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枯叶蝶（七）

你的脸都白了。

这种情况你根本就没有遇到过，虽然想象过，但实在是太刺激了。叶连特推着你：“快走，他们追不上船。但是再久一点摩托艇就要来了。”

蝴蝶飞行虽然听起来很拉风，但其实也跟人跑步的速度差不多。而且他们很大只，飞起来会更慢。

所以他们也会使用交通工具。你确实已经听到浓雾中传来若隐若现的马达声了。

刺眼的亮光突然有一小点出现在雾里。因为这里的能源是太阳能的关系，如果不是特意去处理的话，一般使用能源都会发光。估计那个就是摩托艇了。

你赶忙对西拉说道：“侦查。”

西拉说道：“侦查失败，你没有获得任何有用的情报。”

“西拉！”

你绝望地喊道。

现在只能靠自己了。你边被叶连特推着走边问：“难道是有人知道了要来抢吗？”

叶连特的脸色很严肃。“这个东西根本就没有人交接，自己在那里。但是等我带走了以后，我就发现有蝴蝶在跟踪我。”

但是他们没有料到枯叶蝶这么能隐藏。叶连特保护自己很小心，而蝴蝶无法看穿黑暗，夜晚是他的天下。

但是叶连特还是飞得太慢了，这个速度下那些蝴蝶就追着他来到了海上。船在原地，虽然没有开灯还能挡一段时间，但这么大的目标迟早是会被发现的。

加上船的马达声在夜里是最好的坐标。所以叶连特考虑到这个问题，准备了另一套应急方案。

“你看得见吗？”

叶连特急急忙忙地问你。

“看得见！”你回答道。今夜有月光，虽然隔着雾有点毛毛的，但是够用。加上岸上还是有灯光的，可以成为你的坐标。虽然到时候不知道上岸会游到什么地方去，总之能上岸就行。

但蝴蝶在这种地方就跟睁眼瞎差不多。叶连特完全是跟着你手上的定位仪才找到你。

“那快点下水。”

叶连特事先问过你不会游泳，不由分说地抓住游泳圈套到你头上。金属盒子也被放到你的怀里，叶连特直接拿了一根绳子把你们捆起来。盒子贴着你的身体又冷又重。

你也是做好心理准备的，一咬牙顾不得这么多了。你跳下了水。

哗啦！

在黑暗中很刺耳的声音。叶连特紧随其后。他也不太会游泳，而且碰到水翅膀会湿。尽管现在是收起翅膀的状态，背后还是有翅脉的，掉进水里就会变得沉重。这下你一个人拖两，吃力地在水里扑腾了一会儿。但是你成功地抓住了他。

“啊你好轻啊。”你还没跑，先下意识诧异道。

叶连特在你手里泡了水，居然都很轻，比你做好的准备要轻多了。不愧是蝴蝶。他甩了两下水才吐槽你：“水里当然轻了。不过蝴蝶本来就很轻，不然怎么飞得起来。”

你这么一想也对。你路上看到的蝴蝶好像没有几个很胖的。

你们在这里废话两句，摩托艇的声音越来越近，拍翅膀的声音也逼近了。

你的心脏简直噗通噗通地跳。

天啊，太刺激了。

现在你得赶紧跑路。

那么，你拉着叶连特就往前游。你还得寻找岸上的灯光，虽然不太会游泳，确实你在水里用救生圈扑腾一下，你还可以抢救。叶连特也老老实实地抓着你扑腾，帮你加一份力量。即将扑过来的危险让你们俩都很紧张，没人说话，都努力工作，就在你们游开大约十几米的时候，西拉说道：“请过导航。”

“过。”

“导航失败，你无法寻找到正确的方向。”

你气恼地扑了一下水花。叶连特问道：“怎么了？”

“……抱歉，一下子找不到方向了。”你试图抬头寻找，但是西拉说得对，在船上居高临下，还能很轻松地看到光线，分得清方向。但是下来后转了一圈，周围又黑黝黝的，又在雾里，你一下子很难分得清楚那个光线是来自岸上还是海里。

并不是说海里就没有光线，在你眼里，水面上都是月亮的闪光。带着叶连特置身在这个之中，有一下你的确很难确认哪一边才是正确的。

他倒也没有很紧张。“那就保存体力，我们再游开一点。”

摩托艇在周围巡逻，他们也在逼近那艘游船。船身漆成很漂亮的白色，走进了就是一个很显眼的指引。在这个情况下，深色头发的你们俩被很自然地忽略了。

你立即开始和叶连特往一边游，先不管方向，总之离他们远一点。马达的声音十分轻易地将你们划水的声音遮蔽过去，他们很难发现你。

叶连特拍了拍你，你马上停止划水。你们俩屏声静气地在那里听着。有一个瞬间摩托艇放慢了速度，你甚至能感受到水花溅在你的头上。

西拉的声音在危机到来的短暂的寂静中格外地清晰。

“请过幸运。”

“过！”你捏着一把汗。

“投掷成功，敌人完全没有发现你们。”

“你是说对方真的是敌人吗？”你敏锐地问西拉。其实你觉得情况不明，对方也有可能是警察什么的。但是西拉的说法显然证明这些追着叶连特的人不是正常的来路。不然它会直接说是警察吧？

西拉没有回答你。

你将这个重大发现藏在心底。似乎有些地方你可以利用西拉给到的讯息来推导情报。

摩托艇停在旁边，蝴蝶敌人们登上了游船。过了一会儿他们开始交谈。你努力张大耳朵试图搜寻信息。“西拉，过聆听！”

你满意地发现自己正在进步，已经开始主动利用西拉了！西拉说道：“聆听成功。”

你听到他们不太高兴的议论：

“没找到那小子。”

“跟丢了！没想到是枯叶蝶。”

“没在船上，估计逃到水里去了。”

“那很难找。”他们看起来没有想下水的意思。

“这城里做这种事的枯叶蝶没有几个，我们可以翻出来。”

“安塞尔那家伙怎么说？”

船上影影绰绰可以看到七八个蝴蝶的身影，个个身材都很魁梧。哪怕他们比你轻一点相信你也不是对手。幸好叶连特想到了让你做好第一时间下水的准备，否则你们还留在船上绝对会被抓住。

他们打了一个电话。你听不见电话里说什么，这超出能力范围了。随即电话应该是下了一个指令。接电话的蝴蝶说了声：“知道了，我们会注意报警的。”随即他们开始整队离开。

你和叶连特仍然安静地待在水里，做的最多是趁他们下水有声音的时候谨慎地再游远了一点点。夜晚的潮水会向岸上涌，所以理论上你们不动也是被朝着海岸上冲去的。

他们完全没有做搜寻的尝试，你觉得有一点奇怪。但是当然是盼着他们快走，所以没有多想。

这次没有蝴蝶飞。他们全部乘着摩托艇离开了。

等到马达声完全听不见了你才朝着叶连特的方向：“他们好像要找你。”

“啊——就知道有许愿精灵的时候，事情肯定会变得很复杂。”不过叶连特就算这么说也没有什么生气的意思。其实你听不出来，就是觉得从肢体动作上，他似乎并不烦躁。叶连特想了想说：“我们先上岸吧。你能看见岸上吗布布？在水里好麻烦。”

而且水里很冷。金属箱子冷冰冰的，似乎拉着你往下坠。不晓得里面到底是什么。你这时无暇去想，说道：“我再试试。”

叶连特紧紧地拖着你，像拖一块浮木。

“不能回船上。”他提醒你。

你嗯一声。虽然紧张，不过因为想到危险可控（你可以随时回去），不会太害怕。你这次镇定下来，辨认了一下方向。你记得你在船头等叶连特，你的右边是岸，左边是大海。那么你要找到你下水的那个点，这样你就可以重新校正方向。你当即有信心了。

“西拉还能过导航吗？”

西拉说道：“你可以孤注一掷。”它解释道：“孤注一掷即是短时间内再次重复检定技能，假如失败便会获得大失败效果。”

“那……过！”

你看看找到的船头方向，对自己的信心很足。你认为你已经做好所有准备了。其实直接往那边游应该也可以。但是还是有西拉保证更安全一点。而且你的导航数值还足足有50，很不错。

“导航失败。你突然腿抽筋了。你的体力-1。”

“啊——！！！”

你的小腿突然剧痛起来，你立即整个栽进水里，开始呛水。叶连特被你带了一下，然后你们俩一起在水里挣扎。“救命啊！”

你在水里闷声扑腾。幸好那个箱子是被叶连特捆在你胸前的，不然这时候都脱手了。叶连特喊：“布布！”

“我腿——唔——抽筋了——”你呛着水抱着救生圈好容易爬上去。

“去船上！”叶连特只能拖着你去船上。

那么，你们俩最后只能落水狗一样地往船边挣扎。刚刚还拼命游出去几十米远，现在这几十米简直天堑似的。叶连特和你的位置变了个上下，但他不会游泳，完全扛不动你。他说：“我先把你弄上来，你扶着我点。”要推你，你猛地记起他力量25：“等等——”

西拉说道：“叶连特力量检定失败。”

那么你们再次砸进水里。

再次冒出水面的时候你人都快晕了，救生圈也没了。金属箱子一个劲儿地往下坠，仿佛水鬼一样拉着你。你咕噜咕噜地朝他呼叫：“快救我，快把救生圈给我！”

蝴蝶急得满头大汗，连忙说道：“我打开翅膀，你别动！”你喊：“啊，什么？”瞬间不好的预感。西拉说道：“过敏捷，敏捷成功。”

你如有神助，完好的那只脚一蹬水，躲过了泰山压顶式袭击。

然后你的小腿抽筋突然也平息了。

你目瞪口呆地看着叶连特，蝴蝶巨大的翅脉湿乎乎沉重地压在水上，他就这样落水狗一样趴在水面上，靠着两个翅膀，两个滑水板一样地浮着。然后没有然后了，他也动不了了，翅膀太沉重了。

但你正好可以抱住他浮着，比救生圈还好使。他根本沉不下去。

你稍微一蹬水，他把翅膀稍稍收拢形成一个流线型的弧度，你立刻感到乘风破浪般的快感。

叶连特·蝴蝶牌·滑水板，使用效果：非常棒。

你啧啧道：“你能这样游泳你早说啊。”

叶连特抬起脖子瞪你：“翅膀湿了飞不起来，也爬不起来，等下怎么回去。”

“闭嘴，我会扛你上船去。现在把头低下去屏住呼吸。”

总之，你推着叶连特一路游到了船边。在踩上舷梯以后，还要负责把叶连特拖上船。你先放下箱子，然后转身去找他，蝴蝶整个蝶湿漉漉的，可怜兮兮地在下面冲你伸手。你握住他的手。

西拉说道：“过力量，极难成功！”

你把叶连特一个旱地拔葱似的拔了上来。他猛呼道：“手要给你拔脱臼了！”

你正沉浸在女壮士的快感之中：“命重要还是手重要。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