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新计划

前往其他宇宙一直都是基里曼的计划。

特别是在黑暗天使的修道院-巨石要塞，和那些远古文明留下来的黑暗守望者交流之后。

更加坚定了他前往其他宇宙的想法。

一个文明若是不能保证足够的好奇心，并持续对外扩张，那无异于服下慢性毒药。

人类的最终安全只能来自向外的扩张和殖民。

在冷酷的文明竞争中，只有外向型文明才能生存，偏安一隅的保守型文明终究是要走向灭亡的。

现在，基里曼还未完全将人类帝国拯救出来，但他必须要做好计划，要谋划未来

人类必须要做好向其他星河，其他宇宙殖民的准备。

当然，他召见考尔，组建异宇宙探索小队只是一步闲棋，为人类预留足够的生存空间，作为备用战略方桉。

帝国目前的重心仍是对抗混沌，对抗银河中的叛徒和敌人。

统御大贤者目瞪口呆地看着坐在宽大椅子上的原体，如此荒谬的话语，对方述说的时候，语气却是如此的认真。

一时间，他都不知道基里曼究竟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探索其他宇宙？”考尔迟疑的说，“大人，请恕我愚昧，能准确的告诉我，您是否在开玩笑？”

人类帝国是人类历史上最为庞大的帝国。

但它也只是占据了银河2/3的疆域而已。

也就是说人类到目前为止，连整个银河都没能彻底的掌控。

更加不要妄谈前往其他星河。

相对于浩瀚的宇宙而言，人类帝国真的过于渺小，真的不值一提。

就像是海浪狂潮中的一粒微沙，渺小，无人问津。

在这样的情况下，基里曼竟然还想着前往其他宇宙。

这样的话，就跟一个村头小子连月入三千都还没做到，就想着去世界首富的家里做客了。

考尔难以抑制的浮现略有不敬的想法。

原体这是过于妄想天开了。

基里曼看着考尔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那大贤者觉得我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吗？”

考尔也沉默了片刻，随后他的脖颈处传来了齿轮和机械轰鸣的声音。

覆盖着金属以及精密齿轮结构的头颅微微摇动。

仔细想想，基里曼确实不是什么喜欢开玩笑的人。

从苏醒到现在的这一段时间里，基里曼推出的各种计划计划真的很疯狂。

可到了最后，那些疯狂的计划往往都会实现。

基里曼以自己令人惊惧的毅力和智慧，推动着那些计划。

有的时候，很多计划看似无用功，却会在将来的某日发挥惊人的作用。

环环相扣，一旦细想就让人为他的远见而感到惊恐。

“我们怎么前往其他宇宙？我们连前往其他星河都做不到？到目前为止，帝国从未到达过其他星河，或许有人曾到达过其他星河，可他们从未能回来，这样的探索意义也不大吧。”

考尔的一条机械手臂伴随着嗡鸣声延伸出来。

粗大的金属手臂上弹出一个全息投影界面。

投影中，无数的星辰悬浮着，围绕着银河内部的核心而运动着。

值得一提，宇宙中的星辰位置并非一成不到，它们也会运动。

星辰前几百年的距离和后几百年的距离是不同的。

人类身处其中，过于渺小，自然无法感受到银河的运动。

就像是一个人站在地球上，他无法感知到脚下大地的移动那样。

星辰的宇宙背景每时每刻都在变化，太阳系随着银河诸多星辰运动着。

这也是为什么亚空间需要灯塔的原因之一。

要是没有灯塔作为参照物的话，那些进入亚空间的船只很容易就会迷失在狂乱的以太洋流之中，最终被裹入亚空间深处。

一旦星辰的宇宙坐标发生变化，船只继续按照以往的认知进入那个区域。

很有可能就会一头扎入恒星，或是在外面的虚空中出现，根本到达不了星系。

“前往其他宇宙，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简单，考尔。你还记得我上一次前往的摩多吗？”基里曼站起来，高大的身躯给房间投下了一个阴影，他走到了书架的旁边，才继续开口说：“摩多是一个很特殊的地方，它源于那些古老的种族。”

“在巨石要塞。我和那些黑暗守望者交谈过，他们曾告诉我，在灵族尚未出现，就连他们的创造者也没有引领银河的时候，宇宙爆发了第一场文明战争，一些不愿意卷入战争的种族就打造出了这些通往其他宇宙的道路逃避灾难。尔摩多就是那样一条路的入口，它顺着诸神的领地铺设，一直延伸到其他宇宙。”

“我们现如今的工作就是顺着这条路探索，在初期，我们以熟悉来往其他宇宙的道路为目标，能够过去并回来就是第一阶段的目标。然后是第二阶段的开发，尽可能的熟悉制造道路的技术，扩宽道路，争取能让成建制的军队通行。第三步，熟练的掌握道路技术，发动帝国的部队前往其他宇宙殖民，那样一来，就算我们在这里战败，也能够撤向其他宇宙，保存有生力量。”

“第二阶段的原铸技术已经成熟了，我需要你坐镇摩多，进行各种各样的测试，为他们加装不同的能力，确保他们能够进入其他宇宙，并能安全返回。”

“这样的计划，实施难度很大啊。”哪怕考尔活了一万年，什么大场面都见过。

可现在，他真的有些接受不过来。

帝国摄政已经狂妄到要染指其他宇宙了。

原体比他父亲还要猖狂啊。

帝皇只是创造网道而已，他已经狂到要修建跨宇宙道路。

“没困难要上，有困难，更要上。”基里曼摊摊手，“这件事前期交由你全权负责，等我解决了帝国境内的一些问题后，我会亲自主导这个工程。”

看到基里曼坚决的态度，考尔只能点点头，接下来这个任命。

谈完了前往其他宇宙的事情，基里曼坐回椅子上，点出了一个笼罩整个房间的全息投影，展现的正是银河的图景。

亿万个光点出现在房间里面，形成白茫茫的光雾。

光雾由密密麻麻的光点组成，数量繁多，每一个点都在发光。

散发出澹澹的银辉。

基里曼双手一挥，放大了局部图景。

小微粒都变成了闪亮的星星。

两人彷若置身银河之中那般。

“这就是整个银河所有恒星的展示。”基里曼一边说一边放大，直到能够清晰的看到每个光点后，才停下来。

数千亿颗星星构成的星海，给他们的身躯镀上了一层澹澹的银边。

卡尔敏锐的察觉到在全息投影中有一片区域混杂着金辉。

由金银双色光辉构成的光点，只占据了整片图景的二十分之一左右。

当这面星空图景没有被放大的时候，也很难注意到这个细节。

由金银双色光辉构成的光点向周围放射状的伸出细细的触须，这无数的触须构成了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链接，形成了一个无限细密的网络结构。

“看样子你已经注意到了这里。”基里曼说，“这是灯塔计划覆盖的区域，那些触须就是利用灯塔节点构成的密集航运网络，可以有效的减低亚空间风暴带来的影响，维持帝国的正常运转，不需要依赖泰拉的星炬。”

考尔注视了一下，心中也略有波澜。

帝国成立万年以来，都是依赖帝皇的星炬提供的指引。

国教和高领主议会一直都在维护着星炬神圣论，将此视为泰拉统治其他区域的有力凭证，代表帝皇的正统性。

也有人质疑过人类帝国是否过于依赖星炬，一旦出现问题，人类很有可能会陷入困境中。

可惜的是，任何敢于质疑的人，最后的结果都不是很好的。

在国教和高领主面前，这种质疑是他们无法忍受的。

质疑星炬就是质疑帝皇，质疑帝皇就是质疑泰拉，质疑泰拉就是质疑他们统治的合法性。

现在就敢质疑合法性，过几天只怕就要造反了。

也就只有帝国摄政如此大魄力的人才能说，打破高领主和国教里面那些既得利益者错综复杂的利益链条，推动这种灯塔节点。

放在几十年前，谁敢宣传这样的东西，今天说完，第二天国教和审判庭就上门，第三天，连骨灰都找不到了。

“等到全部都形成都混入了金辉，就代表着灯塔计划的成功，人类面对亚空间也不再那么被动了。”基里曼介绍着说，“亚空间对于人类而言十分危险，却又十分重要。若是失去了亚空间，只怕人类帝国不出几年就要分崩离析了。为此，我们必须驯服亚空间，让它成为我们的助力而不是我们的末日。”

“你坐镇摩多的时候，也需要关注这件事，确保灯塔计划的完美推动。这是奠定人类走向辉煌最重要的一步。”

基里曼向考尔阐述着灯塔计划的重要性。

一旦完工，人类将会摆脱泰拉星炬，摆脱低效的通讯效率，增强帝国对各个世界的掌控。

以往的星语通讯，低效到令人发指。

一封紧急求援的星语信息，很有可能会在亚空间中漂流几十年，最后才被泰拉接收。

再经过几十年，泰拉才会做出反应，派遣军队前往该地区进行处理。

这样的情况，让帝国对于各种危机的处理能力简直就是不忍直视。

可以用垃圾二字来表达。

这也是基里曼为什么让各个星球得到民主自治权的主要原因。

泰拉实在没有办法去掌控每一个殖民地，只能让他们自己去选择能够代表自己利益的人，然后让那个人来争取利益。

而且绝对的独裁，将触手牢牢的掌控在手中，对于帝国而言也完全不值得，为此付出的成本和收益是不对等的。

那是一种不自信的表现，害怕自己的权力被侵蚀，最后失去一切。

绝对的独裁会让各个阶级的官员更加看重上司的利益，而非他所统治的居民。

当一个官员无须顾及被统治的平民的利益，就能得到回报的时候，那这个官员就没有必要去维护居民的利益。

人性的自私，贪婪的根源问题，是没有办法解决的。

任何宣称能用理想，信仰来消除人性自私，贪婪的势力，无一例外全都是说大话。

一个官员想要做到某个位置，若是取决于他辖区的居民意见，那他就必然会为该地区的居民服务，为他们争取利益，以便得到支持。

若是一个官员能否升迁，取决于他的领导。

那他只需要服务好上司，讨好上司的欢心就可以了。

在这个过程中，他还愿意为当地居民争取利益的话，那就真的是一个难得的好人，好官，思想品德和觉悟堪称圣人。

为什么？

在绝对独裁体系中，为当地居民争取利益是一件完全没有好处，或是好处很微小的事情。

上司不会因此夸奖那个人，更不会因此晋升那个人的职位。

当地的居民也没有办法让那个人得到好处。

光是奉献，没有任何回报，这难道还不是圣人吗？

基里曼只让泰拉的集权集中到星区，次星区，乃至于星系，而不会到星球这个领域，就是这个原因。

一旦，这些被委任到星球的官员放弃争取当地居民的利益，选择讨好上面，那他的改革就失去了所有意义。

上面吩咐一个任务，下面为了提升政治资本，表现得更加优越。

直接就压榨该星球的居民，强制性完成任务，就算是该星球的居民活不下去又怎么样？

当地人死了就死了，上司的任务可不能违背啊，违背了帽子就不保了。

敢造反就敢杀，杀光了再把消息隐瞒下来。

只要上司不说话，就算为了任务死了半个星球的人，也照样升职加薪。

泰拉距离几万光年，鬼知道发生了什么，最多也是看到那个人升官上来。

基里曼更不可能每个星球都去查看，泰拉委任的官员是否本分，是不是一个为民请命的好官。

人性只能被引导，而不能被堵上。

就算审判庭一年有那个时间和精力，发动一次次的清洗，将那些贪图利益，罔顾帝国子民的官员全都清理掉，也会有更多的官员走上这条路。

倒下一个贪官，就会站起来千千万万个贪官。

讨好高阶官员，杀人放火，暴力镇压，升职加薪。

为民请命，公正廉明，亲善近民，一辈子都是小瘪三

圣人永远都是少数的，世人本身就是唯利是图的。

用利益去引导他们才是正途。

若是利益导向坏人，那社会必将走向道德沦丧。

若是利益导向好人，那社会必将公正廉明，夜不闭户。

以星球为单位，让底层争取自己的利益，发出自己的声音是一件很关键的事情。

有了反对，那些人才不敢肆意妄为。

那些身居高位的官员就会将更多的心思放在制定合理方桉上面，而非弄权上。

只有平衡各方利益，才有可能让星球总督去执行。

不然对方直接将方桉扔回来，只会显得自己无能，成为笑柄。

那些星球总督也不会为了上面的喜好，而过于压迫当地的居民。

站在星球总督的位置上，讨好上面，也得不到晋升。

惹得底下那些人发怒了，自己反倒要灰熘熘下台了，什么好处也捞不到。

绝对独裁要不得。

绝对民主更要不得，经济容易脱钩，并成为操控政治的幕后存在，国家也会成为商本位的国家。

为此，军事和经济必须和政治切割并纳入帝国掌控体系，为帝国提供军事支撑和足够庞大的资金流维护科技以及各种军事设备。

否则，整个帝国很容易又会陷入被大政治团体和经济团体掌控的恶性循环。

一旦国家成为商本位的国家，那情况也会和陷入绝对独裁一样糟糕，甚至更加糟糕。

毕竟，当皇帝还得保护自己的政权，让利于民。

商人只会吸血，可不会出钱去搞什么民生。

他们只会不断的榨取利益，直到一切矛盾不可收拾。

灯塔计划配合基里曼的改革，可以说是现如今适合帝国最好的制度了。

可以有效减少在交流不畅的情况下，当地星球总督为非作恶的可能性，避免人们再度陷入愚昧和无知，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绝对的自由和民主会让人类成为邪神嘴里的小羔羊，力量分散，各方势力为了自己的利益，打得脑浆都飞出来。

绝对的独裁，会让帝国变成另一个地狱，人们失去自由思想，让文明退步。

两者保持平衡，才是最好的。

“我明白。”考尔微微躬身，表示自己清楚自己的任务。

两人又交谈了一番，对现如今的帝国形势作出了一个判断，以及接下来计划的一些细节补充。

随后，基里曼就让考尔出去，让他去忙自己的事情。

而他则留在战略室，继续处理帝国的政务。

只要到时候返回泰拉，解决了一些问题后，基里曼就会再度启航远征。

将泰拉的那些事情交给佩妮为首的官僚。

身为帝国实质的统治者，新任的人类之主，基里曼不会过多地去干涉帝国的运行。

他的角色绝不是古代的皇帝。

而是人类的拯救者。

两者有着本质差别，那些皇帝为了自己的利益而选择独裁。

而基里曼是为了人类的整体利益选择独裁。

他的职责是拯救帝国，带领人类摆脱这个黑暗的宇宙。

独裁，专政只是手段，并非最终目标。

坐在泰拉金碧辉煌的宫殿里面，可拯救不了。

他必须身先士卒的走在战场前线，才能鼓舞帝国的士兵们。

任何的宏大叙事死伤永远都是那些心怀信念的底层。

基里曼必须要让他们知道，帝国统治者的利益和他们的利益是一体的。

下一个阶段的不屈远征必须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