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姜太公钓鱼
谢银灯踉跄几步才勉强站稳,可碗里剩下的汤汁结结实实泼在付玦胸口,那滩浅褐色的污渍狰狞得像块疤。
付钰立刻娇声喝道:“谢银灯,你想干什么?”
谢银灯连忙道歉,“实在对不住,脚下打滑,一时没站稳。”
付玦愣愣坐在原地,等反应过来,黏稠汤汁已经浸入皮肤,恶心得让人想吐。
他脸色难看,下意识就要责备,又怕显得斤斤计较,只好粗声粗气说道:“没事,你走吧。”
“那怎么行!”谢银灯顺手放下碗,从怀里扯出一条帕子就往付玦胸口招呼,还一边满怀歉意地说道:“这衣服怕是毁了,我赔你一件新的吧。”
付玦原本还挺佩服谢银灯的,觉得她灵力强,修为高,可目睹她明明是第一名却去拜明煦仙尊为师,再见她重手重脚为自己擦拭险些把衣服扯坏,之前的那丁点敬意瞬间变成嫌弃。
他推开她的手:“不用,我有换洗的衣服。”
谢银灯却不肯松。
两人拉扯间,沉默不语的叶从云将他们分开,“不是什么大问题,付玦,你用净身术试试。”
付玦闻言一喜,抬手掐诀,衣服上的污渍立马消失。
他抬眼看谢银灯,态度又变得极其疏离:“谢师姐,你可以走了。”
“那行吧,既然付师弟不想要,我也不勉强。”谢银灯一脸惋惜,活像付玦不要赔偿,就等同于错过一次旷世机缘,“只是……”
付玦向来心直口快,“谢师姐,你有话就直说,别做出一副受委屈的样子,我们可没欺负你。”
叶从云的目光也在谢银灯身上,看似平淡如常,却暗藏试探、戒备和莫名的亢奋。
谢银灯明明是此次入门考核的第一名,却执意要拜明煦仙尊为师,连她师傅都不放在眼里。
这人,有点意思!
付钰心思单纯,没看出问题,只是觉得气氛怪怪的,皱巴着脸说道:“反正都吃饱了,我们走吧。”
付玦懒得理会故弄玄虚的谢银灯,当即起身。
叶从云落到最后,见谢银灯对着付玦离开的方向又是摇头,又是叹气。
她停下脚步,问道:“谢师妹,付师弟本性不坏,只是脾气比较直,你若是还有话同他说,我可以代劳。”
谢银灯面露迟疑之色,仔细考虑过后才点头,“这件事和叶师姐说也成,其实那碗汤,是我故意泼的。”
叶从云没生气,还很配合地问道:“为什么?”
谢银灯从怀里扯出一道黄符,十分肉疼地递给她,“因为付师弟身上有黑气,我泼的那一下,只去掉一部分,要想彻底去除,还得靠做法。”
黑气?
神风剑派的人什么时候还会捉鬼驱邪了?!
叶从云眼底带着一缕诧异,看着那道写得歪七扭八的黄符,竭力克制着转身就走的冲动:“你是道士?”
谢银灯一脸正色,“当然不是,也就因缘际会能看见点其他东西,这道符是我从人族书上抄来的,估计不太灵,但也比没有强。
“叶师姐,你是我们新一代弟子里的领头人物,付师弟的事就拜托你了。”
叶从云师从元烨仙尊,在新一代弟子里排行第一,谢银灯次之,剩下的都是师弟师妹。
她直勾勾盯着谢银灯,没急着应下,反而问道:“要是黑气不解决,付师弟会死吗?”
谢银灯低吼一声,猛地揪住头发又迅速放开,露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叶师姐既然问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缠着付师弟的黑气不浓,性命倒是无忧,就是可能缺胳膊少腿。”
叶从云不信,一个字都不信,但还是接过黄符,出声道谢。
谢银灯目送她离开,刚坐下,就被十五的惊声尖叫吓得差点蹦起来。
“啊!老谢,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玄阳宗装神弄鬼!你到底想干什么,可别任务完不成,还被人当怪物抓起来研究,然后开膛破肚,死无全尸。”
谢银灯很无语,没好气的怼道:“你就不能想点好的?我这叫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你不懂,就给我安静待着。”
好在鱼儿很听话。
谢银灯回迂回峰后,就收到叶从云的千里传音,邀请她今晚一起喝酒赏月,付玦的事倒是一个字没提。
她没拜师前,沈妄的衣食住行有专人负责,是个叫宁生的书童,约莫十一二岁,圆脸圆眼圆脑袋,虎头虎脑的,看着怪可爱。
她来之后,宁生就不见踪影,偶尔才回来一次。
谢银灯和他打过照面,看不出他的修为,只是发现每隔一段时间,他身上的灵气就会更浓郁一些。
她对宁生的来历颇为好奇,毕竟以男女主为视角的故事里,根本没有他的存在。
但,谢银灯没时间深究,单单应付沈妄都分身乏术。
沈妄嘴刁,不吃用法术做的饭菜。
好在她生存经验丰富,烧坏一件衣裳,烧了两次小厨房,就摸索出规律来。
大铁锅炖制的红烧排骨,汤汁沸腾间,不断飘出浓郁肉香。
十五惯例泼冷水:“老谢啊,我可要提醒你,只有三个时辰了,任务一旦失败,四十积分可就没了。”
谢银灯将排骨捞起来,装盘放进食盒:“放心,山人自有妙计。”
在丧尸世界,物资极度匮乏,她挨过饿,饿到差点啃废一只手,要不是后来得贵人相助,早就死无全尸。
所以,来这里以后,谢银灯每天都要吃饭,短短半个月,她的腰就肥上一大圈,穿同一件衣裳都勒得慌。
这两日,沈妄都在房里修行,到饭点才休息,吃完又继续苦修,和她一共就说过三句话。
“师傅,今天的菜好吃吗?”
“嗯。”
“难吃吗?”
“嗯。”
“饱吗?”
“嗯。”
谢银灯只觉一颗真心全喂狗,要不是他每次都光盘,还真要撂摊子不干,谁爱做饭谁做去。
站在房门外,她刚要抬手敲,门就自动往里打开,还窜出一股刺骨寒风,刮得脸颊生疼。
谢银灯没敢直接进去,垫着脚往里看:“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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