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居民幽灵

一行人在妖灵出现点周围寻找囚固物，傍晚时分搜寻至一幢独栋别墅附近。

说也奇怪，此处密密麻麻的铁灰草变得稀疏开阔，巴茨得以运用职业能力枭鹰之眼，在明黄迎春花丛下方发现了一处废弃大地窖。

众人依次进入地窖，只见里头整齐地码放着各种堆垛，尽管大部分已经朽烂不堪，还是可以发现其中保存较好东西。其中有铁锹铁铲、陶瓷碗碟花瓶、木椅木桌、各类干瘪的种子以及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

“看那里，好像是人类骷髅。”走到最深处拐角时，巴茨发现角落里散落着一些白骨。

在火光照射下，骨堆一点反光芒引人注目，卡莱尔走上前把那样东西取了回来。

陈垚看清了摊在他手里的东西，原来是一枚珠宝戒指，珠宝材质优秀，做工尤其精致，历经千年依然崭新如故。

“‘献给爱伦，我的挚爱，我的灵魂之光’，落笔人‘克拉丽莎’。”黛西拿起戒指仔细查看，读出指圈里铭刻的花体小字。

吉米说：“似乎是婚戒。”

“普通的婚戒早已消光腐朽了，它很有可能是囚固物。”卡莱尔说，“黛西，你来吧。”

“哦，哦，好的。”黛西恋恋不舍地挪开目光，慢慢取出圣水，轻轻朝戒指上滴。

熠熠闪耀的戒指一接触金灿灿的圣水，肉眼可见的灰气便逸散而出，消失无形。紧接着，戒指急速褪色朽烂，在服侍手里化作一小堆灰灰。

“果真是囚固物，妖灵再无复生可能了。”巴茨说。

“都搜查过了，我们走吧，去独栋别墅里看看。”卡莱尔说。

伯尼说：“发什么呆啊，黛西。走啦。”

“等等。”陈垚突然叫住转身往回走的队友们，“或许还有线索。”他蹲下来细细查看这幅骨架，心想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不是。

“臂骨和小腿骨上有小凹陷甚至孔洞，边缘延出纵向裂缝，附近能看出细微的杂乱划痕，像不像是野兽撕咬留下的痕迹？”他说。

卡莱尔抚摸伤口，拿手指比划了一会儿：“咦，好像是这么回事。”

“另外，你们看，伤口没有愈合过的迹象。”验尸官指着伤痕说。

“确实如此，伤口延伸的骨缝没有闭合。”巴茨说。

伯尼不解地问：“这有说明什么？”

“说明在受伤后不久，他就死了，伤口没能复原。”吉米回答了她的问题。

“没错。还可以更进一步。你们看。”陈垚拿起右侧肋部一条断成两截的肋骨拼接起来，还原折断动作，“依照折断点的长度和角度，断骨会刺进肺里。肺部刺穿会怎么样？”

“呼吸困难，大咯血，直至窒息而死。”巴茨回答。

陈垚站了起来：“那么，我的推论如下：此人遭受魔物撕咬和重击，慌忙逃进地窖。因肺部刺穿的伤势，重伤不治而死。”

卡莱尔眼睛一亮，对吉米说：“戈拉斯特历史上频繁遭受魔物侵扰，陈的假想很有可能性吧。”

“确实如此，不排除此种可能性。”

“但是，遗体为什么没有收敛，难道是没人发现吗？”巴茨问道。

“停停停，我说。我们去外边讨论吧，这里憋死人了。”伯尼看到事情出现没完没了的迹象，连忙打断说。

“对，出去说。”

很快，天黑了。一丛虚弱火光在别墅内升起。

在同队友们商讨一阵后，陈垚准备休息了。这一天累得够呛。尤其是负责除草的伯尼，早早地打起呼噜来，手里还捏着半块没有吃完的干粮。巴茨和克尔温则坐在稍远处，他们负责第一轮2个小时的夜间警戒。

“你还不睡？”陈垚瞥见抱膝而坐，呆望着篝火的黛西，便走到她身旁坐下，“从发现戒指那会儿你就不太对劲了。”

“你说，房主人爱伦，他身上有着怎样的故事呢。”她喃喃道。

陈垚知道她在想什么，别墅花园里的双人秋千，小圆桌面对面摆放的两把椅子，桌上面对面摆放的空餐盘餐具，一对印有爱伦和克拉丽莎名字的天球花瓶，各式各样成双成对出现的物什，以及墙壁上刻得满满当当、歪歪斜斜的克拉丽莎。

“你说，世上有天命吗？”姑娘轻声说。

天命？

他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遭遇，一个地球灵魂来到伊米世界；撞见魔盗，机缘巧合之下使他踏上职业者道路；遇到亚力克，参与一次看似寻常的狩猎行动然而遭遇生死危机。

“我相信有命运。”他淡淡说，“但是我更相信事在人为。”

“事在人为？”

“我的家乡有一句：未来不是我们要去的地方，而是我们正在创造的地方。这就叫事在人为。”

黛西振作了些，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活泼生机：“事在人为，说得真好。是哪位贤者的教诲吗？”

“是仁敏。”陈垚感慨道。

“仁敏是哪一位……”

“陈，黛西，过来。”紧张的低喝声中断了两人的谈话，值夜的巴茨挥手示意他们过去。“你们听。”他说。

模糊模糊的话语声从空无的窗户孔洞外飘了进来，仿佛正有人低声呢喃。

“我去叫醒其他人。”巴茨小声说，垫着脚走开。

渐渐地，话语声渐渐变得清楚起来。

“听说了吗，昨天爱伦死了。”一个中年女人的嗓音说，语气激动而害怕。

爱伦！陈垚和黛西在对方眼中发现惊异之色。

“爱伦？啊，难道是那个爱伦？他死了？”一个年轻女人惊讶地问道。

“死了，他杀。”中年女人把后两个字咬的很重。

“天神在上，发生了什么？”年轻女人害怕起来。

“发生了什么？”卡莱尔他们凑过来问道。

“昨天深夜啊，城防队士兵巡逻时发现他家灯又都亮着。队长想啊，这个家伙越来越不像话了，竟敢违反宵禁，这次可饶他不过了。他走进院子笃笃笃敲了半天里门，没人回应。这个可怜的家伙，肯定又喝得大醉，队长想。他让士兵提起风灯，抽出剑就要破门而入，才发现大门虚虚掩着没有关，而且啊……”中年女人绘声绘色地说。

“而且什么？”年轻女人急忙问道。

“里门上有利爪抓痕。”中年女人顿了顿说，“上头还带着血呢。”

年轻女人半是愤怒半是害怕地说：“又是魔物？！”

“队长也是这么想的，他急忙进去搜查，前前后后都查了个遍，结果在储物地窖里发现有个死人，整个人被咬的血肉模糊。凭无名指上那枚戒指‘心相守’，队长断定死者就是爱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