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卡塔琳娜施塔特号

旭日从东方冉冉升起，散射出的辉光唤醒了这片朦胧的大地。急促的起床号响彻整个新兵营，格兰特立刻麻利的起床并叠好被子。

自从在萨马纳湾的海兵团报道以来，他已经在这里度过了大半个月。每天除了吃饭和睡觉，其余时间全部用来训练。虽然新兵们在将来要分配到船上的不同岗位上去，学习各自所需的专业技能，但刚入伍时大家都要接受基础军事训练，这包括手旗、射击、格斗和划艇等等。

格兰特进入海兵团时就被确定将来的职位是炮手，这也就要求他在日常基础训练之外还要参加相应的炮击训练。

根据相关规定，在舰船即将完工时也要及时完成相关人员的训练，而萨马纳湾暂时就只有一艘战舰快要完工，所以很确定他们这批学员全部是为了这艘护卫舰而征召的。教员们也非常严厉地对待他们，只要有人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松懈，都会立刻受到呵斥。

如今新兵生活就要结束了，海兵团召开了最后一次大会，所有人都正襟危坐。教务长清了清嗓子说道。

“新兵们，你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我知道，你们在私底下常常大骂我们训练严厉、埋怨我们冷漠无情。可是一想到你们将要驾驶一艘真正的战舰加入海军队列，去保卫我们的国家，我们怎么能放松对你们的要求呢？请你们原谅你们的教员吧，他们在这里教给你们的知识和技术，都会成为你们日后在海上劈波斩浪、奋勇杀敌的保证的！”

会议结束后，格兰特就收拾好行李走出新兵营，来到了政府给他分配的单人宿舍。这间宿舍在他服役期间都可以免费居住，也算是一项福利。

现在时间还早，他整理好了床铺，简单地清理了一下屋子，就换上水手服，对着镜子把头发梳理整齐、剃干净胡须、又拉好衣领便出了门。他还要参加今天上午的军舰下水仪式。

格兰特赶到萨马纳湾时，现场已是人山人海，而今天的主角——一艘漂亮的三桅帆船就停在最大的船坞里。

正当他为找不到自己位置而着急的时候，水手长拉着他走进旁边的水兵队列，低声说了一句：“一切都按之前训练的程序来，别给我出岔子。”

格兰特虽不是站在队列的最前面，却依然感受到无数道炙热的目光。他不禁昂起头颅挺直腰杆，就好像要炫耀这套崭新又漂亮的水兵服一样。

等到城里响起悠长的钟声，军舰下水仪式就正式开始了。格兰特看到人群中慢慢空出一条路，许多穿着特殊服饰且手捧各种物件的人走过来，想必他们就是当地教会的高级神职人员吧。

这些教士按一定的队形站好，神父就示意人们安静，然后他们开始合唱起宛转悠扬的颂歌，大家都虔诚的低下头祈祷。

格兰特倒是能勉强听懂几句，大概就是愿主保佑为牠而战的战士、保佑这艘战舰战无不胜之类的话。唱完颂歌后，教士们又开始念诗文，不过格兰特对这些传统宗教仪式并不怎么感兴趣。

在繁复的仪式结束后，终于到了大家最期待的环节。神父高举十字架，用平稳而又有点颤抖的声音宣布：依主的旨意和英明的海军部的决定，这艘战舰现被命名为‘卡塔琳娜施塔特’号！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阵欢呼，格兰特也被震撼了，他感到心底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正在积蓄。随后神父又向战舰洒了一些圣水，进行最后的祈福。格兰特立刻集中注意力，因为他知道教士们的表演已经完成，

接下来轮到他们了。

在经久不息的掌声中，水兵们排列着整齐的队伍踏上了连接陆地和甲板的木桥。一上到战舰，水兵们就迅速分散开，去到自己的岗位上。

格兰特迅速下到第二层甲板，沿着左舷找到自己操控的那门24磅火炮。现在正是试航阶段，还不是他们发挥的时间。

要想让一门火炮在战斗中发挥作用，无非需要装填弹药，校准和测定目标然后发射三个步骤，偶尔还需要简单的维修。虽然在海兵团里，所有炮手都需要全部学习这三样技能。但在战舰上为提高效率，仍由三个人负责一门火炮。

格兰特是这门炮的校准手，而装填手名叫拉维克，维修员叫杜拉德。他们这个小组在以往的训练中配合很默契，在测试中经常名列前茅。

格兰特摆弄了一会儿火炮，见战舰迟迟不动，便招呼另外两人想熟悉一下战舰内部。三人刚刚起身，战舰就剧烈地晃动起来。格兰特被摔在地上，他拉着一根柱子拼命地想要在颠簸的甲板上站稳，可是战舰摇晃地愈加剧烈，最后重重地下沉，然后恢复了平稳。

虽然大家以往都是把船的好手，可是现在几乎是跌跌撞撞、一步三摇地站起来。格兰特来到舷窗前，看到外面已是碧波荡漾的大海，船底划开的一道道波浪扩散开来，许多海鸟跟在战舰后面飞行。他一时沉醉在这独特的风景里。

欣赏完风景，格兰特知道该是考验他们的时候了。他大声喊道：“兄弟们，看来甲板上那些家伙干的还不错，不过谁要是看到接下来我们的操作，他一定就会觉得那帮家伙简直是一帮拉来充数的！”大家听了后都放声大笑起来。

也许是听到了他们的嘲笑，战舰的速度越来越快。拉维克已经迫不及待的搬来六颗实心弹放在身旁的弹药箱里，格兰特扶着火炮的炮架半蹲，杜拉德也拿着长杆和铁钩。所有的炮手都聚精会神地盯着海平面，只等目标的出现。

突然，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格兰特立刻看到有一些红点出现在海平线上，那些就是他们的目标——几十个散落在海面上的木箱子。

拉维克和其他火炮的装填手迅速把实心弹装填进火炮，熟练的给火门处倒入发射药，打开燧发机，然后紧紧地把拉火绳攥在手里。

格兰特开始用瞄具跟随瞄准目标，心中默念着教员教给他的瞄准口诀。现在只要船长一声令下，就会有无数炮弹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