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闫老夫人

第二日一大早，谢允就带着蒋腾可和赵仲井到青峰寨处理诏安之事，阿衡为了避嫌和隐藏自己的身份，并没有跟着去，而是悄悄回到家中。

此时天已大亮，隔壁包子铺的大娘在摆摊子张罗着蒸包子，阿衡走过去，甜甜的叫道：“早啊，王大娘。今日包子好卖不？”

“好卖好卖，一大早的，你去哪了？”王大娘看到这个水灵的姑娘就开心，诶，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年纪大了些。

阿衡撒谎：“我到城外头接外公去了，但听人说要好一会外公才到，我先回家给我阿爹阿娘买包子！”

王大娘一听说阿衡要买包子，笑得眉眼都弯了，在蒸笼里捡了几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包好给阿衡：“拿着拿着，这都是你们家爹娘爱吃的馅！”

阿衡故作生气：“大娘，您这就不对了，您手艺这么好，不管什么馅的，我爹娘都爱吃。”

王大娘拍了她一下：“好了好了，就知道哄我开心，快回去看你爹娘，包子凉了就不好吃了。”

看着阿衡离开的曼妙身影，王大娘继续感叹：“人美，声甜，身姿曼妙，孝顺，乖巧，聪慧，学问好，这世间怕是找不出来一二个咯！”

旁边买包子的路人看王大娘这么说，笑着调侃她道：“王大娘，您这么喜欢人家姑娘，叫你们家大郎取回家当个妾如何？”

王大娘“呸”了一声：“不长眼的东西，就那样样都周全的姑娘，哪怕是那个闫公子都配不上她，我们家大郎又不是糊涂蛋，去肖想这些不着边际的事儿。”

另一个路人问：“闫公子一表人才，论家世地位可是一等一的，那石小娘子不过是个郎中的女儿，人长得好那又怎样，还能越过家世这道坎？”

王大娘不服气：“你还别说，之前我还看那钦差谢大人到石家去了，你说，谢大人来这青木县办了多少案子，看没看到他去哪个家里坐坐，可不是看上了石小娘子？”

“听闻那谢大人可是谢家本家的子弟，那可是世家大族，若是真看上了，石小娘子可不就是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那可不一定，听闻氏族结亲都讲究的是门当户对，像石小娘子这等门不当户不对的，指不定得当个妾。”

“谢大人可是个大官，给大官当小妾也并未埋没她。”

王大娘又“呸”了一声：“就我对石小娘子的了解，她不可能给人当妾，心气高着呢，这不，闫大公子要取她为妻她都没当回事给拒绝了。”

闫公子求取过石家小娘子，这可是个大新闻，大家纷纷开始八卦这段才子佳人的戏码，可这戏码中的二人对此浑然不觉。

闫大公子此刻在家中对着自己的老祖母撒泼，说什么也要取石小娘子。还以自己闫家大房三代单传的宝贵身份相要挟，若是娶不到石家小娘，就死给他们看，让他们老闫家绝后。

闫老夫人被他闹得脑壳疼，决定要会一会这石家的小娘子，就问她到底使了什么妖术，让自己宝贝孙子茶饭不思走火入魔。

秉着除魔卫道的正义凛然，闫老夫人带着闫大公子浩浩荡荡的要去找石小娘子。

闫大公子看祖母要带自己去石家，不哭也不闹了，开心得屁颠屁颠地去换上自己最帅气的衣服，丝毫没有察觉闫老夫人眼底的怒意。

阿衡这头伺候石术夫妇用了早饭，就回房翻找自己的东西，发现天机萤还在，暗自庆幸自己遇到了好人家，夜明珠这么贵重的东西，若是别人怕是早被私吞掉了。

若她猜测得不错，追花飞香应是和叶浔在一处，但那地方离自己太远，天机萤怕是飞不到。

阿衡相信不管做什么事，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因此辅政之时，甚是重视信息的流通，因此她建了一支只有自己才能完全掌控的了解各州各郡各县的据点，以便自己能随时了解各地情况，而不是盲目地听从各地官员逐级上报的文牒。

自己在于阳郡布置的据点有四处，离自己最近的是青木镇不远的连坎城。阿衡觉得那处据点的人还可信，放出天机萤传递信息。

天机萤的飞行速度很快，若是顺利，一日之后消息就能传过去了。

处理完自己的事，阿衡到外头看医书。

别看石术是个小县城的郎中，他收藏的医书可真不少，阿衡这些日子闲暇之余都会拿医书翻阅，还跟着石术学习，在医术上也算是略懂些皮毛。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外头街上就闹哄哄的一片，阿衡放下手中的医书走出去，就看到迎面走来一个衣着华丽的老太太，她身旁一左一右两个妇人搀扶着，身后跟了一大群丫鬟婆子，还有一个闫大公子。

闫大公子看到阿衡，兴奋地跑向她，眉飞色舞道：“阿衡，这是我祖母，祖母给你们家提亲来的。”

提亲？

阿衡看了看闫大公子身后的女眷，也没看到有人提着礼品，而且为首的老妇人眼神并不友好。

她何等聪慧，一看就约莫明白了其中的门道。

很有礼貌的请一行人进药堂，因为对方人多，阿衡只的将人请到相对宽阔的后院，后院虽是露天的，但有休闲下棋喝茶用的茶几和亭子，还有周遭花草树木，被石夫人布置得还算清新雅致。

闫老夫人坐定，阿衡在旁边站着斟茶，闫老夫人却久久不接。

阿衡也不恼，反正自个礼数做全了，别人专程来找茬她也没办法。

可怜旁边的闫大公子，此刻看自己祖母久久不曾接过阿衡手中奉上的差，才觉察出来事情不对劲。

他难得聪明了一回，出来打哈哈：“祖母，您老一路赶过来，定是口渴了，阿衡泡茶可是一绝，不信你尝尝？”

说着接过阿衡手中的茶杯递给闫老夫人。

别人的茶可以不接，可自己宝贝孙子的茶不能不接，她可不想累坏自己的亲孙子。闫老夫人接过茶杯，小小的闵了一口，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问阿衡：“你家中还有什么人？”

这话问得甚是不礼貌，第一次去别人家断没有开口就查别人户口的道理。可阿衡知道，像石术夫妇这么憨厚老实的人，定会迎出来接客的。

因此她恭敬的回道：“还有父母。”

“可有兄弟姐妹啊？”旁边一个穿深蓝色衣服妇人问道。

阿衡看了一眼。这妇人三十多年纪，眉眼和闫公子有几分相似，倒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阿衡想这应是闫公子的母亲或者是婶婶之类的，正在犹豫怎么称呼。

闫公子来救场：“阿衡，这是我母亲。”

阿衡立即乖巧的和对方行礼，还回答说自己家中还有双亲父母。

恰巧此时石术夫妇出来了，又是一阵客气的端茶倒水。

阿衡最不耐应酬这些，默默退到一边。

闫大公子自打进了阿衡家门，一直眉眼弯弯地看向阿衡，闫夫人看自己儿子那窝囊样，眼睛都快贴在人家身上了，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家不成器的小子。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石小娘子模样长的还真周正，这通身的气度即便是官老爷家的小娘子也望尘莫及，礼数也到位，也难怪自家孩惦记。

闫夫人觉得儿子有眼光，可闫老太却不这么认为，她被气昏了头，即便眼前人是天仙，她也能品出些狐媚的味道。

说起话来也毫不客气：“听闻你们石家有个模样人品都周正的小娘子，与我们家适哥儿相识，我们家适哥为了她茶饭不思，为了娶她进门，闹的家中不得安宁，今日过来，老身就想见见是怎样的女子，迷得我们家适哥儿连老子娘都不要了，寻死觅活的，方才一见，果真的是好颜色，不过，若是平常好人家的女儿，也自不会私下与外男相见。”

这话说的及不客气，就差没指着鼻子骂人家姑娘不守妇道了。

石术夫妇都是老实人，像闫家这种大户人家的女眷从来没接触过，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看自己闺蜜被人骂，惊讶得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他知道自己女儿不是这样的，但看闫老夫人一副兴师问罪的气势，又不知怎么反驳，心中有气，却又不敢太得罪这些权贵，这些权贵他们惹不起，他们两个老骨头倒无所谓，大不了黄土一堆，后半生一了百了，可女儿还年轻，路子还很长，得罪了他们日子怕是不好过。

石术拱手道：“我家姑娘一向本分，他们二人结识也是在我的医馆内，医馆内人多，迎来客往，二人并非私下独处，也无逾越之举，还请老夫人明查。”

闫公子点头道：“祖母，我每次和石小娘见面都是在医馆里，石小娘并未私下与我会面。”

“不私下见面就把你迷得神魂颠倒，这等狐媚女子，真真好手段！”闫老夫人看孙子维护石家小娘子，更气了。

今日她过来，除了要定下这门亲事，安了自己孙子的心，也有意要出一口恶气。

石夫人听别人这么骂自己女儿，哭道：“老夫人，我家女儿规矩极好，段不会对你们家公子使什么手段。我们家清清白白的姑娘，被您老人家这样说，她日后如何见人？”

“见不见得人要什么打紧，老身今日来就是为我孙子来提亲的，你们家闺女日后嫁入我们石家，横竖都能高嫁，还在乎这些个名声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