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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12章

徐不让几乎是立刻汗毛倒竖。

他们在楼梯间,上的下的都看得清楚,苏沁一开始是在楼下的,他多久上的楼?

现在是看她没有上钩,亲自来动手了吗?她怎么一点没看出他的身手?

她握紧了刀柄,生怕别的角落忽然又冒出来什么人,猴子那龇牙咧嘴的傻像,都这样了也不知道拦一下她。

苏沁看徐不让眼神忽然变了,有些不解:“不算很甜,真的不试试么。”

随即,把手里的小玩意送进嘴里。

“哎!”徐不让想说先让她试毒,后来又想起来这东西本就是他送来的。

“怎么?”他挡着嘴,细嚼慢咽,半天才吞下去,“凉了有些干,要趁新鲜吃才好。”

徐不让被他整得头皮发麻。

“你……你来我屋里干嘛。”

“下面嘈杂,一时半会也不能休息,况且宁王行事……”他皱眉,脸上似是不忍:“借你宝地避一避。”

他把托盘上的小菜拿下来一一放好:“那天你请我好酒,我还你一桌小菜,敢请赏光?”

徐不让只是怀疑,不好挑明,所以也没办法拒绝,她更不想跑到高喆眼皮子底下去,只得坐下来。

“我不饿。”她动了动手,刚才那么紧张,手指都有些僵硬。

“随便吃些,今日怕是又是一个不眠夜。”苏沁递给她一个小碟,里面是一碗汤,汤里丝丝缕缕不知是什么,呈一团云雾状。

“若是秋天来,鱼虾肥美,可吃的比现在多。”他举箸,拨开一道菜上面装饰的姜蒜,徐不让才看出那是一条鱼,装饰得花团锦簇,看不出原型。

她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汤,咬着唇。

“不吃么。”苏沁夹了一筷子鱼给她。

“刚出了那么大的事……”

他笑了笑,给自己盛了一碗汤,舀了一勺入口。

“所以才应该吃饱喝足做好准备,越接近旋涡中心越危险。”

看他喝了一口,徐不让松了一口气。

战场上厮杀,刀光剑影,都是来明的。而这一趟,就像在沼泽跋涉,就算他们尽量不去参与,但每前进一步都会陷得更深。

她眼前时时浮现起刚才那个舞姬的眼睛。

她看着也不大,精心做了打扮,被高喆选上时大概也是满心欢喜的,却不曾想到殒命如花谢。

苏沁看她脸色愈发难看,叹了口气。

“这个可以安神,你拿着。”他递过来一个香囊。

徐不让犹豫着没接。

“我知你不信我,但你也不能信别的人,我们是同路人,我不会害你。”他收起笑容,盯着徐不让的双眼压低声音道:“王后擅权,串通中书令王岂之、兵部尚书刘叔柊打压主战派,他们现在已经在和北胡人秘密议媾和了。”

刀刃闪着寒光,刀身是不详的黑色,大概是因为饱饮人血,是比黑暗更浓重的颜色。

现在这把刀满含威胁地架在苏沁脖子上。

“你到底是什么人,给我说这些有什么打算。”

被利器抵着要害,苏沁也没一丝退缩,相反,带着一股傲气昂首看着她:“我说了我们是同路人。”

“塞外风霜,大漠落日,黄河以北半壁江山,万万百姓和将士的血海深仇,某不想年老以后空余怅惘,后悔当初没有舍命相搏。徐不让,不管想不想,你已经身在局里了。”

他抓着徐不让的手,把刀往自己压,“今日在此,苏某愿用自身性命换你一分信任。”他又压低声音:“你在防着欧阳敬,对也不对?”

“你在威胁我,你赌我不敢动你?”徐不让眯着眼,抗衡着手上的力。

“我确是在赌,赌的确是你的心。”苏沁嘴角上扬着,却不如平日的春风和煦,温柔的笑容让人猜不出心思。

“大尧重文轻武,经景武盛世民风大胆奔放,却也没奔放到使女子可任官的地步,尤其还是手握重兵的武将。”

“你出生世家,尊荣无匹,寻常人等也许就敢背地里长舌罢了,但你父亲在朝堂上根基浅薄。”

徐不让背后发凉,脑子一团乱麻,她这两天只是烦,具体烦什么她自己都没想通,被这一点,忽的茅塞顿开。

“你愿意继续当一把保家卫国的刀,可有人只想你当做牵制政敌的把柄。”他声音越发柔和,“对团群体来说,有些时候,牺牲一小部分换取更大的利益是很划算的,但是具体被牺牲掉的部分,谁在乎他们的喜悲。”

“单打独斗你没有胜算。”苏沁满眼真诚,松开抓着徐不让刀柄的手。

她来不及收力,刀往外一偏,离开了他的脖子。

“你好好想想。”他端坐整理衣袖,“明日进城,怕是来不及说话,有事持我玉牌至城西苏府,无论何事,某必全力以赴。”

“当然,没事也能来。”他想了想又补充:“虽然现在说这些很可笑,但苏某确实是想与你为友。”

等他走了半天,徐不让还楞在原处。

她多少能猜到有问题,就算送的是宁王,又何须禁军之外再加一个参军两个校尉这么大排场。

苏沁的话不停在她脑子里盘旋,她有一种预感,但并不能完全证实。

等敲门声响起,她才一哆嗦清醒过来。

手上是不知道多久被塞进来的香囊,小小的银色镂空球状物下面坠着玄色流苏,撰在手里把掌心勒出了印记。

胡乱把香囊塞进怀里,打开门。

“老大。”大有站在门口,“欧叔让下去。”

欧阳敬一直让她离高喆远点,现在专门让她下去,不知出了何事。她从栏杆往下瞟了一眼,苏沁并不在,便随着大有走下楼。

“怎么了。”她站在欧阳敬身后,中年男人生得并不高大,但挡她一个绰绰有余。

“无事,总觉得今天他们这一出有些不对。”

欧阳敬背着手,侧脸看不出情绪,完全没了往日婆婆妈妈的感觉。

“找到了!”忽然后院有人叫了一声,人群骚动起来,很快,就有人被推搡着押进大厅。

主座上,高喆眯着眼,带着玩味的表情。

手指粗的麻绳绑着那人,嘴里也被塞了东西,被推跪到高喆面前的地上。

两名禁卫一左一右控制着他的肩,第三人上前把塞嘴的东西□□,那人带着一丝狠劲要往前冲,只是还没起身就被踢跪下去。

“说!是谁指示你刺杀宁王!”钟涛上前,剑鞘一下打到那人脸上,把那人脸上带出一道血痕。

徐不让挑眉看着这场闹剧。

就算是他们做的套子,这一切也太顺利了。

杀手自然没说,对着钟涛唾了一口,很有骨气的昂头:“你们要杀便杀!我是不会说的!”

这对话,连话本子也没那么标准的。

这批禁军毕竟不是什么专业的审讯人员,面对这样的情况似乎有些束手无策。

钟涛又是一脚:“胆敢刺杀王族,这可是千刀万剐,诛连九族的大罪!你现在把主使供出来,也许还能落个痛快。”

“朝廷暴虐!我杀之又如何!”杀手倒在地上,又想爬起来,钟涛还想继续动手,高喆幽幽开了口:“哦?你倒是说说,如何暴虐?”

“苛税如虎!强征民夫!天子无能!后宫擅权!现在北胡南下,你高氏的王朝该亡了!”

这话说出来,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

“大胆!”钟涛抽剑出鞘,刚想砍下去,被高喆拦住:“急什么,让他继续说。”他好整以暇的笑着。

徐不让感觉欧阳敬动了一下,把脑袋凑到他嘴边。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抿着唇。

“大理寺少卿蔡衍到!”忽然,门外有人大声喊着。

刚才还压抑的氛围忽然被门外的嘈杂冲淡。

“听闻宁王归京一路不平,是臣等护驾来迟,请宁王处罚!”一堆人涌进来开道,一个男人从中间走了进来,屋里的禁军见状全挡在高喆身前。

“蔡大人。”高喆眯起眼,玩味的看着那人。

“这人就是刺客?来人,带下去。”菜衍挥挥手,两个人轻车熟路的上前,挡开禁卫,刀鞘一砍,把还在发愣的杀手弄晕了过去。

事实上,在他发话之前那两人就已经出列上前了,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又拖着杀手出门而去。

“蔡大人来得真及时。”高喆弯着唇,眼里并无一丝笑意。

“不敢,臣等奉命缉拿逃犯,回京途中正好经过康城,听闻殿下路遇歹人,便快马加鞭赶了过来,想着能尽些绵薄之力。”他对着高喆一拜,很是恭敬的样子,“殿下放心将此人交给我等,下官同整个大理寺必尽全力彻查此事。”

“哦,蔡卿言之凿凿,倒是很可信的样子。”

高喆看着自己的指甲,好像对眼下的事失去了兴趣。

“那便交由大理寺审吧,记得给本王一个满意的答复。”他好像很疲倦的样子,说完这句就离开了。

等他和大部分禁军都离开,蔡衍才站起来,往宁王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也离开了。

欧阳敬深呼出一口气,骂了一句粗话。

“怎么了?”徐不让看附近没了生人,随意靠在墙上。

这一出出的确实精彩,她还没吃东西,肚子有些饿。

欧阳敬转身看着她,想说什么,最后化成长长的叹息,“明天进城,你们安置好兵士们就去夏府,我晚些来找你们。”

说罢一甩袖,也走了。

“你看懂了吗?”看徐当仁走过来,徐不让问道。

“多少。”他也皱着眉,“大有呢?”

“在的!”一个健壮的男人忽然从角落里冒出来。

“这种地方就不用潜伏了吧,吓人一跳。”徐当仁抚着自己的胸口。

“去打听打听刚刚那个死掉的女孩带哪去了,如果有家人就还给家人,再给点抚恤,没有的话,选块地方埋了吧。”

“怎么,怜香惜玉啊。”他一说徐不让才想起来。

徐当仁认真的看着她,半晌,抬起手,胡乱揉了揉她的脸:“物伤其类罢了。”

那女孩和他们差不多年龄,因为一场无关的斗争死在这里,他们也随时有可能因为别人的斗争不知死于何处。

徐不让抓住他的手:“少咒自己。”

“哎呀,我怎么会有你这么冷血的妹妹。”他故作仰天长叹道。

两三句又不正经起来,一路吵闹着上楼,于是再度荣获欧阳敬一顿批。

上了楼,钱夫人将门打开一小条缝,看她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招了招手。

“怎么?”

徐不让看她,十来个人挤在一间屋里,熟不熟的都在。

“明日到南安城,我们……”钱夫人有些不安的看着她。

徐不让抬头,所有人都望着她。

“我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会有人送你们回家。”

毕竟救下她们是计划之外的事,后续安排,也只能指望他们两。

“不过……”徐不让目光掠过所有人。

“这两年时移世易,有一些事我估计你们自己心里也有数。”

破城到南迁,死的人不在少数,北胡人杀你时可不管你是某处的大人还是哪家的王公。

非常尊贵的那另算,毕竟他们南下就为的钱财粮草,和那土匪无甚区别,有时候,人命也是非常值钱的——比如他们同行这位。

“我们明白的。”钱夫人苦笑,屋内一时默然,连平日最爱接嘴的张润声也垂着头没出声。

“就算没了家人也要好好活下去,到时你们如何计划,徐某一定帮到底。”

所有人都回避着她的目光,虽然这许诺已然十分仗义,但没有人想成为这个可能。

“好好休息吧,有事明日再说。”她叹了口气,回了自己的屋。

一桌酒菜还摆着,她喝了一口冷掉的汤,觉得有点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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