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骑虎难下

老头名叫武梦达，据他自己说：他老妈怀着他的时候，他老爸多次梦见了自己兴旺发达，所以才给他起了这个名字。

武梦达是周小星的房东，平常周小星都称呼他一声“达叔”。

达叔行踪不定飘忽无踪，不过时不时都会来找周小星下象棋——老头是个臭棋篓子，瘾头却相当大。

和达叔下棋，每赢一局可以减免十块钱房租。因为这种近乎白嫖的利好，周小星囊中羞涩的时候也会跟达叔过几招。

“达叔，我有点急事，改天吧。“周小星今天遭遇了丘海棠伤害性不大侮辱感却极强的吃屎三连体验，哪里还有心思下棋，嘴上敷衍了两句，就朝楼里走去。

这个时候，就听达叔在周小星背后嘿嘿一笑，老头说了一句：“免你三个月房租。”

周小星停住脚步犹豫了一下，就在他正在想要不要放下自尊回头白嫖的时候，就听“啪”的一声巨响，一个花盆从天上掉下来，在他面前摔得粉碎——如果刚才他继续往前走，这个花盆大概率就会砸在他的头上。根据之前听到的花盆落地的声音和现在看到的碎裂程度，遭殃的可能就不只是这个花盆了。

达叔扯直了破锣喉咙朝楼上破口大骂，对花盆的主人在道德和人格上进行了一番严厉的谴责。

楼上的所有住户在这时仿佛都变成了聋子和哑巴，根本无人出来给出任何回应。

周小星怀着感激和疑问走回石桌边，在达叔对面的石凳上坐下来，心里犯起了嘀咕：到底达叔是未卜先知，还是无意间救了自己？

达叔拿起桌上的老龙凤香烟，抖落出两颗，扔了一颗给周小星，然后给自己点上一颗，深吸一口，吐出几个烟圈，冲周小星笑了笑：“有没有心情，先聊两句？”

周小星一边拿起桌上的香烟点燃，一边回答道：“聊啥？”

达叔吸了一口香烟，过了几秒，长吁了一口烟气，然后说道：“你最近在找工作是不是？我这里有一份工作，可以推荐给你。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周小星心里骤然一紧——达叔现在说话的口气，和丘海棠把补天师职位推荐给自己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他试探着问道：“这个职位，是不是工作时间和地点，都有点特别？”

达叔露出惊讶的神色，连连咳嗽了几声，口中的烟气在空中一阵乱喷，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之后，达叔带着疑惑的眼光看着周小星道：“是不是已经有人找过你，给你介绍过工作了？”

周小星点头道：“对呀，就是刚刚的事，有人找过我了，还给我介绍了一份听上去相当拉风的工作。”

达叔脱口而出：“找你的，是不是一个挺漂亮的小姑娘？”

周小星一拍大腿：“可不是嘛！就是一个长得贼好看的女流氓，还莫名其妙不知道怎么把我衣服裤子变消失来着……”

达叔摇头叹息，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草率！幼稚！”

周小星一脸惊讶和警惕：“我说，你不会也是来忽悠我当什么补天师的吧？达叔，难道你跟那漂亮女流氓是一伙儿的？……”

达叔难得认真的点了点头：“说不上什么忽悠。我和那个女娃，本身就都是补天师！”

周小星瞥了达叔一眼，再想想丘海棠的样子，心道：补天师这个听起来吊炸天的职业，门槛就这么低的吗？一板砖砸下来，满大街都是？

达叔接着又道：“别女流氓女流氓的，那女娃子是个好娃。”然后捂住自己的脸又道：“就是笨了点。她自告奋勇要来说服你，没得到批准。结果看来她还是自己偷偷找到你了。”话锋一转：“怎么？你答应她加入了？”

周小星“嗨”了一声道：“我这种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铮铮铁骨奇男子，怎么可能轻易被美色所迷？我已经正义凛然地严词拒绝她了。”

达叔呵呵一笑道：“那现在呢？你会不会给你达叔一个薄面，接了这份工作？”

周小星试探着问道：“丘海棠把条件跟我谈了一下，说实话我不是很满意，我要她提高一点待遇，她马上就撂脸色走掉了。不过如果是达叔您找我，那可就另当别论了，只是不知道达叔您这里给我的条件……？”

达叔不动声色：“不如你先说说你的条件？”

周小星想了一想，舔着脸道：“丘海棠开的条件，我估计你应该心里也有数吧，给得实在是太少了，我估摸着起码得翻倍才行吧？我可不是坐地起价。正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纯粹是看着历史即将崩坏，心有不忍，才愿意杀身成仁舍身取义的。”

达叔叹了口气：“我以为凭我们的交情，可以讲点感情，没想到还是一笔买卖。”

周小星解释道：“这个工作，听起来很屌，实际上却相当危险——高风险就应该高收益嘛。我的要求，其实并不算过分。”

达叔怒目圆睁一脸正气：“你勒索我，我不怕！”

跟着一拍桌子：“行，我答应你的条件！海棠给你的条件，翻倍！君子一言，什么马都难追。即刻开始，你就是补天师了！”

周小星本意刁难一下达叔，让他知难而退。没想到对方居然爽快地一口答应下来，一时骑虎难下，心念电闪之间道：“我要求先付一个月工资。”

达叔嘿嘿一笑，掏出手机操作了几下，周小星的手机叮咚提示音响起，他的银行卡上收到了两万块钱转账。毫不夸张地说，这为时不到一秒钟的短信提示音，就是周小星数月来听到过最美妙的音乐了。

周小星如此轻松地发了自己人生第一笔横财后，有种突然走上巅峰的漂浮感，但被社会反复毒打的丰富经历让他很快冷静，再想到莫测的穿越任务和未卜的吉凶未来，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达叔似乎看出了周小星的犹疑，一改刚才的嬉皮笑脸，严肃认真地说道：“现在你已经是补天师队伍的一员，那你知道补天师是做什么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