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女孩们的身后传来犬吠声，汪汪汪

高亢而振奋，如一曲激昂的配乐，催促她们快跑，再快些。

一条大狗狂奔向女孩，像追逐自己的猎物。

落在最后面的春花大口大口喘气，努力颠着肥胖的身躯，感觉到后脖颈扑上一团热气，伴着哈赤哈赤的呼吸。

她忍不住斜过脑袋偷偷瞧了一眼。妈呀！好大一只狗头，两排雪白尖利的牙齿在月光下寒光闪闪，中间流淌出一条长长的舌头，舌头上的粘液都快沾到自己向后飞扬的小辫上。

猎犬血口大张，仿佛一下就能生吞了春花。不！是一连串吞了四个女孩。

就在春花即将绝望地呐喊时，长舌头呜地一声被拖拽住。

暂时脱险，春花鼻子嘴巴一起用力喘，低头附身，撅着屁股，断断续续喊：

“不不行了跑跑不动了。”

温惠停下来喘气。

姜雨芫拉了拉温惠，不得已停下来。

最前面的怪女孩定住了，回头看着三个女孩。

姜雨芫借着月光，大致看清了她的模样：细细的眉毛，圆圆的杏眼，翘翘的鼻子，小而丰润的嘴巴，带着那么点儿倔强。披着月光，显得更加神秘。

她直直地看着姜雨芫，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在，但又是那么亲切，似曾相识。

“去！到那条路上去。”

一个陌生的声音打破喘息的瞬间平静。

三个女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齐看向一个不远处的少年，他清瘦的身体挺得直直的，斜肩搭着一块豹纹皮子，露出右边单薄而宽阔的肩膀，肩后背着三五支箭，豹皮下是单薄的粗布衣裳。腰带系得紧紧的，脸上稚气未脱，有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他左手握一把长弓，右手刚刚抚摸完高大的猎犬，指挥它往别的路奔跑。

猎犬耷拉下脑袋，朝另外一条路走去。

少年三两步走过来。

春花看着少年痴痴地笑。

温惠小心翼翼地问：

“你是谁？”

“我是猎人的儿子。”

少年的目光停留在怪女孩身上，她向后退了退。

姜雨芫挡在女孩跟前，没有迟疑，小声冲少年囔：

“你走开！”

少年年岁比她们大不多少，最多三两岁，无非个子高了些。但还是令她们生畏。

少年的目光移到姜雨芫身上：

“我知道你叫姜雨芫，你们的村子离我家不远。”

他的目光又回到女孩身上：

“她是狐妖！”

温惠和春花的目光一齐射到女孩身上。姜雨芫突然想起了什么，盯住少年：

“是你！刚才那声‘跑’是你喊的。是你放猎狗追赶我们。”

温惠和春花眼里的恐惧在升级。少年不屑于这样的质问：

“是哟！灰狼能把你们撕得粉碎！”

他扬起弓，搭配脸上狰狞的表情，吓得温惠和春花连连后退，退到姜雨芫身上。

姜雨芫强装镇定，扶住温惠和春花：

“你敢！我爹爹最厉害了，会把你和那恶犬统统打跑。”

少年往前凑了凑：

“谁还没有个厉害的爹爹，小丫头，我爹爹马上就追来了，待会儿我让他把你们全捉走。”

温惠瑟瑟发抖：

“你你”

少年放下高举的弓：

“你什么，再不走，我爹爹就要追来了。”

姜雨芫察觉背后有异，扭头一看，女孩闭眼倒了下去。

少年瞅了瞅她，抽抽鼻子：

“虚弱得要死了，抓了也没用。”

一转身，大步流星走了。

三个女孩看着倒在地上的小狐妖，面面相觑。

春花问：

“咋办？”

温惠扯扯姜雨芫和春花：

“别管了，她是狐妖，我们快回家吧。”

姜雨芫抿着嘴，坚定说：

“妖也是命呀！不能把她丢下，她自己会死的，我们带她回去。”

姜雨芫背起女孩，温岚和春花在两边扶着，一齐朝村子走去。

不远处一棵柳树后面，闪现出少年的面孔。随即，没入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