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血液
漆黑阴冷的洞穴里，一根燃烧着的火把掉落在了地上。
火把的火焰上下窜动着，火光时大时小。
一只巨大的黑色蜘蛛像是要吞噬猎物般，将一个人用她的身体和肢体紧紧围住。
她先是像嗅食猎物般，慢慢靠近洛林的脖子。
她那锋利的口器，离洛林的脖子很近。
仿佛只要稍微伸一下头，就能将洛林的脖子直接咬断。
蜘蛛的肢体在洛林周围慢慢滑动，她那锋利的肢体可以直接将岩石割开。
但下一秒她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只是在静静地注视着自己身下的洛林。
就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
洛林伸出手，轻轻地抚摸她那冰冷坚硬的身体。
“你该离开了，我也是。”
黑蜘蛛的身体动了动，似乎想要把洛林紧紧抓住。
一阵光芒过后，蜘蛛的上半身变成了少女的模样。
她扑倒在洛林的身上，大声地流着眼泪说：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差点两次害死你。
“明明你可以离开，再也不用回来的。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来救我？”
洛林想把手放在赫蕊头发上，安慰她。
但就当他的手快要触及时，他收回了。
装作平静的样子道：
“因为仅仅是我想这么做而已，没有别的原因。”
赫蕊大声说道：
“骗子。”
说完后她缓缓撑起身来，从洛林身上离开。
洛林也缓缓站起身来。
他们四目相对，但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后，洛林率先开口。
“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之前杀了那些猎人，他们也不会找你的麻烦。”
赫蕊摇摇头。
“之前就有人来猎杀我，有几个人逃掉了。从那时起，我知道我所做的事情只是在苟延残喘罢了。”
洛林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你会没事的。”
赫蕊用双手捂住脸，仿佛是为了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痛苦的表情，她的眼泪一滴一滴流下，滴落在地面上，她呜咽地说道：
“我。
“我。
“我想要活下去。”
洛林快速冲到赫蕊面前，紧紧地抱住她的身体。
他从腰间拔出曾经的那把匕首，毫不犹豫地往自己的手腕处割去。
鲜血流经洛林的小臂，洛林把流血手腕放在赫蕊的面前。
“力量，有了力量就行了吧。
“现在喝我的血吧。
“这是我在最后唯一能给你做的事情了。”
赫蕊一把把洛林狠狠推开。
鲜红的血液洒落在地上，同时掉落的还有洛林手上那把匕首。
她大声呵斥道：
“够了。”
随即又小声说出：
“你什么都不懂。
“现在。
“赶紧。
“滚开！”
被推倒的洛林捡起地上的匕首，站起身来。
他静静地注视着赫蕊，一句话也没有说，然后慢慢转过身。
这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脱口而出：
“小可。”
小可看到地面上的血迹与洛林身上的伤痕。
她咬着牙，愤怒地看向赫蕊。
“你这个混蛋，亏得主人还想要帮你。我现在要杀了你。”
火焰在小可的手上快速聚集成火球，
她怒视着赫蕊，但赫蕊却只是一动不动地呆站在原地。
火球即将要发射出去，洛林慌忙上前，张开身体挡在了赫蕊面前。
“不要。”
看到自己的主人挡在赫蕊的面前，小可熄灭了火焰，但她的拳头还是紧紧地握着，表情依旧十分愤怒。
洛林独自一人向小可解释了所有的一切。
……
小可听完后，忍不住抱住赫蕊。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童年竟然这么悲惨，还有这么多年，你每天都在过着担惊受怕的生活。对不起。”
赫蕊轻轻抚摸着小可。
“没事的，虽然时间很短，但能遇到你们，让我很开心。”
小可松开赫蕊的身体，面向洛林。
“主人，就这么做吧。”
“什么？”洛林不解地问道。
“当然是对赫蕊做你对我做过的事情。”
洛林的表情有点担忧。
“你是指什么？”
“让她成为你的使魔，这样她就能和我一样变成人形。她就再也不用过着每天担惊受怕的生活了。”
洛林连忙摆手。
“不行。我还没搞懂我的魔法。
“另外，这种事情。
“我想她也不会同意的。”
小可转向赫蕊道：
“是这样吗？赫蕊。”
赫蕊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
小可半开玩笑地说道：
“看来是真的。你果然不想成为主人的使魔。
“那我们现在赶紧走吧，主人。”
小可装作要离开的样子，赫蕊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她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道：
“不是的。”
小可装作没听清楚的样子。
“你在说什么？声音这么小，我根本听不清楚。”
赫蕊慌张地说道：
“我，我，我想成为使魔。”
小可开心地笑着说道：
“我还是没听清，你想成为谁的使魔？”
“够了，小可。”
洛林打断她的对话。
他缓步到赫蕊身边。
“赫蕊，把头扭过来看向我。”
赫蕊慢慢把头转过来，注视着洛林，她吞吞吐吐地说道：
“我，你，你刚才听到我说的话了吧？”
“我听到了。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赫蕊握紧了拳头。
“是的。
“我想活下去。
“我想要获得力量。
“我不想每天过着躲躲藏藏的生活。”
赫蕊每说出一句声音就愈加颤抖，最后她大声地说道：
“而且我，我不想和你分开。”
一旁的小可高兴地鼓起了掌。
“太好了。那么赫蕊，那么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小可，你也是，以后多多关照。”
“等一下，你们两个。”
小可疑惑地问道：
“怎么了主人。”
“我其实并不知道如何进行契约魔法。”
“哦，说得也是。那个时候我好像是自己变成这个样子的。”
赫蕊惊慌地说道：
“那该怎么办？”
小可上前安慰道：
“别担心，我们会想到的。”
小可思考了一下。
“对了，我想我知道怎么进行契约魔法了。”
“怎么做？”
“嗯——主人，你还记得上次你和王凝一起去拾燃料的事吗？”
“我记得。”
“当时你的手受伤了，流下了血液，我还用舌头舔舐了你的伤口。在喝到你的血液后，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更强了。”
“你是说？”
“没错，你的血液也许就是缔结契约的关键。”
赫蕊打断道：
“这样说的话不对吧？我明明有两次也食用了他的血液。而我只能感到自己的魔力被增强了一段时间。”
“那我猜可能是跟一件事情有关？”
“什么事情？”
“我认为除了血液，还需要另一个条件。那就是双方心里，必须都有想要达成契约的意愿。主人和我生活这么多年，我们早就定下不会分开的愿望了。”
“确实这么说的话，好像就能解释通了。”
“那现在还等什么？赶快来试试吧，主人。”
“好的。”
洛林再次走到赫蕊的面前。
他刚才手腕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所以他取出匕首。
向自己的指头上刺去，一滴血液从伤口处流出，他把手放在赫蕊的面前。
他郑重地说道：
“薇洛希娅·赫蕊，你是否愿意与我缔结契约？”
赫蕊轻轻抓住洛林的手。
“我薇洛希娅·赫蕊，愿意与洛林缔结契约。”
说罢，她轻轻低下头，舔舐着洛林的血液。
一道光芒出现在赫蕊的身上，赫蕊抱紧了胸口。
“啊，啊啊。”
“你没事吧？赫蕊。”
“我没事，我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向我涌来。”
赫蕊身上的光芒消失了，她的身体还是原来的样子。
小可走上前来问道：
“成功了吗？”
“是的，我感觉到与洛林之间多了一段奇妙的联系。”
“那现在你能变成完全的人类形态吗？”
“当然可以，而且我还发现在缔结契约之后，我的魔力似乎得到永久性地增强了。一直能维持在之前服用洛林血液后的那种强化状态了。”
“那真是太好了，看来我能获得这么强的力量，也是因为契约的关系。”
一阵白色的光芒萦绕在赫蕊的身上。
她身下的蜘蛛身体消失了，变成了少女般白皙的双腿。她的上半身还保持为原状，依旧是原来那般美丽。
赫蕊用丝线给自己织了一件白色的裙子，与她的白色上衣很是搭配。再加上赫蕊柔顺的黑色长发，红宝石般的眼睛，-让她看起来就像一位纯洁的一尘不染的少女。
她那缺少血气的白色皮肤，显得她柔弱多病，仿佛只要轻轻一推就能倒下似的。
“赫蕊，你真的是好漂亮呀。”
赫蕊羞红着脸。
“谢谢你的夸奖，小可。”
赫蕊用她那红宝石般的眼睛看向洛林。
“我有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尽管说吧。”洛林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想用‘主上’来称呼你。”
洛林愣了一下。
“如果你喜欢这么叫，当然没问题。”
“太好了，主上。”
赫蕊开心地抱起了洛林。
“主上，主上。”
洛林轻抚她的长发。
“好了，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我们要先离开了。还要为明天的事情做准备。”
洛林拾起掉落的火把准备离开，赫蕊将洛林和小可送至洞口。
“明天早上，按我说的做。你用那瓶药剂伪装成已经死亡的样子。然后偷偷离开，我们会在附近的镇上会合的。”
赫蕊听到后并没有回答。
她静静地望向四周。
她快速地向一个草丛冲去，用她黑色的利爪将一个人影拖了出来。
她用手紧紧抓住那个人的脖子，那人正是朵伊。
洛林看到后连忙向赫蕊喊道：
“别伤害他。”
赫蕊放开了手，朵伊摔倒在地上。
他爬起身，用手摸着自己的脖子，难受地说道：
“我们得好好谈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