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阑珊
“你也感觉很陌生，睡不着，是不是？过来，我们今晚做个伴吧。”
小天立刻跳了起来，蹬蹬瞪跑到床边，两个前爪子攀在床沿，想要跳上来，可是床太高了，它怎么蹬腿跳动都无济于事。
看着它又笨拙又着急的可爱样子，周若瑜不禁乐了，俯身上前抱起它，放在自己的枕边。
周若瑜关上灯，一边轻轻抚摸着它顺滑的背毛，一边絮叨着，一人一狗很快安静地睡着了。
周一早上，周若瑜打开衣帽间挑选上班的衣服，偌大的衣帽间，她可怜的几件衣服仅仅只占了一个小小的角落。今天是她正式开始业务员工作的第一天，为了庄重起见她特意选了一套黑色的小西装，这个人看上去挺精神的，她十分满意。
小天一直蹬蹬蹬跟着周若瑜到了门口，然后歪着头坐在地上看着她。周若瑜心里也恋恋不舍，可是没办法呀。
于是她蹲下来和它道别，“你要自己在家玩喽，我会尽量早点回来。我把你的牌子挂在身上，万一你有事我随时都能知道，你不是孤单的一个呦。”
“呦呦。”
周若瑜把车慢慢开出车库，心里觉得有一份沉甸甸的牵挂，这牵挂是对小天的。这是一种责任，更是一种感情的牵绊。
因为是新车又是新手，周若瑜开得特别谨慎，速度自然也快不起来，急得后面的人不住地按喇叭催促，她也不着急，仍然按自己的节奏慢慢来，于是收获了无数的白眼。
这也导致了她虽然是提早出了门，但到公司时才将将赶上最后的打卡时间。
一进公司，她就觉得气氛有些异常，同事们都用奇怪的眼神悄悄地打量她，曾丽丽眼神更是复杂，那是混合着不屑与艳羡并重的微妙感觉。
张爱静在电话里告诉过她，曾丽丽在公司散步谣言说她榜上大款了。所以这两天请假陪金主呢。
周若瑜哭笑不得，这曾丽丽哪来的这么多无中生有的想象啊，实在太无聊了。周若瑜甚至一点儿去追究的心情都没有。
有的人真的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没办法细究的。
周若瑜平静的目光扫过曾丽丽，就像扫过一根木头一样。
“周若瑜，来一下。”刘佳雯在自己办公室门口叫了一下。
“喔。”周若瑜放下背包马上走过去。
刘佳雯坐在她的办公桌后面，身体后仰依靠在大班椅上，几乎是用俯视的角度冷冷地注视着周若瑜，好一会都没有说话。周若瑜目光平静地回看过去，她自问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她就不明白了，如果她哪里做得不对，作为上司的她直接指出来就好，刘佳雯为什么却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突然，刘佳雯问道：“动脉鞘有几种规格？”
“有5、6、7、8、9f五种规格。”周若瑜立刻答道。
“粗导丝和微导丝的价格是多少？”
“粗导丝是228元。微导丝是3360元。”
刘佳雯顿了顿，她有些词穷了，刚才考的第一题勉强算是产品资料上的内容，第二题就是公司给医院的产品报价了，里面林林总总有几页纸，从来没有要求业务员现在就能一一记住，即使是她自己也没有这个记忆能力，起码现在就要她回答刚才那个粗导丝和微导丝的价格，她肯定是答不上来的，没想到周若瑜却一点磕绊都没有就脱口而出了。
刘佳雯见没能压住周若瑜，仍有些不甘心，突然想起前几天她和金林辉邀请附医的一位骨科主治医生一起吃饭时聊到的一个话题，于是问道：
“如果一个病人盆骨骨折，要进行介入手术止血，一般行径的血管分别是什么？”
她根本不期待周若瑜能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早就超出了培训的内容。她就是看周若瑜不顺眼，想借机教训教训她，谁让她这么没有眼色呢。
周若瑜非常流利地答道：“首先导管要顺着桡动脉进入病人的血管，然后是肱动脉、锁骨下动脉、胸主动脉，腹主动脉，到髂内、髂外动脉的分支处……然后进行造影，找出出血的血管，最后使用弹簧圈堵塞出血的动脉血管。”
回答堪称标准、完美。
“嗯，还行吧。”刘佳雯勉强地点头称道。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正确的答案是什么，她就记得金林辉他们在交谈时好像有讲到从什么桡动脉开始，然后又是什么什么动脉，她听得云里雾里。
拜托，她连桡动脉在哪里，她都一点概念也没有，还怎么记得其它那么多啊？想想还要学习那么多的医学知识，她就头大了。
上周她去人才市场招聘新人，结果没有招到一个满意的业务员。她看中的人要求的待遇都远远高于她的预期标准，即使条件一般的人要求的起薪最低也要八千，这大大超出了公司的预算，她还得和姐夫商量一下才能再行事。这让她十分气馁。
这意味着目前业务二部目前只有她和周若瑜两个人，意味着她不得不亲自上阵，经常去医院那闹哄哄的，充满了各种可怕病菌的地方拜访客户，拉业务。
她原来设想的底下有一帮人负责冲锋陷阵，她只负责貌美如花，高高在上坐镇指挥，轻轻松松就能完成销售业绩的构想破灭了。
而仅有的一个兵又是这么个呆样，一点都不会来事，这怎么让她心情能愉快呢。
“我们今天去医院拜访一下客户，你跟着我学习学习。“无奈归无奈，工作还必须做。
“嗯，好的。几点？”周若瑜问道。
看周若瑜还是一副公事公办，没有一点眼力劲的呆样，刘佳雯刚下去的心火腾地一下又上来了。起码你得说一句：哎呀，能跟着您一起学习，是我的荣幸之类的奉承话吧。
她厉声说道：“周若瑜，公司不会干涉你们的个人生活，但你最好不要因为私人的事情影响到工作。”
周若瑜糊涂了，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又生了这么大的气。眨巴眨巴眼睛，想到可能是上周自己请假了两天半让她不满意了，于是说道：“我没有影响工作啊，这几天公司不是在印名片吗？也没法去拜访客户。我在家也有在看资料。”
刘佳雯简直要被她的木讷气死了。曾丽丽还说周若瑜是榜上大款了，我看，除非那人是瞎了眼了。兴意阑珊地挥了挥手说：“我们待会10点出发，坐我的车。乘着现在还有点时间，你赶紧再把产品多熟悉一下。”
“好的。”周若瑜于是莫名其妙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
等到她再抬起头来时，已经9点50，正好看见刘佳雯背着坤包准备出门。周若瑜赶紧拎包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