,又梦见了女孩,她貌似已经知道我要去找她,一直安安静静,蹲在我视线的角落里,陪着我度过整晚的梦境,直到早上临醒来时,她才起身,冲我挥手告别。
上午十点多的高铁,下午五点到达阜城。
宋磊忙着筹备婚礼,没法来接我,给了我一个详细地址,让我打车过去。
北方的初秋,有点冷,我穿少了,拎着行李箱,哆哆嗦嗦地钻进一台出租车,师傅问我“上哪嘎达”?
我把地址给他,师傅看了看,皱眉问:“荒村僻壤的,上哪儿干啥去?考古啊?”
我没在意,之前宋磊说过,按照本地习俗,婚礼得在他们农村老家办,东北人口流失严重,农村更甚,年轻人逐渐离开之后,村里就没什么人了。
出租车离开城市,路逐渐变窄,两侧的山势,变得愈发起伏,绕过几座山头,虽然车轮下还有柏油路,但看车窗外的光景,已经彻底进入深山。
路上一台对头车都没有。
走了一个半小时,终于到了这座叫“翻身”的小村。
天色已擦黑,村里土路,刚下过连日暴雨,路面坑坑洼洼,司机不肯往里走了,把我扔在水泥路尽头,很快,车灯舔过山梁上的弯道,引擎声消失不见。
眼前几座房舍都没有开灯,与印象中“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的村景完全不同,这座暗色的小村,仿佛与世隔绝,死寂的有点可怕。
我给宋磊打电话,说到村口了。
“好嘞,老同学,我这就出来接你!”宋磊热情道。
几乎在他挂电话的同时,那几户房舍里的灯光骤然出现,路上也亮红了数十只灯笼,一时间,农人闲侃声、孩童嬉闹声、鸡鸣犬吠声、声声入耳,将夜小山村的烟火气,扑面而来。
两分钟后,宋磊骑着一台摩托车突突突赶来,毕业七、八年了,他却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当年那副青葱的样子,我猜想,许是东北山水养人的缘故?
几句寒暄后,我坐上宋磊的摩托车后座,颠簸进入村子,奇怪的是,虽然听起来村子很热闹,仿佛所有人都在帮他筹备婚礼,但一路上,我却一个人都没见着。
到了一户朱红色大门的人家,宋磊停车,笑嘻嘻地对我说:“老吴,今晚你睡我表妹家吧。”
“不用我帮忙吗?”我问。
“不用,都安排妥了,我们农村婚礼没那么多项目,你明天就跟着我给亲友敬酒就行啦!”
“那就客随主便吧,总之你别跟我客气就是了。”我客气道。
我俩正说着,红漆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出来个看上去只有一米五左右的女孩,身子很瘦弱,跟纸片似的,面色白皙,小嘴抹了厚厚的口红,一双眼睛,大而无神,像是没睡醒的样子。
“我表妹,”宋磊介绍道,“妹,这是我同学,吴乘风,我家没地方了,让他在你家住一晚,你可不许欺负他哦!”
那么小一只,还能欺负着我?呵呵。
表妹没有表情,转身朝屋子走去,目测她体重甚至不超过60斤,长裙之下的双脚轻飘飘的,连走路声音都没有。
宋磊说他去忙了,让我好好休息。
我跟表妹进了院子,来到屋中,三间砖瓦农房,门开在中间,她引我进了左边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简陋但干净,只不过有一股比较重的湿霉味道。
炕上铺着一床崭新的白色棉被,柜子上放着三盆水,还有牙具、毛巾,应该是给我洗漱用的。
“准备的好周到,谢谢表妹哈。”
表妹依旧没说话,转身去了另外一个房间,回手将门关上,那个房间没开灯,表妹进去后便没了动静,可能是准备睡觉了。
孤男寡女的,我也不好多问,简单洗漱后,关灯,合衣躺在床上。
鼻子里的那股霉味挥之不去,像是臭池塘的味道,闻起来让人昏昏欲睡,很快我便进入了梦乡。
刚入梦,那个女孩就闯了进来,急切地问我:“你为什么要住在这里?多危险!”
我说这是我同学表妹家,有什么危险的?
女孩皱着眉头,张了好几次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说道:“乘风哥哥,不能睡!上山来找我!你若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
女孩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忽然,暗处飞出一条绳索,套住女孩的脖颈,使她不能说话,我还是头一次梦见女孩被人控制,心里着急,想过去救她,可脚下陷入了某种泥潭,无法动弹,眼见着女孩被绳索越拖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陡然惊醒,我伸手摸向墙壁上的电灯开关,却摸到一把干燥的土,周遭漆黑一片,好在我有把手机放在枕边的习惯,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一照——尼玛!
我腾地从炕上弹起,难以置信地看着周围,我所在的房间,已经不是刚才那个地方,到处都是废墟,屋顶塌了一半,地上有个坑,里面满是浑浊的雨水,里面有很多不知名的虫子在蠕动,霉臭味就是从这里来的!
这分明是一座废弃已久的旧宅!
我脑袋有些懵,赶紧穿上鞋,拎着行李箱逃出房门,无意中,手电筒光晃到了对面的屋子,门已经倒塌,里面同样破败不堪,废墟中,像是躺着一个人。
我一时脑抽,善良地想,该不会是房子塌了,把表妹给压住了吧?赶紧过去,想把表妹救出来,等凑近一看,吓得我,跟猫似的原地跳了起来!
那东西,长得和表妹一模一样,却不是表妹!
而是一个,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