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见不得人的癖好
等到船夫调转了方向，几人一同上了案，杨县丞极有眼力见地提建议，他亲自送柴子安回去，让舒信月和王潜可以共处。
他嘿嘿一笑，自以为做了个成人之美的好事，柴子安哼地鼓起了嘴，气呼呼地拒绝。
“不要你，要美人姐姐。”柴子安倏地钻到舒信月的身后，眼睛睁圆时刻提防着杨县丞把他拉走。
杨县丞心情很复杂，自己有这么讨人嫌？连个傻子都拒绝他。
舒信月侧目瞧了眼啃手指的柴子安，轻声细语唤王潜：“大人，我们把他送回家吧。”
“嗯，这不是正在送他么？”王潜淡声应道，凤眸微眯觑着拉着舒信月衣袖的那只胖胳膊，从鼻腔里哼了声。
柴家离驿站不远，正好是同一条路，走了片刻，终于到柴家，大门气势恢宏，黑木牌匾上有着龙筋风骨的两个大字柴家。
柴子安看到自家的门，从脖子挂着的绳索上取出钥匙，扭动霎时门吱呀被打开。
他笑嘻嘻地挥了挥手，模样憨态：“再见！”
“嗯，再见。”舒信月被他逗笑，眼眸弯弯。
几人回到县衙后，已经是深夜了。纷纷回到各自的房间里入睡，舒信月洗漱后躺在绵软的被褥里，平躺看着轻纱帐顶，船上她匆忙撞入王潜怀抱的画面反复呈现在眼前，他的指节扣着自己的脑袋瓜，插入她的发丝里，安抚她。
他身上冰凉的衣襟布料，好闻的冷竹气息，仿佛萦绕在她周身，舒信月可耻地脸红了，莹白的小脸染上一层绯色，双瞳盈盈，悄悄转了个身，安心闭眼歇息。
此时王潜一手枕在脑后，姿态潇洒躺着，身材修长劲瘦，隐于白色的中衣里，木窗上并未完全关上，从缝隙里可以窥见月亮的全貌。
月亮。
他喃喃自语道，倏地屋子里又响起一声低笑，沉闷又酥麻，被微风吹散。
翌日一早，
舒信月神清气爽地起来，正准备去厨房，搞个好吃的早膳来填饱肚子，鹅卵石路上凹凸不平，有几抹斜阳投射在此，她闲庭信步走着，正考虑做酱香小排翡翠面条还是素淡的柳叶蒸饺，还是费半个时辰熬点鲜美清润的虾仁玉米粥…
好纠结啊，都好想吃。
她还没想出个结果来，迎面就撞上了一个土黄色衣服的男人，只听见那人哎呦一声。
“哎呦，我去。”万兴呸地一声吐了泡口水，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往他身上撞，张嘴刚想骂道。
他抬起小眼睛，不屑瞥向来人，瞳孔瞬间睁大。仙…仙女！
妈耶，他终于见到了他梦里的仙女。
纤纤美人，眼眸澄澈透明，杏脸粉腮，神情灵动。
舒信月往后退了两步，眼神不动声色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下三白眼，鼻子和嘴巴都很尖锐，准备绕过他往厨房走去，却被拦下。
“诶，别走啊，你叫什么名字？”
“哥叫万兴，你认不认识我？”万兴得意洋洋地讲出了自己的身份。
等着眼前的女子攀上来，他娘可是驿站里的二把手，俸禄多，权力大，驿站里的丫鬟都归他娘亲王嬷嬷管教，不过眼前这个，估计是新来的奴仆吧，也没听说杨县丞纳妾娶妻了。
这么一想，他心里安心下来。
舒信月冷着一张脸，掠过他，径直望厨房去，万兴傻了眼，啐道。
“有脾气，哥喜欢。”
他一路跟在后面，有不少路过的奴仆先是笑着冲舒信月打招呼：“舒姑娘。”
待看到舒信月身后死皮赖脸的万兴时，笑容就垮了下来，赶忙垂着头，低低叫一声：“万哥。”
舒信月对万兴视若无睹，好中二的人，铁定有病，耍什么帅，她不由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厨房里的孙师傅和小明子都是老熟人，尤其小明子，早早翘首以盼等着舒信月到来。
“舒姑娘，你来了。”小明子笑呵呵迎上来，眼神又瞟到鬼鬼祟祟的万兴，咒骂了句：“万兴？他来干什么，晦气。”
扑哧一声，舒信月笑了出来，跟着小明子来到了厨房内，案板都给她洗干净了，刀也磨好了。
罢了，舒信月打算做个酱香小排翡翠面，先用碧绿的蔬菜放进捣杵里碾碎，将绿色的蔬菜汁，到入面团里，加水揉成光滑的面团。醒发后，舒信月将面团扯成两指宽的粗细，放入白瓷碗中备用。
酱香小排选用上好新鲜的猪肋在清水里洗干净后，放到案板上，噔噔噔切成一段一段的小块，起锅烧开水，放入猪肋进去烫熟焯水，捞出。
最后，放油，下锅煎至两面焦黄皮脆，加些许水，放入生抽，豆瓣酱，蒜末，葱花，陈皮几片，花椒，小火闷煮。
等待几分钟，舒信月往炉子里添了一两根柴火，强烈的视线迫使她往门外看去，万兴目光凿凿死死盯着她，甚至见她望来，还吊儿郎当笑了声。
舒信月瞬间扭头，果然是晦气。小明子眼尖，扯着嗓子嘲讽：“真是个恶心玩意儿，都发霉了。”说着，将一块腐烂被虫子蛀过的白菜当着万兴的面丢入泔水桶里。
万兴：……妈的，这不要命的小子，是不是在指桑骂槐。
算了，先回去找他娘，到时候想要谁就要谁，他娘肯定会帮着他的。
走着瞧。
舒信月解了气，冲小明子一笑，灿若生辉，小明子凑近低语两句：“舒姑娘，那人是驿站里有名的小霸王，他娘是王嬷嬷，整日在院里偷鸡摸狗，欺男霸女，你小心着点。”
“放心，他没那个胆量。”舒信月掀开锅盖，猪肋条已经煮好了，汤汁滚烫沸腾，她将锅盖放在一边，把白瓷碗里里的绿色面片全部下锅，汤汁沁入面片里。
三五分钟后，将酱香浓郁的猪肋肉以及煮熟的面片都捞了上来，最后淋上锅里的汤汁收尾。
一碗酱香小排翡翠面就完成了。
小明子在旁边看着都舍不得眨眼，又学会一道菜，还没有好好感谢舒姑娘呢，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自己做的鲜笋肉粒蒸饺端了上来，塞给了舒信月，摸着脑袋，结结巴巴道。
“舒姑娘，送给你吃的，千万别客气。”
他嘿嘿一笑，很是憨直。舒信月没拒绝，收了他的一盘蒸饺，她拎着托盘去给王潜送早膳，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日有事，来到正堂，王潜竟然罕见地不在堂里。
“咚咚。”酱香小排面被她放在桌上，她端起了蒸饺，用筷子夹起尝了一个，玉米混合了肉粒，有嚼劲，还有一点点火腿丁在里面，馅料丰富，很有食欲。
她一个接一个地品尝着，蒸饺的有些干，舒信月给自己倒了杯凉茶，有点甘苦的味道，冲淡蒸饺的腻。
等她放下筷子时，王潜和杨县丞才迈着悠闲的步伐走了进来，两人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舒信月。
以及桌上那碗香气扑鼻的面条，绿色与酱汁的融合，清淡又好吃，杨县丞吞了吞口水，他又饿了。
王潜踱步过去，掀起袍子坐下，舒信月很是自然给他递过了筷子，眼眸轻灵：“你再不来的话，面就要糊了。”
“说不定还会怨我做的不好吃。”
“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王潜失笑，摇头解释：“不会。”
“有桩大案件，所以来得晚了。”
“不是故意的。”
他回答了她的每一个问题，眉目清隽，丝毫没有不耐。
舒信月顿时来了好奇心，本想张嘴就问什么大案件，但是想到王潜还没用膳，就把到嘴边的话给吞了下来。
她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瞄到一旁呆若木鸡的杨县丞，灵光一现：“杨县丞，站那干嘛，来，过来坐。”
杨县丞不好拂了她的意，也欣然入座，屁股还没坐稳，舒信月的问题就来了。
“杨县丞，你们在说什么案件啊？”
“青瓷县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县丞叹息了声，不慌不忙讲道：“昨日，陈县令从城郊回来，派人给我们送了封信，信上写着城郊有许多孩童都无缘无故失踪了，他觉得此事重大，连夜传达。”
“不过，说来也怪，孩童失踪简直是闻所未闻，姑娘家失踪倒还情有可原，我实在是想不通，有人偷孩子干啥？”
“青瓷县也算富庶，百姓们安居乐业几十年，怎么就突然出了这等事。”
他摇头叹息。
舒信月蹙眉疑问：“是最近一段时日发生的么？城里一点动静也没有，为何偏偏挑城郊的孩童？”
“这…我也不知。陈县令已经在起草调查了，严格搜查每日出城进城的车辆。”
舒信月点头神色沉思，偷孩童，拿来卖？还是怎么？
沉默用早膳的王潜三两下解决了一碗面，而后薄唇轻启：“也许是有人想拿孩童做什么。”
他的眼瞳深邃，抬手喝口茶润润唇，薄唇泛着水光，红艳艳的，配上他眼尾的红痣，有几分绝色的姿态。
“查查哪户富贵人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
他自小长在京城里，与当今的皇帝也是少年之交，多少肮脏的事情他都见识过，玩女人，玩娈童，肆意挥霍钱财，只求一乐的世家公子，实在是太多了。
舒信月听闻此言，忍不住泛起了恶心，连小孩子都能下手，那得多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