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辅助监督中村顺，一年多前救过你的傩面咒术师，将详细情况再说于我等听。”
看着自恃矜贵的高层稳当当地坐在绘刻着防御术式的屏风后面，早已清楚这些贪生怕死利欲熏心的高层，隐约知道他们这次目的的中村顺，这次并没有过多吹捧降魔大圣的实力，不想给那位大人带来麻烦。
值得庆幸的是，降魔教如今教众数目不算少，本身又是合法宗教，如果没有抓到把柄，总监部也不想对他们动手。
会议的最后，总监部因为自身实力不足而畏手畏脚，有些实力与底蕴的御三家也稳坐高台，俨然一副事不关己，铁了心让总监部去试水打前锋的态度，他们只能憋屈的下达了两条指令，企图让自己的颜面好看一点。
“中村顺，有关降魔教和傩面咒术师的详细消息就由你去调查打探，事无巨细向我等汇报。”
“其次，传令下去，窗组织对于民间有天赋成为咒术师的孩子的挖掘也要加大力度，以应对将来可能会出现的严峻局面。”
……
会后，各家族的参会代表回到族内，向家中掌权人汇报与会内容。
五条家的大长老听到最后那句应对将来可能出现的局面，不禁冷哼一声，气得吹胡子瞪眼：“到最后还要旧事重提，背刺我五条，总监部还真是好样的。”
想当初六眼降世，他们就开始鼓吹是六眼的诞生打破了咒术界的平衡，以一己之力拔高了咒灵等级的上限，让五条家当时处境很是尴尬，为了将六眼平安养大，五条家也割舍出不少利益，才使得这些吸人血的蚂蟥暂时偃旗息鼓。
“降魔大圣？”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在这间会议室响起，众人向出声的人看去，只见坐在主位高高在上的白发男孩饶有兴趣地看着汇报的族人，美丽纯澈的苍天之瞳深处是无机质的冰冷，“有意思的称呼。”
但就算他们五条家板上钉钉的未来家主对降魔大圣有多么好奇，降魔大圣一贯来无影去无踪的现状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找不到就是找不到，即使有那个降魔教的地址，五条家也不可能让尚在成长期的神子外出接触不知是敌是友的特级咒术师。
五条悟不爽的切了一声，表情瞬间恶劣起来，这些大小蠢蛋拘着自己，是以为他没办法出这个家门吗？
改天老子一定跑出去一睹为快。
他倒要看看那个降魔大圣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不满十岁的神子这样想着。
而在禅院家，正当咒术师壮年的家主直毘人不算端正的坐在主位，手里拎着一个酒壶，被称为酒豪的特一级咒术师听到有关降魔教的内容，陷入了沉思，突然又笑了。
“哎呀，那这件事，就先这样吧，那位降魔大圣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想要找到他这个人，估计要不断的时间，我们坐收渔翁之利便好。”
眼看着众人应声退下，直毘人笑着喝了一口酒，披了一件中羽织，摇摇晃晃的走出了会议室。
而另一边，脑袋上有着一条缝合线的加茂与会人心不在焉的向如今的加茂家主说明了总监部的决定，心里却在暗暗盘算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数，只想着改天去试探一波。
羂索苟了千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一个降魔大圣的名号，就好像是突然出现一样，这不应该啊。
他狰狞着脸，看着手中有关于降魔教的情报，这个教会最近刚刚成立，正在发展期，传教活动很多，到也不算是无迹可寻，可以混进去看一看。
……
“哈哈哈哈哈。”禅院甚尔的公寓里，温迪、魈、孔时雨和甚尔都在这里，三人围坐在一个矮桌边，桌子上摆满了啤酒和小吃，他们边吃边笑，只有靠做在稍远处黑着脸的魈显得与这里格格不入。
事情要从昨天说起，魈像往常一样只是一枪戳爆了一个咒灵，随手救了一个呆愣在那里吓破了胆的男人，却见那男人在看到咒灵消散在空中之后，好想突然反应过来一样，当场就对着魈跪拜下来，颤抖的唤着他的神名：“真的是您，降魔大圣！感谢您的护佑，我永远是您虔诚的信徒。”
魈吓了一跳，几乎愣在当场，听着他语无伦次的胡言乱语，总算是明白过来，温迪竟然给自己建了一个宗教，吸纳教众，供奉自己。
魈明白前因后果之后，没有再管这个脱离危险的男人，气冲冲的去找那个无良酒鬼了。
于是，正要去甚尔家聚会谈事情的温迪撞到了魈仙人的手里，但是纯良的魈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的疑惑和不满，就被忽悠着跟着他来到甚尔的公寓，参与了这三个混子的聚会。
“我也是为了你好，你家长可是专门拜托过我，希望你可以有所改变，而不是像之前一样，游历在世界之外。”因为有其他两人的存在，温迪并没有明说帝君的称号，只是用家长一词代指。
他明明不是赐福于人的神明，不过是一只背负着业障与杀戮的夜叉罢了。
看魈抿着嘴一言不发的样子，温迪分明感觉到了他消极的情绪。
他轻叹一声，选择了用另一种方法让他接纳，于是拿起一个烤禽肉，边啃边说，“而且咒术界的资料你也看了，有一个明面上的降魔教给你当幌子，你隐于幕后，也能更轻松安全一点，不然将来围绕在你身边的苍蝇蚊子会越来越多的。”
“……他们实力不过如此。”魈收敛了自身情绪这样说道，听到岩王帝君的名号，即使无措，却也对于温迪的行为没有什么异议了。
“是，他们那些垃圾很菜，但是架不住烦人。”禅院甚尔深受其害，蚁多咬死象，小心一点总没错。
这一年多里，禅院甚尔也碰到过魈好几次，有时候是在温迪家里，有时候是在任务现场，也算是半个熟悉的陌生人，没说过几句话。
他对魈的初始感官一般，以为他是一个心系普罗众生的大圣人，每天奔波于各地就知道救人，当时他正在完成自己的杀人任务，还担心过这人会不会坏了他的好事。
要真是这种不顾自己也要守护他人的烂好人，那他可就要恶心吐了，幸亏，魈不是。
刚开始是看着魈对于凶杀纠纷毫不在意，对于世间各种不公也只是淡然略过。
甚尔发现魈确实不会杀人，对于穷凶极恶之徒也只是重伤，针对那些为非作歹的诅咒师，落在魈手里半条命差不多也没了。
那他甚尔瞬间不就舒畅了？
因为其中好几个还是他的任务目标，魈揍人之后不会再管，但那些人是一个惨啊，甚尔白捡了好几次便宜，提着他们的项上人头去交任务，也算是转移他人投在魈身上的注意力，甚尔完全没有不好意思，把这种捡漏行为做的坦坦荡荡。
魈知道他的行为，但也从来没有干预。
久而久之，禅院甚尔也发现了魈的不对劲之处。魈对什么都不在意，是因为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甚尔第一次觉得魈可能真的字面意义上不是人，就和神明看待除祂们之外的物种一样。
有时候他都在怀疑温迪是不是也是什么神明，但是看着这人胡吃海喝比人更像人的家伙，瞬间觉得自己多想了。本来就不是喜欢在这种不关他事的地方动脑子的人，甚尔自然就把这种念头扔开不管了，也错过了揭开温迪真面目的一大机会。
“魈君，杏仁豆腐确定不吃吗？”孔时雨遥遥指了指一个精致的小碗，笑着问那个名为魈的嘴硬少年，那是温迪确定魈要来之后，托孔时雨在中餐厅打包的。
如今的东京，想找一家比较正宗的中国菜还是比较难的，再加上杏仁豆腐好吃这一点，难度还要更上一层楼，当然，这种事情倒也还难不倒情报贩子。
“盛情难却，魈恭敬不如从命。”魈犹豫一会儿还是走过去，坐到矮桌空着的最后一边。
孔时雨咧嘴一笑，明明眼巴巴的偷偷看那碗杏仁豆腐好几眼了，这个少年还真是不坦率。
……
总监部最近发生了一件好事，让降魔大圣带来的阴霾都散去不少。
三天前，窗组织成员观测到一只准一级咒灵，总监部派遣咒术师前去祓除，却发现那只实力强悍的咒灵已经被祓除了，根据现场遗留的咒力残秽，他们找到了一个十六岁的少女，一个拥有着强大咒力量的少女。
不过十六岁的年纪实力已经达到了一级咒术师的程度，而且还是一个易于掌控、可以孕育咒术师后代的女人，父母都因为咒灵而死于非命，没权没势，掌握起来应该很容易，这自然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经过与少女的协商交谈，名叫九十九由基的少女就读于总监部高层乐岩寺嘉伸所掌控的京都校。
而关于降魔教的调查也渐渐走上正轨，毕竟是一个正常传教的合法宗教，派几个人假装成教徒加入进去，简直是易如反掌。
虽然总监部命令中村顺去打探消息，但是多疑的总监部当然不会信任一个被降魔大圣救过的人，除他之外，自然还派了不少更加值得总监部信赖的人。
总监部的人几乎是一字不落的默写了温迪传唱的内容，交由高层阅读。
仔细研究之后，他们确定这个疑似特级的咒术师可能来自华国。
毕竟仙人、大圣这种称呼在其他地方并不常见。
调查进行到这里，还想继续调查，却也没什么收获，毕竟这个教会本就是温迪建着玩的，自然不会有什么消息流露出去，于是他们的行动也只能止步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