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上元灯会

安国公府回了帖子，说是府里将应旨立山棚，邀请柳清源来府观灯。

伯夫人也想在府前立山棚放灯来着，就是不想让人小觑了忠勇伯府，被柳清源以惹人眼拦了。如今听儿子说安国公府邀请去观灯，心中有气道：“咱大房有自家山棚，在府里就能见，懒得跑去他家看。”柳清源见状便奉承母亲道：“二哥家必然是要应旨的，如今不出门就能看，还不热了人眼，他人定赞母亲克己恭俭。”伯夫人想了想脸色好多了，唠叨柳清源道：“怎么说都由你，随你意吧。”许了柳清源带二姐去国公府观灯。

元月十四日，华灯初上，街上已是人山人海。待得穿过人潮来到安国公府，府门前的山棚下人流如织，真是流灯溢彩，映花人眼。国公府的下人得了吩咐，远远见到伯府的马车就跑过来，引着从人较少的侧门入了国公府。

穿过前院到得正门，石青锋已带着家人等候多时。石青锋继母大娘子不在，柳清源姐弟上前和现已是国公府当家主母的石青锋娘子见了礼。柳清源和石青锋闲聊几句，赞了国公府鳌山“别出心裁，独居一格”，石青锋甚是得意。因此次国公府遍邀京城故旧，不时有应邀前来的，柳清源便让石青锋前去忙，自顾自地四处观寻起来。终在不显眼处发现了那处身影，身旁是二姐姐和五姑娘。柳清源想上前攀谈几句，但几人周边围着丫鬟婆子，人多眼杂的怕有闲话传出，便闲逛起来。柳清源有点累了，心里也提不起性子，就想回去了。来到那处寻二姐姐，到得近前见二姐和清嫣聊得兴致正高，五姑娘手按着小腹处的汤婆子蹙眉在旁听着。听柳清源说时间不早了该回了，柳清兰意犹未尽地道：“今日和两位妹妹聊得甚是开心，可惜岚妹妹今天身子不太爽利，改天咱们相约一起去坊市逛。”柳清源听了一愣，现在就流行姐妹淘了吗？

在进府路上，柳清兰说柳清源是个有福的，国公府五姑娘和六姑娘都是好性子。柳清源心里一动，对柳清兰道：“明日上月节正热闹，姐姐何不邀两位姑娘去观灯会，难得性情相投。”柳清兰止步看着柳清源，看得柳清源都心虚了，方道：“除非把那对玛瑙镯子匀我。”柳清源哪有得选择，只能满口答应，柳清兰满意地回了院子。

第二日晌午，二姐姐递信过来“成了”。唯恐人多，天尚亮着便出发去安国公府接两位姑娘。到了国公府门前，只有小黄鹂站那候着。见到自家伯府马车，小黄鹂转身跑了进去，片刻又随着一架马车走了出来。二姐姐见只有一辆马车，询问哪位姑娘不得空，小黄鹂嘴快地道：“五姑娘身子不适，说是明天再约姑娘观灯，今夜让六姑娘先陪着姑娘。”柳清源听了心道“真是运气”，这时马车向前动了。

离灯会主街尚有几里，面前便出现灯海人潮，马车已无法前行。几人下了马车向前步行，柳清源忽然想到了什么，让男家丁散在外围，随行侍女在内圈护着清嫣和二姐缓慢融入人流中。只走了百十米，外围已被挤开和他人掺杂在一起。柳清源一看要坏，就想从人群中出去绕路。眼看随行人员已被挤成条带状，三人就要被挤散了，便让开山带人向前护住二姐，自己带着轻烟向后去找清嫣。刚到清嫣身边，众人已被挤为两段，青山护着二姐已被挤远。柳清源见旁边的横巷人少，便带人挤了过去。众人来到宽松处都气喘吁吁，只有清嫣身边的一个侍女心平气和地站在那警惕地看着周围，想来是那夜莺。柳清源来到清嫣身边，望着那心心念念的容颜道：“看来灯会观不成了，咱们换个地方看看？”清嫣只是微笑看着柳清源不说话，一副去那随你的模样。柳清源只好转身告诉家丁绕道前面去找二姐姐金明池会合。

金明池人少了很多，想是灯会和百戏表演把人都吸引过去了。柳清源让人寻了座水榭，把家丁散在四周，防止有人扰了清净。轻烟和碧鸢各带着小黄鹂及夜莺把住了水榭两端入口，把临湖凭栏观景长椅留给了柳清源和清嫣。柳清源牵着清嫣手坐下，清嫣顺势倚靠在柳清源怀里。柳清源双臂环住清嫣，双手握住清嫣的手摩挲着，两人静静地看着冰面倒影的月亮。温馨画面静止了半个时辰，方才动了起来。水榭中传出两人对话，不知前情的听着有点莫名其妙，就像此刻轻烟等人一样。“为什么以前不要我？”“太熟了，不好下嘴。”“那为什么现在又下嘴了？”“熟透了才好吃。”“我和她哪个更好？”“都好。”“如果我俩都在这你要哪个？”“我是成年人，不会选择，还是都要吧。”随后话语消失，却传来吸气声。恰在这时响起轻烟的声音：“二姑娘过来了。”一阵咳嗽和裙裳抖动的声音响起。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柳清源陪着二姐来到五姑娘订的酒楼，下了马车就看到五姑娘和清嫣站在二楼望着她们，五姑娘还向她们挥手打招呼。这家酒楼的位置真是不错，正在灯会的中间临街地段，站在二楼就能看到不远处的皇家鳌山和楼下的杂耍百戏。尤其是临窗的位置更不是有钱便能订到的，不过想想五姑娘候府嫡女身份又觉得没什么，顶多是下人费些口舌罢了。见了面聊起才知这是候府的产业，因知昨日没能观成灯会便让管事留了上好位置。二姐姐和五姑娘在说着话，清嫣在旁专注地听着，眼中不时闪过的亮光让柳清源晓得她思绪早已不知飘去了哪里。众人在着柳清源不便对清嫣表现的特殊，又无法把目光离开清嫣，为了不让五姑娘看出别的东西，便站起走到窗前向下望去。

这一看不自主地“啊”了一声便定住了，低声说了句“她怎么也过来了？”声音不大，但坐在那的三人却都听到了。在二姐姐领头下，几人也来到窗前顺着柳清源的目光看去。只见楼下一女孩正在欢快地看着百戏杂耍，不时跳着鼓掌喝彩。落在后面的清嫣看清了女孩面容脸色一变，却听五姑娘对那女孩喊到：“明月你也来观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