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张富贵的一巴掌
天才蒙蒙亮，张家老三就急冲冲的起了床。
穿戴整齐后，拿着一把铁胎弓和一筒箭矢就出了门。
妇人和稚童坐在床上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神中充满了不舍和担忧。
与赵老六，王老八，李家老二几人汇合之后，就沿着通往黑森林方向的那条小道急速跑去。
在小道尽头那颗最大的树上，张家老三发现了林烨绑在树枝上的麻绳标记。
“赵老六，你在左。”
“王老八，你在右。”
“李家老二，你在我后面。”
“各人之间的距离不要超过十步，循着系在树枝上的麻绳标记寻找林先生。”
张家老三向众人下达了命令。
黑森林的恐怖他们是知道的。
当年的惨状他们也是亲眼目睹的。
所以每个人都显得特别小心。
当第一声虎啸传来的时候，四人对视一眼，便朝着虎啸声方向寻去。
几人忧心忡忡，脚步越发的快。
在望到白虎第一眼的时候，就看见林烨被绊倒在地。
眼见林烨性命不保，张家老三连忙张弓搭箭，屏气凝神，朝着白虎的眼睛瞄去。
剩下三人也压制住内心的恐惧，取下弓箭，与张家老三一样，瞄准着白虎的各个要害处。
一声虎啸，差点让四人脱手。
张家老三稳了稳心神，箭矢凭空而去。
四支箭，争先恐后。
张家老三知道，他们只有一次机会。
如果这次弄不死白虎，那么不光林烨会死，他们几个也会死。
骄傲的人总是死得快。
骄傲的老虎也是一样的。
当箭矢破皮而入的时候，巨大的撕裂感让白虎疼痛万分。
更何况，张家老三的箭，瞄准的是它的眼睛。
箭矢狠狠的插在白虎的眼睛中，插在它身上的各个要害处。
箭头刺破了它的器官。
鲜血顺着箭杆留了出来，浸湿了它白色的毛发。
它老了。
再也不是十几年前面对众多猎人时，那个巅峰的猎食者了。
它很狂躁，很愤怒，也很无力。
用尽此生最后力气，在一声显得虚弱的咆哮声后，重重的砸在了林烨的身上。
听到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时，林烨知道援兵来了。
从张家老三他们几人开弓，到白虎倒下，只不过是短短的几秒时间。
对于林烨来说，这几秒实在太过于漫长。
直到四五百斤的老虎重重的压下的时候，他才明确知道，自己死不了了。
但是老虎的重量实在太重，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只能赶紧招呼张家老三他们。
“快来，我要被压死了。”
张家老三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四人一同奔去，将林烨从白虎尸体下解救了出来。
惊魂未定的林烨望着一旁的白虎尸体，又望了望围在他身边的四人，傻笑着说道。
“没死，真好。”
还没等四人反映过来，对着白虎尸体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那身法，那招式。
让人不禁遥想到景阳岗上那好汉。
四人也没有阻止，任凭林烨发泄着。
打得累了，林烨靠坐在白虎尸体上，问道。
“你们有没有带水，我渴了。”
张家老三闻言，立即将自己的竹筒递了过去。
林烨拔开塞子，咕噜噜的就喝了几大口。
像是想起些什么，又将水从头到脚了的淋了一遍。
四人诧异着林烨的行为，只见他手朝森林的另一边指了一下说道。
“那边还有一头鹿，去把它捡回来吧。”
李家老二闻言就往林烨手指的方向走去，不一会就扛着一只鹿回来了。
张家老三他们三人也没有休息，从麻绳将白虎的四肢绑住，又找来一根粗木棍，从麻绳中穿过，两人一头一尾，抬着白虎的尸体，招呼着就准备往回走。
林烨受了些伤，但都是皮外伤。
却一直落在队伍的最后面。
王老八见状，以为林烨伤得厉害，想背着他回去。
林烨拒绝了，他和四人保持着距离，只是不想被他们闻到某种液体的气味而已。
仅此而已。
不管是什么路，回时的速度总是比来时的快。
当五人再次出现在村民的面前时，众人一阵高呼。
帮忙扛鹿的，帮忙抬虎的。
还有一些簇拥着他们，想听听猎虎的故事。
张家老三四人在人群中显得特别自豪，胸膛也挺得比平时更高。
此行不但救回了林先生，还杀了那只罪孽深重的白虎。
远远的，就能望见等待他们的张富贵。
五人走到张富贵面前后，张家老三抱拳说道：
“阿伯，林先生就回来了，那只白虎也被我们干掉了。”
说完还侧侧身，让张富贵看见那只被村民扛着的白虎。
“嗯，知道了。”
张富贵语气平淡，推开众人，走到林烨面前。
此时的林烨如同野人一般，麻布衣服也在躲避白虎的过程中受损严重，一条条的血痕遍布全身。
“老倌，我回来了。”
林烨虚心的笑着，和张富贵打招呼。
张富贵扳着脸，没有说话，抬手一巴掌就呼到了林烨的脸上。
清脆的撞击声吓傻了当场的所有人。
喜悦的氛围顿时烟消云散。
林烨捂着红肿的脸，疑惑的看着张富贵，他不明白这老倌为什么要打自己，为什么敢打自己。
看着有些愤怒的林烨，张富贵也不解释，只是嘱咐妇人烧水给林烨洗澡，又安排人将鹿和白虎清理干净，做成饭食，让全村人开个荤。
林烨被几个妇人拖走了，小鹿和白虎的尸体也被其他村民拖去处理了。
张富贵拍了拍张家老三的肩膀，又看看了赵老六他们三个一眼，说道：
“辛苦你们了。”
几人连连摆手，表示不是很辛苦。
张富贵依旧蹒跚着向屋里走去，脚步很慢，双手还不停在脸上抹着什么。
林烨被妇人们带了洗澡的地方，就是张富贵家一间偏房，里面只有一个木桶。
水烧得很快。
一桶一桶的热水被倒入木桶中。
同样的，另一帮人也将挑来的冷水倒入木桶中。
直到温度合适，众人才退出房间，只留下林烨一人。
林烨脱了身上破烂的麻布衣物，小心翼翼的进入木桶之中。
当全身都浸入水中之后，还没得他发出愉悦的感叹，身上的每个伤口都被激烈的刺痛着。
他强忍着疼痛，冲着外面大吼道。
“你们在里面放了什么？”
“盐。”
一个稚嫩童声说道。
“你放盐干什么？”
林烨依旧咆哮道。
“消毒。”
稚嫩童声说道。
“谁告诉你的？”
“阿爷。”
“谁告诉他的？”
“阿爷说是你。”
林烨无语了。
被盐刺激的伤口依旧疼痛着，但是已经缓解了许多。
门口，小张昶坐在石凳上，表情稚嫩而又恶狠狠的小声说道。
“又害我挨打，痛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