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高晏伏在床边,伸出手指点了点司渊微微皱起的眉头,声音轻轻柔柔的,“睡觉还皱眉头,什么事让你这么烦恼呀?”
明明小时候过得就够苦了,为什么作者还舍得让你把生命定格在27岁的夏天呢?
死在那场必胜无疑的战争里,就是你对爱人与国家的交代吗?
“临之啊……”高晏低低地呢喃着,不知何时也睡了过去。
高晏向来睡得沉,许是这次不在自己房间,认了床的关系,意识到身边稍稍有了些动静,她就睁了眼。
这不睁还好,一睁眼就把司渊因尴尬而略显扭曲的神态尽数扫到眼底去了。
她下意识扭了扭身子,想活动活动筋骨,却发现她整个人被司渊抱起,腾在空中。
高晏:……?
她记得昨天晚上她是缩在沙发上睡的,一把骨头都硌得难受,高晏下意识扭了扭身子,问道:“临之,有有事吗?”
许是因为早起,高晏说话时字字尾音微延,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娇气,像一把小钩子似的挠着司渊的胸膛。
“看你睡得别扭,想把你放到床上。”司渊晨起的嗓音还有些沙哑,又有些绷着,听着却让人莫名荡漾。
高晏看了眼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表,才四点半。
“喔。”高晏不疑有他,顺势往床头坐去,拉过一旁的枕头抱在怀里,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头歪歪地枕上了怀里的抱枕,“怎么起这么早?”
司渊回首便见高晏整个人拢在朦胧的晨光里,显得娇软又无辜。
看着高晏毫无负担地霸占着他的床,又枕过他的枕头,司渊眨了眨眼,心底莫名带着些…雀跃?
他弯腰放下高晏后,自己也坐到了床边,替她拉过已经蜷到腿根的裙角,耳尖燃着火星,“习惯了。”
高晏刚醒,脑袋还发着愣,听了司渊的话,目光还是愣愣的,并没有立即接话。
“一直都是这时候起的。”他又找补了一句。
这么早?!高晏有些惊讶,但旋即又想通了,如今战事吃紧,星际战争年代,少点休息时间又算什么呢?
不是所有人都像她这条混吃等死的米虫一样安逸的。
乌乌,辛苦她的司渊崽崽了。
高晏心理活动丰富,但面上的神经似乎还是处于没有睡醒的状态,没作出什么表示。
在清晨柔和的微光中,高晏便显得沉默得令人不得不多心了。
至少司渊是这么认为的。
他握紧了拳头,下意识坐正了身子,双手握拳放在腿上。
他清了清嗓子,呼吸的频率稍稍异于平常,但在高晏耳里却听不出什么分别,她正专注于和睡回笼觉的**殊死搏斗,拼命正酣时,却听司渊忽然开了口:“窃听器的事……对不起。”
原本要打出口的呵欠硬生生被司渊这话噎住了,高晏整个人都有些难受,随后小声地“啾”了一声,把方才被喉咙关住的气吐了出去。
司渊长长的睫毛拢着他的一双丹凤眼,目光虽说只是淡淡地垂落在前方,似乎只是无意地扫过,实则余光一错不错地关注着高晏的神情。
没有得到他认知里表示“理解、释然”的神情,司渊微微有些失望,舌尖抵着上颚往前,轻轻地掠过樱红色唇瓣的唇尖,他继续道:“我…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不想你受伤,带着窃听器的话,至少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我还能找到你保护你……”
但确实,他的掌控欲是惊人的,司渊后半句话终究还是没有勇气说下去,这般想着,司渊眸里的光也黯淡了下去。
何况他原本就是一个亡命之徒,每日在枪口上为自己争夺着一分、甚至一秒活着的时间,这样的人随时都会死去,还谈何保护?
像以前那样,一个人茕茕独行,难道不好吗?
高晏脑袋本就昏昏的不甚清醒,被他一通解释后,更加糊涂了。
她干脆扔掉了抱枕,上前拉起司渊的左手,“崽崽,我问你,你一定要诚实地回答我,好不好?”
姑娘的目光赤诚,满是认真,因而饶是司渊并不解她为什么要叫他“崽崽”,他还是情不自禁地跟着点了点头,“好。”
“你一共给我安过几次窃听器?”
“一次。”司渊话接得很快,没有得到高晏的应声后,又悄悄地瞄了一眼。
见高晏没有反应,司渊情急之下大掌反握住高晏的一双手,似乎是生怕她逃走,“抱歉…真的抱歉。”
“我知道我的手段卑劣且见不得光…”司渊的声线晦涩,一字一字像是从心里挖出来,粗暴地被推到了光明之下,显得局促又可悲。
眼看着司渊就要陷入负面情绪的深渊,担忧着司渊黑化的高晏自是不能坐视不管。
更何况…高晏是真的打心底松了口气——至少司渊不是真的信不过她,她该为此感激上苍的。
不去纠结当初那份难过里究竟掺杂着多少别的原因,但如今的这份轻松与快乐却是实在的。
高晏其实也逐渐理解了,司渊他从小就没有被正确地爱过,他也不曾接触到一份正常而健康的感情,再加之他潜意识里有病态偏执的影子,这才会做出这样的事。
要谴责他,这是必然的,但决不能就因此放弃了他。
妈粉高晏满心欣慰,朗朗地笑起来,杏眼弯过一汪星池,“没有啊,临之这么在乎我,我很高兴啊。”
“可是啊,下次这么做,一定要和我商量,明白吗?”
“不被沟通和理解的关心是会带来伤害的,我绝不愿看到这个。”
“而且啊,我也没那么脆弱……”
司渊听了高晏前面两句话,手上的力道逐渐撤下,高晏便将手收了回来,在司渊陡然紧张起来的目光的注视下,她摊开左手,右手比了个数字“八”搭上去。
“临之教过我用枪的,所以我很强!”
看着高晏左手握住右手,司渊这才知道她这是比了个握住□□的姿势。
高晏回忆着在庄园和赴宴的飞行器上,司渊手把手教给她的姿势,微微歪过头闭眼,“biu!”高晏的樱桃小嘴嘟起,一声清脆的子弹出膛拟声在晨光熹微的房间里响起。
她朝着司渊开的枪,末了眉眼瞬间沾染过笑意,盈盈的杏眼中尽是星子般璀璨的光,整个人俏皮又可爱。
“你中枪了。”高晏笑着,笑意生辉,赤诚率真。
司渊看着高晏的动作,眨了眨眼睛,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线条柔软了下来,昳丽的脸庞显出动人的神彩。
高晏说得对,她射中了。
这一枪,正中红心。
高晏又和司渊聊了一会儿,困意便尽数消弭了。
她在床上滚了一圈,笑嘻嘻道:“你的床好舒服呀,不过没我的软。”
说完,她望着天花板噤了声。
好像又有些困了。
高晏懒得起身,便直接开口问道:“几点了?”
“快五点半了。”司渊慢条斯理地扣上了手表,起身双手插兜,“你再睡儿吧,我出去了。”
“等等…”高晏急忙从床上滚了起来,踩着乐福鞋跟上了司渊,“我也起了吧,有事和你说。”
说着,高晏双手抓着司渊的右胳膊,司渊见她如此自然而熟稔地挎起了他的手臂,身形微微有些僵硬。
而高晏浑然不觉,见他不动,还晃了晃他的胳膊,催促道:“走呀,不去卫生间吗?你不是要出门洗漱了?”
司渊的房间和高晏不一样,高晏的房间里包括了衣帽间和卫生间,而司渊的房间只是隔了三分之一存放资料书本,以及各种侦查设备,卫生间做在隔壁。
至于衣帽间…只是卫生间对面的一间小小的隐藏间罢了,这还是当初丹瑟尔执意要给他添的,否则他可能只是在自己的卧房里草草地做面柜子就了事了。
司渊几乎是被高晏拉着到卫生间的,他就这么垂眸看着高晏小小的一只,拉着他的手臂,几乎是匆匆忙忙地出了卧房。
到了卫生间,高晏探出头去左右望望,确认没人后,转身关上了门。
见她这般动作,司渊斜飞入鬓的俊眉一挑,喉结动了动,“怎么了?”
高晏小跑着来到司渊身边,拉着他的袖子示意他弯腰,司渊无奈地低了头,耳朵凑近了高晏的樱桃小嘴。
高晏双手拢着,作小喇叭状,“我怀疑我的房间藏了个人。”
原本高晏软软香香的温热气息扑打在司渊的皮肤上,他颇有些心猿意马、心神荡漾,一听高晏这般说,他立时直起了身,目光凛冽。
但也只是瞬间,狭长潋滟的丹凤眼就又被淡淡的神色盖住了。
高晏并没有意识到“藏人”二字会有多大的歧义,只是被刚刚司渊眼神里一闪而过的狠戾阴鸷,吓得止住了接下来的话。
“为什么这么认为?”司渊声线清醇,面色如常。
高晏脑海里还是方才司渊可怖的神色,但听他这么问了,她还是一本正经地胡扯道:“直觉。这虽然只是我的直觉,但是俗话说得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真有个杀手什么的藏在司宅里呢?”
高晏并想不出能用什么理由骗过司渊,与其绞尽脑汁想理由到头来还被他怀疑,还不如大大方方承认就是她多疑,想让司渊查一查这司宅。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司大人。”高晏拍了拍司渊的肩,语重心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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