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六 北境之路（四）

话说当年，人类开拓了通往北境的道路，以举国之力在雪山岭上建成了军事堡垒“北境堡”，当时当日的荣耀，早已没落了。

如今，古旧的道路变得崎岖而又破碎，共工梁摇了摇头，就算是千里马在此，恐怕也难以疾行。

老将抬头，远远望着山巅堡垒在寒风云霜中的残影，对众人道：“要上山，除了走大路，还有一条捷径，半日可到北境堡。”

“极好。”苍凛为之一振：“还请将军指点。”

“此路我甚是熟悉，不过极为陡峭凶险，可否？”

三个年轻人听着，没人愿意退缩。如此，共工梁将马匹交由哨塔的军士照料，还问他们借来攀登用的勾斧和绳索等，整备完毕，四人立时出发。

山中气候多变，行到深处，层层叠叠的阴云以倾压的姿态翻覆涌动，狂风呼啸，环境比想象中更加险恶。

共工梁起头带路，众人利用勾斧凿住山壁，在悬崖间攀行。苍凛以身法见长，登山攀越如同家常便饭；共工梁依靠经验，惯用巧劲；尹明力大步稳，虽说吃力也还能跟上；只是尹雯，平日里其实也擅长疾走翻越，只是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程，又恰逢女子月事，此处寒风凛凛，疲惫交加之下，她行得颇为艰难。

“翻过这个山头，后面的路就顺了。”共工梁上山，对着年轻人鼓劲。

苍凛步伐矫健，身影行动如豹，共工梁心下颇为赞叹。尹明不甘落后，手脚并用攀爬上来。尹雯气喘吁吁，见到山顶在望，脚下着急却就踩了空，她手上又一时使不上力气，尖叫一声滑脱，眼看整个人就要翻覆下去。

苍凛见势即刻出手，准确有力地抓握住尹雯的手腕。可是，雪山湿滑，苍凛也被带着往下坠去。情急之下，他拔出一柄‘青玉’，往山壁里猛力一扎，此剑锋利，深刺入土石之中，牢固不动一丝，方才救得两人性命。

共工梁和尹明立即拿出事先准备的铆钉，用盾牌凿进土地，系上一根绳索放下，急忙将两人拉拽上来。

苍凛感觉尹雯的手上被冷汗蒙了一层，问道：“没事吧？”

尹雯握着苍凛的手儿瑟瑟发抖，她低下头，脸上绯红成一片，低语：“无碍，多谢苍凛少侠。”说完，她飞快把手抽回，裹了裹毛绒披风，缩成一团。

尹明见妹妹身体虚弱，脱下自己的厚皮披风给她披上，再想弄些热水，却发现水袋早已经冷了。

共工梁让众人休息片刻，等到尹雯稍许恢复，四人沿山背向下走了一段，再用绳索下到一条山间小径，攀附着走不多远，终于能看到巍峨的北境堡悬在山顶的画面了。

这座巨大的堡垒年久失修，砖石塌落，裂缝像疤痕似的深深刻在墙壁之上，可是，远远看去，依旧气势磅礴，风雪中残存的恢弘还是让人敬叹不已。

能在入夜前赶到，共工梁悬着的心放下了一些，对年轻人欣慰着说：“上去看看吧，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