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A-99号禁区
“小家伙，赶紧松口。”a-006腾出一只手来拍拍她的背。
小幼崽还没有长牙，所以咬着也不疼，顶多是糊上些口水。
但是她一口咬住后还试图磨磨那不存在的牙这种行为，就有点过分了。
a-006在女性生存区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她在被流放到垃圾星之前，曾是尤加帝国唯一的女元帅，在如今人均两百多岁的一生中，直到被审判流放，也才七十八岁。
她曾被尤加帝国的国民誉为近两百年里最受自然女神眷顾的宠儿，因为尤加帝国所有国民的本体，都是植物。
但就算是在外威名赫赫，在垃圾星也同样无人敢惹的a-006号，在被刚出生还没满月的小幼崽拿鼻子磨牙时，也只能没辙地任由她胡闹。
等小幼崽好不容易放开她后，她抬手擦掉脸上的痕迹，侧脸对a-013号扬眉道:“她什么时候有的这个习惯？”
习惯→咬人鼻子。
宋溪好笑地摇头:“如果我说，就在刚才，你信吗？”
a-009号原本是看戏的，现在听她们的对话，反而皱了皱眉，猜测道:“会不会是……小幼崽把6号当磨牙棒了？”
a-006号一怔，完全没想过还有这种清奇的思考角度。
但摸摸自己鼻子，又看看乖乖巧巧一脸无辜躺在13号怀里吃手手的小幼崽，也跟着深思了起来。
“也不是没可能……”她迟疑着，慢慢说:“如果新生儿的精神力足够强大和纯净的话，按理来说，的确是能够透过幻形看清本体模样的。”
“可我们之所以被流放到a-99号垃圾星，不就是因为这颗星球对精神力有着绝对压制吗？”旁边的b-024也不由皱眉。
垃圾星一开始并不叫垃圾星，而是荒星。
荒星在星际各族眼中都是环境极为恶劣，并且是通过科技手段也无法改变，不得不将一颗星球划为“劣等荒芜星”，最后顺势将无法溶解再生利用的垃圾向这类星球进行倾倒，让其在荒星里自然解体或是永远存在。
于是久而久之，许多曾经的荒星，慢慢就变成了一颗又一颗用以解决星际垃圾的垃圾星。
a-99号荒星，就是这样的存在。
不过相比起其它垃圾星，联邦a-99号显然是更为特殊的一颗星球。
它被称为“禁区”。
因为这颗星球不允许星际万族都赖以生存的精神力存在，曾经第一个探索到这颗星球的小队，就是因为被禁用了精神力，最后全都被外面那些似乎永无穷尽的凶残荒兽撕咬而死。
等联邦军队赶来时，才发现他们的机甲和小型星舰都被荒兽们淹没撕咬，最后不得不宣告报废。
后续联邦探索队又在这颗荒星上吃了好几次亏，确定它无法为联邦提供任何有效资源后，终于被划分为荒星，拥有了a-99这个特殊编号，成为被全星际种族都熟知的“禁区”。
而五年前，他们两千多名被秘密审判的“反叛者”被投放到这颗星球，和那群倒霉的执行者一起，成为了这颗星球上唯一活着的“人”。
这两千人里，除了排名最靠前实力最强的几人，其他流放者的精神力在进入的一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仅如此，他们在被投放前，还被注射了“维稳剂”，就是为了让他们的外形全部变成人族，更方便统一管理和看押，也是另一种限制本体战力的方式。
所以他们所有流放者都是“人”形，再没有人能够一眼看出其他人的本体。
因此足足五年过去，6号都快要忘记自己的本体模样，完全融进人族了，没想到新生的小幼崽却又勾起了她很多的回忆。
“可惜我们这里没有精神力测验器，连成年人的都没有，更别说是适合幼崽用的了。”
b-024的声音唤醒沉思中的其他人，9号捏了捏小幼崽细细短短的手指，笑着问:“你该不会是想着小幼崽天赋异禀吧？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最好还是不要检测出来的好。”
这里可是禁区，要是小幼崽拥有在禁区都不被完全限制的精神力，这件事一旦被联邦那群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下场可绝对好不到哪去。
“我倒觉得不一定。”宋溪抱着女儿加入她们的聊天，并且很快提出另一个思考方向:“万一是这个星球不排斥新生儿呢？又或者因为幼崽出生在这个星球，所以她能够使用精神力，毕竟谁也说不清这个星球对精神力的禁用，是不是会只针对外来者？”
小幼崽在妈妈怀里无声地打了个哈欠，6号姨姨身上香香的，但是靠近了就会觉得好精神，她每次在6号姨姨怀里都会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虽然刚出生的她压根不知道控制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又能不能吃。
6号姨姨身上是让幼崽睡不着的香香，妈妈身上就是让幼崽能睡香喷喷的香香。
小幼崽眼尾浸出一些水光，反正也听不懂妈妈和姨姨们都在说什么奇怪的悄悄话，只能在襁褓里努力地蹬蹬小脚，很快就在妈妈怀里香喷喷地睡了过去。
见小家伙自己玩睡着了，几个女人都默契地放轻了声音。
只是到了最后离开用餐区的时候，她们也还没有想通:到底是怎么从一开始的“小幼崽能不能看到非人族本体”这个话题，最后偏离成“a-99号禁区里，荒兽幼崽会不会也有精神力”这个离奇的讨论点的。
她们原本很快就把这个话题抛之脑后了，结果等离开安全区，和外面游荡聚集的荒兽战斗的时候，又愕然发现一件事。
他们似乎……从来没有在荒兽中看到过荒兽幼崽？！
这个发现让几个早上还在谈论相关话题的女性流放者敏锐地缩紧了心神，至强者的直觉促使着她们在战斗中逐渐聚集在一起，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慎重。
“回去再说。”a-004率先做出决定。
几人默契点头，手上斩杀的动作更加凌厉狠绝。
在杀戮的战场上，从来没有男女之分。
流放者们拼命斩杀了几个时辰的荒兽，在安全区大门的集结铃响彻方圆百里时，狼狈脱力地互相搀扶或互相忌惮防备地陆续退入安全区外围。
布雷诺并不在意流放者们日复一日地战斗，他低头看着怀里揪着自己扣子不放的小幼崽，冷厉的眉眼线条都趋于柔和。
“你该睡觉了。”他冷硬的语气像是在发布一项不得不执行的命令。
但小幼崽听不懂，她甚至连目光都没有分给他一眼，依旧满眼都是制服上那几颗亮晶晶的扣子。
但是她只有两只手手，只能努力攥住一颗亮晶晶，再多的都只能流着口水眼馋，根本没机会拥有。
眼看着时间都已经快要过了，布雷诺不得不再次提醒她:“已经到你的午睡时间了，你现在该做的是闭上眼睛睡觉。”
而不是往他的衣服扣子上糊口水试图占为己有。
小幼崽这次终于从他这好长好长一句话里意识到他的存在，目光也从亮晶晶上移开，朝这个自己每天都能见到的“熟人”咧嘴傻呼呼一笑。
“啊~咘！”她甚至开心地表演了自己的拿手好戏。
每次自己这样，姨姨们都好喜欢喔~
小幼崽短暂的记忆里早就忘记了这个人是曾经抢她玩具的坏蛋了，她咘完就目光亮亮地望着每天都陪自己玩的“熟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期望从他这里得到和姨姨们同样的回馈。
如果小幼崽真的抱着这个心思的话，那她就注定要失望了。
布雷诺皱眉了。
他沉声道:“幼崽也不可以随便吐口水。”
一边说，一边拿自己办公桌上的纸来给幼崽擦嘴巴，顺带着擦擦自己衣服扣子上亮晶晶的口水。
小幼崽眨巴眨巴眼睛，觉得自己好像被凶了，于是也努力凶回去。
“da~”
她凶完，布雷诺没什么反应，反而在擦完衣服后，抬手轻而易举就盖住了她整张脸。
突然而至的黑暗中，小幼崽正新奇呢，就听到他熟悉的声音，生硬中带着一丢丢别扭的诱哄:“听话，你该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