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限制

惨叫声响彻在这个阴沉的房间里，薄帘后的众人不由自主地将帘子拽得更紧了些。

没有一个人敢出来，也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来。

穆棠走到阮玉莹身边，将她从墙角扶了起来。

阮玉莹脸色苍白，脖颈上掐出了一道明显的青紫，她紧紧捂着腹部，疼得连呼吸都紧促起来。

穆棠说，“我并没有跟你说过需要这样。”

阮玉莹看了眼穆棠，目光错开她往帘子外面看，龙飞的舌头被李菲硬生生拔了，整张嘴里全是血，咕噜咕噜地往外冒着，眼珠子因为疼痛瞪地极大，下一秒，李菲的手指尽根没入他的眼眶。

“我不在乎了，”阮玉莹缓缓道，“没有了他，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死有什么可怕的，活着总有比死了还要痛苦的事。”

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穆棠给了她更好的建议，但是阮玉莹不愿意。

她就是要用这种直白且粗暴的方法，让龙飞睁着眼睛看着自己一点点死亡。

就是要让他从身体乃至精神上都承受那种极端的痛苦。

就是要让他生不如死。

阮玉莹缓了一会儿，盯着林青的背影微笑：“反正我本来就活不了多久了。”

穆棠皱眉。

“我现实中得了病，绝症，治不好的，最后也只能靠着钱来吊命。”

穆棠敏锐地捕捉到了钱这个字，这个游戏最后奖励的发放也是以转账的形式，上一个副本老包也说他有个女儿，在医院，需要钱。

穆棠不由得猜测，所以这个游戏选人的机制是看人对金钱的渴望？但为什么她不是这样的。穆棠对金钱并不渴望，她在现实中也并不缺钱。

“林青都是为了我，都是为了救我，所以才会参加这个危险的游戏。”

“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但没关系，哪怕再苦再难，我都要陪着他，哪怕是死，我也要和他在一起。”

林青在阮玉莹重病时从来没有放弃过她，现在她也不会扔下他一个人。

外面的咀嚼声渐渐停了，龙飞如同一滩烂泥，不人不鬼地躺在地上。李菲拖拽着他支棱在膝盖外的半根骨头摇摇晃晃地往停尸柜的方向走，又将他团成一团，粗暴地塞了进去。

随后她回头，冲着穆棠诡异地笑了笑，脸上溅上的血尚还温热。

帘子外还站着一个人，是林青。

阮玉莹最后对穆棠说：“两个人，够你们再撑一天了。”

穆棠微惊，就见阮玉莹掀开了帘子，向着林青走去，他们短暂地拥抱了一下，然后林青握住了阮玉莹的手，一步步向着停尸柜的方向走去。

空气再一次陷入诡异的静谧，就连温度似乎都紧跟着降了下来，江尧扔了手中的仪器，瘫在了龙飞的床上。

“艹，累死了。”他拍干净自己腰上的脚印，意味不明地看着穆棠，哀怨道，“不是说好给个提示吗？你又直接把我踢出去了？？”

说的是刚刚砸龙飞那一下。

穆棠：“给你提示不就相当于给他提示了吗？你觉得你这个小身板能正面和龙飞对打？”

江尧立马翻身做了两个俯卧撑，然后撩起袖子，展示自己完美的手臂肌肉，刚要说点反驳的话，余光瞥见穆棠转身往门边走。

“你去哪儿？”江尧问，“不是不能出去吗？”

穆棠回头看了眼停尸柜，龙飞和阮玉莹的名字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幽的红光：“现在可以了。”

穆棠边说边扫了眼躲在帘子后，直到现在都大气不敢喘的众人：“因为死了两个人，原定的机制已经打破了。”

游戏是系统设定的，周序作为npc如果想将玩家困在这个地方，也要在规则范围内。根据穆棠这几日的观察，停尸柜每个晚上都会因为白天出事的人更新。

但若是白天没有出事呢？

停尸柜还是要在晚上更新，但若是白天不能出去，没有碰到怪物，而是被困在房间里，那么死人从哪里来？

停尸柜不更新，大门就不会打开。

一天还勉强能撑过去，那两天？三天呢？这个房间里没有食物没有水，没有上厕所的地方，但有装了鬼怪的停尸柜，且温度还在不断降低。

所以总有人会精神崩溃，熬不住，最后自相残杀。他们也不需要怎么动手，或许只需要在晚上把人从帘子里哄骗出来，让那些从柜子里爬出来不人不鬼的玩意儿出手就好了。

真的很简单，只要几句话，就能用别人的命换自己生。

现在是凌晨一点二十，零点更新的是林青，就算周序能推迟一天，但刚刚龙飞和阮玉莹也已经够下一次的条件了。

阮玉莹也想到了这一层，所以才会有最后那句，两个人，够你们撑一天了。

撑过了这一天，没找到线索，白天若是没死人，第二天门还是不会打开。

江尧瞪着眼看着穆棠握上把手，咔哒一声，轻轻一拉。

卧槽，真开了。

江尧一脸难以置信：“那你现在去哪儿？这么晚了，还不睡？”

刚问出口，江尧就觉得这句话熟悉，好像昨天刚问过。

然后，他就听到了更熟悉的回答：“洗澡。”

江尧：……

江尧：这究竟是个什么独特的爱好？？

但江尧想到了今天糟心的一天，还有刚刚和龙飞接触沾上的焦黑的黏液：“等等我，我也要去。”

穆棠脚步顿住，视线格外微妙地向着江尧看了过来，瘆了江尧满手的鸡皮疙瘩。

等到了洗澡的地方，江尧就明白穆棠刚刚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微妙了。

因为这是一个公共的！只有帘布！黑洞在里面都吸收不到光的大澡堂子！

黑暗总会激发人类对恐惧的各种想象，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满是阴森的地方，江尧哆嗦着手指，羞愤地揪住了穆棠的衣角。

穆棠挑眉，仰头看他。

江尧：“太黑了，有点怕。”

穆棠抱着胳膊：“你是个男人吗？难不成你还要在我隔壁洗？”

江尧认真思考了几秒，问：“真的可以吗？”

男人的尊严和命比起来，还是命重要点。

穆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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