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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第一百零五章

今日的陆照因为一道赐婚圣旨,  仍然处在风口浪尖之上。

不过,围绕在他身边的舆论已经不再是诋毁与轻蔑,而是谄媚讨好与若有若无的嫉妒。

从前,  陆照虽功绩卓越深得帝心,  但没有深厚的家族底蕴,  一直不为人看重。尤其在他委婉地拒绝了几个朝官介绍的婚事后,又被看作是不识好歹不识抬举。所以,当他将整理好的名册交给景安帝后才会迎来那么多的攻讦,  而同样得罪世家权贵的简知鸿那边风平浪静。

可眼下,一道赐婚圣旨改变了一切。

陆照被招为明月郡主的郡马,  背后不仅将有明月郡主和宗室的支持,  还会得到陛下的信任与庇护。

毕竟,  谁都知道小郡主从还是襁褓中的婴儿就养在陛下的乾清宫。

是以,这日陆照下值的路上,  上前攀谈的官员是一波接着一波。随国公世子也主动相邀,一口一个明德兄喊的极为亲热,  期间提到姜晚与随国公府六郎君的婚事,  语气更为亲密。

“到时下定,  明德兄可定不要缺席,  六弟娶了明德兄的表妹,  我随国公府与明德兄也是亲戚关系。”随国公世子态度十分诚恳,  脸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  言语间流露出他们家人对姜晚的满意与看重。

不过,比起来他的热情,  陆照的态度与反应都比较平淡,  然他并未拒绝随国公世子的相邀。

郭氏生产前夕,  他亲口向陈氏许诺过,  陈氏为他通风报信,他自有回报。

“好说,下定日期择好,照必定准时前往。”陆照开口应下,朝随国公世子微微颔首示意。

随国公世子闻言大喜,亲自目送陆照上了马车离开。他想,虽然安国公府分了家,姜家五娘子的身份又低了一层实在配不上自己的幼弟,但姜五娘有这么一个三品高官的表兄又有一个尊贵的堂姐,阿娘与阿父也能静下心了。

幼弟与姜五娘的婚事还是尽快办的为好。到那个时候,他们随国公府就能名正言顺地去参加明月郡主与陆侍郎的婚宴,想来那场面该是无比隆重的吧。

随国公世子这般想着,一回府直接去找了随国公以及随国公夫人,将自己与陆照的谈话一股脑儿全说出来。

闻言,随国公夫人因为介意姜晚身份太低脸色还有些别扭,随国公却是直接拍了板,吩咐管家往姜家三房送了一波节礼,又让世子即刻去和姜三爷商谈下定的日期。

“最好,下定就在这两日。聘礼也要准备好,万万不得疏忽。”他将这桩婚事放在心上了。

随国公世子领命,喝了两口茶就马不停蹄地去了姜家三房如今住的姜府。因为姜三爷身上挂着一个录事的闲职,姜府也被称为姜录事府。

随国公世子的动作很快,姜三爷和陈氏两人这厢才得到陛下将陆照招为郡马的消息,那厢就听下人禀报随国公府的人已经到了府外,要来商谈下定的日期。

瞬间,他们又惊又喜,连忙亲自去迎随国公世子进府。

一路上,陈氏的心情激动,她想了很多。她首先想到的是随国公府此时前来下定的用意。深居在内宅多年,陈氏并不是个傻的,随国公府的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的外甥被陛下赐婚后过来……果然,陆照这门亲绝对不能舍下。

越想,陈氏的心里越火热。她可是知道,自己的外甥陆照在京城远近只有她一门亲戚,他要迎娶郡主,是不是该有个长辈替他来操持?那个长辈除了自己还会有谁?

郡主大婚当是隆重至极,到了那个时候,她也能扬眉吐气,在那么多权贵世家的面前摆谱子摆架子!

脑海中构想出那等痛快的画面,陈氏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姜三爷的前面。

这本不合规矩,但姜三爷看了她的背影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公主府,姜昭玩累了就休息了一会儿,醒来后胃口大开,满满一桌的膳食,她每个都尝了一口,感觉到充沛的精力,就又闲不住了。

溜溜达达,她去了安国公府的东院,逗弄姜曜的长子。

小婴儿一见到她,就咧开嘴笑,粉红色的牙床都露了出来。

姜昭拿了个拨浪鼓和他玩,脸上挂着笑容。即便她眼下知道了郭氏下毒的真相,对着面前可可爱爱的小婴儿也全然没有芥蒂。

姜曜看着这一幕,压在心上的巨石被挪开,但还是忍不住向姜昭说了一句对不起。

“是大哥疏忽,差点害了你,幸好明德谨慎。不然,大哥永远对你不起。”姜曜语气萧索,神色中带着浓浓的愧疚。

闻言,姜昭摇了摇头,脆生生的声音中没有任何怪罪,“大哥,大嫂她已经去了,郭家也获了罪。以后,这话你千万不要再说了,不然被他听了去,日后长大了不好。”

她手指头指着被逗的哈哈大笑的婴儿,决定永远将此事略过去。

姜曜闻言愣了一瞬,随后让奶娘彭氏抱走了襁褓,看着姜昭神色前所未有的认真凝重起来,“有一件事,大哥觉得无论如何都要告诉你。”

房中只剩下兄妹两人,他紧紧盯着姜昭,然后苦笑了一声,起身朝她深深地做了一个揖。

因为这破天荒的举动,姜昭直接呆住了,好一会儿才匆忙地扶着自己大哥的手臂,急声道,“大哥这是做什么?我不是说了大嫂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吗?再说我的身体已经好了呀。”

姜曜闻言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她缓缓摇头,语气艰涩,“昭昭想错了,大哥说的不是郭氏的事。而是,十六年前的那场宫宴……”

姜昭即将要嫁人,他心中隐有所感安国公府的气数将要尽了,想了想,决定把事情的真相如数告诉姜昭。

妹妹知道了真相也许会痛苦,但安国公府败落,如若父亲和母亲去找她,她也不必被蒙在鼓里,做下傻事。

提到十六年前,姜昭神情恍惚地松开了托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眼神很快变化,有些苦涩,但更多的是平静。

见此,姜曜心神大震,他怎么还不明白,自己的妹妹已经知道了真相,甚至可能知道的比他还要早。

“昭昭,你……”他想到了妹妹那次莫名的吐血晕倒,脸色大变,嗫嚅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大哥,那件事……我早就知道了。宫变父亲和母亲也参与了,还有外祖母。”姜昭抿抿唇,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好一会儿没感觉到熟悉的疼痛,她极轻极淡地笑了一下。

原来,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如今的她,不再为这些事情感到痛了。

“外祖母和母亲从前对舅舅并不好,她们受到了崔家人的威胁,害怕受到舅舅的报复,当然会改变自己的立场。这,并不算奇怪。大半年前,我就知道了。”姜昭再说起来,语气很平静,没有怨恨也没有哀痛。

姜曜失神地看着她,手指紧紧握成了拳头,他不敢想姜昭这大半年来一个人憋着这些事是如何度过的。

“外祖母因为惊厥去世,李家也受了报应。父亲和母亲他们……大哥,你该明白我的意思。”既然姜曜也知道了此事,姜昭索性就将话说开了。

她琥珀色的眼瞳盯着姜曜,无悲无喜。

不到十八岁的小姑娘,语气和神色都十分冷静,仿佛她口中的那些人已经不再是和她血脉相连的亲人。

“大哥明白,无论何种结果,都是该受的代价。昭昭,过后就忘了这些事吧,和陆明德好好地过自己的生活。”沉默了许久,姜曜一字一句地开口,语气含着无尽的怅惘。

他比不上自己的妹妹,他也知道妹妹的心早就冷了。

姜昭看着他,缓缓地点了下头。

她的身体也要好了,一切是该要重新开始。

因为和自己的大哥说开了一切,一直到傍晚,姜昭的兴致都不怎么高。

看到面带微笑归来的陆照,她眼睛一转,使了个坏心眼,狠狠瞪了他一眼,“都怪你,今日祝先生都发现了,还提醒本郡主要节制!”

陆照没有被她的怒吼吓到,反而觉得她故作愤怒的模样很可爱,轻轻抿着唇开口,“那祝先生一定是误会了,我们那般如此全是为了郡主的身体。明日,我会同祝先生解释清楚。”

“不准解释!”闻言,姜昭更是恼羞成怒,这样解释祝先生会怎么看她?她不就成了吸、人、阳、气的小妖、精了?

本来,她的身体突然转好的原因还没有弄清,被人联想到那方面,姜昭再是直白胆大也不能接受。

“好了好了,那就不解释。祝先生师从龙虎山,不会在乎这些小节。”陆照表情温和地安抚她,又问她的身体如何。

边询问,手指边移到她的腰间。

姜昭现在有力气,直接就躲开了,又瞪了他一眼,“昨日本郡主就说过了,我身体好的很。而且,祝先生也说了,我接下来连药也不用喝,还不让张太医帮我施针了。”

她有些得意,眼睛亮晶晶的,翘起的唇角怎么压都压不住。

陆照却是第一次听到,黑眸抬起来,定定地望着她,“不用施针也不必用药,郡主说的是真的?”

他的嗓音低哑,慢条斯理的语调优雅又从容,可姜昭就是能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一丝紧张,不再卖关子,乖巧地点头应是。

“我就要和寻常的小娘子一样了。能跑能跳,还能出门游玩,我可以去东海也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陆照低低嗯了一声,伸手抱住了她。

姜昭埋首在他的胸膛,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咧着嘴笑了。

原来,陆表兄他那么紧张啊。表面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呢。

次日,正值休沐,陆照回到了梧桐巷的宅子。

赐婚圣旨既下,他要着手准备的事情太多,一刻闲暇的时间都没有。

吩咐陆十买了些节礼,陆照决定先去一趟座师的府上,他身边没有长辈,婚事还得仰仗座师帮忙。

正要出门的时候,陈氏坐着马车被奴仆拥着来到了梧桐巷。

看到陆照,她脸上的笑亲热至极,“照儿,这是要出门吗?”

“不错,照预备请座师帮我操持婚事,正要去拜访。姨母此番前来,所为何事?”陆照垂下眼眸,态度平淡,他知道陈氏急冲冲赶来的目的。

不想再浪费时间,陆照径直挑明了婚事他自己早有打算,不必陈氏插手。

闻言,陈氏的笑容僵在脸上,她没想到陆照会这么不给她面子,斟酌了几瞬,她不想放弃,又道,“姨母可不就是为了照儿与郡主的婚事前来?姨母是你的长辈,又受你母亲所托,当然要来帮你操办婚事。不然,姨母对不起你母亲的在天之灵。”

说着,她拿着帕子掩面,竟是低声哭泣了起来。

陆照静静地看着她没说话。

“你进京赶考,姨母收留你,早就将你当做是嫡亲的外甥。这件事上若不帮忙,姨母实难心安。”她又提起了往事,话里话外很有另一种意思。

若陆照执意将婚事交给别人来办,就是不尊重她这个姨母,就是忘恩负义不懂规矩。

陆照闻言,没有冷脸也没有恼怒,而是淡淡地叹了一口气,“姨母有所不知,照非是不想姨母帮忙。而是,很快,这忙姨母想帮也帮不了了。”

陈氏皱眉,不解他的话中意,“照儿何出此言?”

什么叫,她想帮帮不上。难道,很快,就有事情要发生?

她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而下一刻陆照的话就应证她的猜想。

陆照轻描淡写地开口,“姨母不必担心,到了那日,照一定会记得姨母昔日的恩德。”

次日,后宫一宫人因偷窃被抓到刑司处,从她的口中,审出了一件陈年旧事。

当年宫宴上的毒,是李太后吩咐人下的。提供剧毒的人,正是李太后的独女,端敏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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