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半夏听出他声音里的笑意，想怼回去，但又默默咽了下去。
盛希莶却很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反应，见她又低头不说话，一边带着她往雨下走，一边含笑问道：“想跟哥哥说什么？”
半夏摇摇头，没说话。
上了车，半夏从刚才见到盛希莶开始就不自在的感觉，现在更浓烈了。
她紧挨着车窗坐在一边，盛希莶收了伞坐在另一边。
半夏觉得有道视线一直往她这边盯着，她扭头看了眼。
盛希莶完全是放松的状态，手肘搭在车窗边沿，手指微微抵着脑袋，嘴角带着笑看向她，那张脸，依旧帅得过分。
但此时半夏丝毫旖旎的心绪也没有，只是被他这么看着恨不自在，组织了小半天的言语，才开口道：“我脸上脏吗？”
盛希莶一笑，眉目温柔，俊逸十分，他轻轻摇着头，没说话。
半夏：“哦。”
她转过头去，继续盯着窗外看，可实在也什么都看不清，雨水一道道滑过车窗，模糊的视野里，半夏只能看到路上模糊的事物。
又不知过了多久，半夏余光里似乎看到盛希莶动了下，他好像换了个姿势坐着，半夏强忍着回头去看他的动作，就听见盛希莶那好听的声音在她耳侧响起。
“小鬼，不怕打雷了？人都快贴窗户上了。”
半夏扭过头。
正好就对上了盛希莶那双笑眼。
距离很近，半夏甚至都看到了对方眼中自己小小的缩影。
有那么一瞬间的慌乱，半夏心跳都变快了。
好在盛希莶很快就往后退去，他伸手拉过半夏的手腕，道：“往这边坐着点，你那样坐着不难受吗？”
他还说：“哥哥又没挤你。”
半夏：“……”
要还是维持着这么高难度的动作坐着，等回到家，半夏估计半边身体都得麻掉。
再说，真挺难受的。
半夏顺着就往盛希莶那边挪了一点。
盛希莶一看他两之间的空隙，就笑了。
半夏去看他。
盛希莶挑眉道：“哥哥现在很胖吗？”
不用透视眼去看，半夏都能看出现在的盛希莶，绝对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种贼棒的身材。
用谭珞珞的话说，就是：棒到你星星眼流口水。
半夏摇了摇头。
盛希莶又道：“那你干嘛？”
半夏：“？？？”
盛希莶忽然就伸出手捏了捏半夏的脸，皱眉道：“怎么跟哥哥这么生疏呀？”
盛希莶手上根本没用力，但是半夏还是摸了摸被她捏过那块地方。
“需要哥哥帮你回忆回忆吗？”
半夏：“？？？”
回忆什么？
还不等她问，盛希莶就斜着身往后靠了靠，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调笑道：“不记得了吗？你以前可都是黏着哥哥坐哥哥腿上的。”
半夏：“……”
时间的齿轮似在往后倒退，幼年时的记忆瞬间被勾了出来。
好不夸张地说，幼时的半夏，几乎是挂在盛希莶身上的。
如今……
她看向她跟盛希莶中间还能再塞下两个瘦子的空隙，以防盛希莶再纠结这件事情，她干脆把书包丢了过去，然后自己也坐过去了点。
盛希莶被她的动作闹得又是一笑，但他这回倒是没再说别的，反倒是前面开车的林叔，在经过一个红绿灯时，扭头往后看了眼，道：“半夏这是跟小希哥哥变得陌生了吗？”
半夏小心地往盛希莶那边看了眼，道：“没有。”
林叔疑道：“没有吗？从上车开始我就见你很安静，你以前见了你小希哥哥不都是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没了的吗？这么多年都没见过了，还能没话说？”
半夏看见盛希莶挑了一下眉，是很赞同林叔的话的那种表情。
半夏：“……”
见两人都在看她的笑话，半夏生硬地转了一个话题，道：“林叔，我都还没说你呢，今天来的这么晚。”
林叔笑道：“这不是去接你小希哥哥了嘛。”
半夏撇撇嘴，她当然不是真的怪林叔，只是不想再让人继续说她跟盛希莶陌生了的话。
回家路上雨势小了不少，到家之后，雨就停了。
半夏推开车门直接往屋里跑，盛希莶则是慢悠悠地跟在她后面，瞥了眼地上湿润润的鹅卵石，他提醒道：“慢点小鬼，别摔着了。”
他一提醒，半夏差点就摔了。
盛希莶笑出了声。
半夏上了台阶，回头看向他，有点小生气道：“笑什么笑！”
说完，她径直转身进屋。
顾婉倾应该是知道盛希莶今天回来，这会儿还在厨房里忙着，听到半夏的声音，她探出头，正要说话，不巧看见了跟在半夏身后进屋的盛希莶，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小希回来啦。”
半夏：“……”
盛希莶在门口换了拖鞋才进屋，见顾婉倾手上还戴着一次性手套，他喊了声“顾姨”，问：“做什么好吃的？”
顾婉倾道：“家常菜而已。”
女人眉目温柔地将盛希莶上上下下打量个遍，满眼都是欢喜，含笑道：“小希真是长大了，更帅气了。”
盛希莶道：“顾姨也更年轻更漂亮了。”
顾婉倾被他哄得眉开眼笑，道：“小嘴还是这么甜。”
盛希莶脱去了西装外套，将袖子往上叠了叠，道：“顾姨还没做好吧，我来帮你。”
顾婉倾连忙道：“不用不用，你坐着等就好。”
半夏看着两人你来我往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她正要上楼，就被顾婉倾叫住了。
半夏站在楼梯口，问：“干嘛？”
顾婉倾觑她一眼，道：“什么干嘛？你哥哥回来了，你也不知道倒杯水给你哥哥喝？小希坐了那么长时间的飞机，肯定很累吧？”
盛希莶道：“不累。”
半夏道：“妈，我也才回来，我也很累的好吧？”
顾婉倾道：“你累个啥呀，快去倒杯水给你哥哥。妈妈这不方便。”
半夏只得去了。
顾婉倾后脚跟着他进厨房，又说：“等会儿你再切点水果给你小希哥哥吃。”
半夏看向顾婉倾。
顾婉倾也看她：“干嘛？有什么问题吗？这不是你打小就最爱干的事情吗？”
半夏疑惑道：“不是妈，我打小最爱干啥了？”
顾婉倾眯眼笑得十分温柔，道：“给你哥哥端茶倒水，伺候你哥吃饭睡觉。”
半夏：“……”
她很想反驳，但是她反驳不了。
小时候的半夏，对着盛希莶，确实很舔狗。
然后在她妈的逼视下，她给盛希莶倒了杯水，又切了一盘水果端出去了。
客厅里，盛希莶正在打电话，一口流利的英文听得半夏微微发愣，她端着果盘站在男人身后，听了一会儿，忽然觉得现在的盛希莶，浑身上下都透着无限吸引人的魅力。
半夏突然觉得脸热。
她腾出一只手拍了拍自己脸，再抬头，就正好对上了盛希莶含笑的眼睛。
半夏：“……”
她硬着头皮端着果盘走过去，见盛希莶还没打完电话，她转身准备走，却被男人握住了手腕。
半夏低头看了他一眼，盛希莶冲旁边的沙发微抬了下下巴，示意她坐过去等她。
半夏不知道他要干嘛，就乖乖坐过去了。
盛希莶从果盘里叉了块苹果递给她。
半夏小声说了“谢谢”，接过去慢慢吃着等他讲电话。
盛希莶这通电话打得时间久了点，等他挂完电话，整个果盘里的水果已经被他一块接一块喂给半夏吃掉了一半。
盛希莶收了手机，端起水杯喝了口，道：“饿了？”
半夏：“嗯？”
复而又摇摇头：“不怎么饿。”
盛希莶搭着腿，水杯拿在手里搭在膝盖上，上半身微微前倾瞥了眼果盘看向她，笑道：“被你吃掉了一半。”
半夏：“……”
不是你喂给我的吗？
半夏倾身过去，将果盘往他面前推了推，道：“那剩下的你吃。”
盛希莶后背又靠回到沙发里，那是一种及其慵懒的状态，他看着半夏一时没说话，就在半夏感到不自在要走时，盛希莶笑了下，道：“哥哥就配吃你剩下的？”
半夏道：“……不是。”
盛希莶又将水杯放在桌子上，拿了块苹果咬着，道：“不过哥哥不介意。”
半夏抓了抓脸，总觉得盛希莶现在说话跟以前不一样了，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了，她又说不出来了。
这种放松的状态没维持多久，盛希莶的手机就又响了，在他飞回国的这段时间里，应该积攒了不少的事情没处理，这一个接一个的电话，使得盛希莶也没空再继续逗半夏。
半夏看了眼他忙碌的背影，起身准备往楼上走去。
结果，又被拉住了。
半夏回头，就见盛希莶将那个空了的水杯递给他，稍稍拿开了点手机，道：“再帮哥哥倒一杯。”
半夏点点头，去了厨房。
顾婉倾还在忙里忙外的倒腾今晚的饭菜，见她进来，问道：“小希在忙呀？”
半夏点头道：“嗯，他一直在打电话。”
顾婉倾道：“那你可别像小时候那样缠着他给他烦，知道吗？”
半夏撇撇嘴，道：“哪有。”
然后拿上温水壶出去了。
盛希莶似乎真的很忙，半夏将水杯跟温水壶给他放桌子上，小声道：“不够你自己倒。”
然后就拎着书包上楼去了。
盛希莶站在原地盯着她的背影，眼里情绪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