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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流落,官家小姐

见锁没有动过的痕迹,上官颖儿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虚掩的破门,将东西搬进去之后,又掩上。

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颖儿姐姐回来了’,一下子一群小孩子围了过来。

上官颖儿笑盈盈地看着他们,顺手放下手中的东西,摸了摸其中一个小孩的头顶,宠溺道:“快来吃肉包子!不要急,今天人人有份,不用掰成几半!”

“哇,有肉包子吃咯。”

“颖儿姐姐真好!”

“谢谢颖儿姐姐!”

一共八个女娃,最大的看起来才十岁左右的光景,小的仅有三岁的模样。

小孩儿个个虽然身上的衣服破旧,但并不脏。

“颖儿姐姐,你也吃!”一个绑着双辫子的女娃刚啃了一口肉包子,忽然停住了,看了看肉包子,又看了看坐在台阶的上官颖儿,依依不舍地将包子递过去。

其他七个女娃,除了最小的那个之外,都同时停止了啃包子的动作,齐齐看向上官颖儿。

“馨儿乖,姐姐吃过了。”上官颖儿将女娃揽过来,抱在腿上。

那叫馨儿的女娃奶声奶气道:“不许骗馨儿哦,颖儿姐姐有力气,馨儿才有吃的。颖儿姐姐没力气,馨儿就只能挨饿。馨儿怕饿。”

上官颖儿感动,不自觉一滴眼泪滴了下来。

“颖儿姐姐不哭!”馨儿用她脏兮兮的小手,替上官颖儿擦了一下脸。

上官颖儿连忙破涕为笑,在女娃的额头亲了一下:“馨儿放心,颖儿姐姐要把你们养得白白胖胖的,只要颖儿姐姐在,你们的家就在。赶紧吃,你们都赶紧吃。吃完试下给你们买的新衣裳。”

“好耶。有新衣赏穿咯。”

得到了上官颖儿的回应,馨儿和其他的小孩子才大口大口啃起肉包子。

上官颖儿起身,进去里屋整理破旧的席子。

看着一地的凌乱,想着这群弃婴孤儿不知道往后怎么办,上官颖儿没了先前的笑容,无力地蹲了下来,双手抱膝,整个头埋在膝盖上。

许是想起心事,悲从中来,掩不住啜泣:“爹爹深陷囵圄,女儿不孝,辗转数月还没能找到扳倒赵可的证据。”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上官颖儿一抬头,发现八个女娃全无声地站在身边,静静陪着她。

一个个小孩子的脸都憋着哭,愣是没哭出声来。

“颖儿姐姐哭,宝儿也想哭。但宝儿忍住不哭,也不许妹妹们哭。宝儿十岁了,可以保护颖儿姐姐了,不许颖儿姐姐哭。”叫宝儿的女孩是最大的,那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只差决堤。

“嗯嗯,以后颖儿姐姐要我们练功,我们绝不偷懒了。”馨儿委屈着脸,抿着嘴唇,也是强忍泪水。

见颖儿抬头的瞬间,八个娃儿都破防了,一片哭声狼藉。

这些女娃都是半年来上官颖儿陆续收留的弃婴或孤儿,宝儿跟她的时间最长,也最懂事。

上官颖儿出去的时候,宝儿经常充当大姐姐的角色照顾妹妹们。

在她们心里,上官颖儿就是她们的妈。

“乖,是颖儿姐姐不好。都不哭了,都不哭了。”上官颖儿将八个小孩子都围在一起,止了悲伤,手忙脚乱地哄她们。

谁家悲伤谁家喜,最是浮生多叹息。

却说秦沐在东街等了一会,就碰到了喜子吊儿郎当地走来。

喜子认出秦沐,也不打招呼,抠了抠鼻孔,右手拇指的指甲将那鼻中之物朝秦沐弹了过来。

明知弹不到身上,秦沐一笑置之:“礼尚往来,我是不是该吐口痰?”

“朋友,怎么称呼?”喜子看秦沐不似做作,喜欢他的为人,过来勾搭着秦沐的肩膀,刚刚抠过鼻孔的手指还在秦沐衣物上捻了捻。

秦沐这几个月在底层摸爬滚打,洞悉人心,知此是喜子的方式,自然顺着杆子爬,哂然道:“秦姓,单名沐字。”

“哪个沐?”

“我爹说我出了海事,衣服挂得一桩木头才浮上岸,所以起名沐,去去霉气。你也可以叫我二狗,秦二狗。”

喜子愣住,稍顿笑了:“二狗好,这个二狗好,好念。你这么实诚,倒显得我小气了。我,程文喜,大家都叫我喜子,东街这一片都是我罩着。”

熟稔了一会,喜子掏出一张脏兮兮的纸,递给秦沐:“你让我跟的马车去了镇上人烟罕及的西郊。就图上标记的位置,有一处大院,还有把守的小厮。”

“雷刚一个护院,莫不是想去那高就?”秦沐嘴上调笑着,内心里早已多般计较。

喜子凑前:“你调查潇湘馆的护院做甚?”

看来喜子的消息和耳目也算通透。

“挨了欺负,想打回去。”秦沐也不打算虚言。

“有些人就是这样,非得你打回去才老实。不然你往潇湘馆供鱼,也得被鱼肉。”喜子一听,对胃口。

秦沐见喜子无遮拦的意思,心思一动,道:“你调查我?”

“不调查你怎么知道跛子雇主是谁?”

“你这要饭的也不是一般的挂杆儿。”

一个又称难听的跛子又称雇主,一个既说底层的要饭的又高雅称其挂杆儿。

相视而笑。

喜子往腰间拿出一烙饼,给秦沐分一半,一半咬嘴里:“昨日我蹲守半天,寻了个空隙,替你悄悄查看了,西郊那大院里有一片花田,后面栅栏围着的也是花田。这消息算是附赠你的,也算对得住你。”

“花田里种的,可是这般形状的草?”

秦沐以右手食指虚比了形状。

喜子挑眉道:“然也,正是这般。”

秦沐啃着烙饼,自言自语合计道:“雷刚,西郊,花田,沉涎苋,倒也对上了。如此大规模的种植,竟然没有透风出来,可见有官家站台。”

刚刚喜子提到花田时,秦沐骤然想起惠民和尚对秦老头指引的花田之主。

若花田是种的沉涎苋,可半点不能沾边。

早知那惠民和尚有鬼,反正今日秦老头和胡氏去了那短工帮闲,夜里琢磨一下,看情况再劝说劝说。

秦沐正要别了喜子,忽想起来时的遭遇,多一嘴,道:“向你打听个人。”

把上官颖儿的特征描述出来。

喜子似乎认得,但没多说:“她叫上官颖儿,听说以前是官家大小姐,家道中落才沦落至此。数月前这一片她和我抢竿头,我胜出了,东街归我。实际上,现如今除了西街,东南北都是我的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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