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一百零七章
困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祁千雪湿润眼睛里的茫然变成了清明, 看着半附起身盯着他的男人,脑海中一瞬间想了很多,被吸吮得妍丽的唇瓣微微张开, 手指紧张地拽住男人的睡衣。
“不想接……”
“他,人很奇怪, 对我也不是很好,像婚礼上的为难……这种事情发生了很多次。”
他说着身体不着痕迹似的往牧鹤怀里蜷缩, 像是自己都察觉不到似的, 身体轻微的颤抖。
受到了惊吓, 以至于只是提起名字就会想起不好的记忆似的。
牧鹤眸色微沉, 手指指腹轻轻在祁千雪眼尾擦拭了一下, 那里还泛着红,还有泪水流过的痕迹,身上的气息冷了些。
祁千雪说的婚礼上的为难, 是夏京墨曾经当着很多人的面指责祁千雪就是贪图男人的钱财。
因为结婚前没有签订婚前协议, 也不是这种家族传统的豪门联姻,会带来利益,怎么看对祁千雪来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当时让祁千雪有点下不来台,夏京墨是趁着男人离开的间歇说的,那张漂亮精致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下来, 紧张无措地看向周围, 却只看到一张张陌生的脸。
脸上露出柔软茫然的表情, 像离开了人就活不下去的金丝雀。
幸好男人很快回来,帮祁千雪解了围。
但任谁来想, 像他这样面对别人质疑都毫无反抗能力的人, 在牧鹤不在的时候, 会被欺负得有多惨。
牧鹤盯着祁千雪看了几秒 :“夏京墨确实被家里人宠坏了。”
祁千雪眼里的水光闪烁, 急急说道 :“其实这也不是多么过分的事,只是……”
他略有些犹豫,唇瓣抿得很紧,不知道该不该说的样子。
牧鹤紧紧皱眉,指腹轻轻揉弄,眼尾的颜色就像涂了胭脂一下,晕染开,看着祁千雪颤抖的眼睫,沉下声音。
“还有别的?”
他的语气大多数时候是偏冷漠、严肃的,和曲向晚给人的感觉有点点像,却要更威严一些,带着上位者的气势,在祁千雪面前总是会软下语调,就算生气也只是皱眉。
似乎从不把自己不好的一面暴露在他面前。
祁千雪想了想,点点头,又赶紧摇头 :“他们害你破产,却伪装得像是你的至交好友一样……”
手指微微收紧,仰着头,从被子里微微滑落出一截白皙细腻的脖颈,上面布满了星星点点的痕迹,眼尾晕红地望着牧鹤,难以掩饰其中的怜惜和心疼。
“很会说话,打着为你好的幌子骗人,说的话其实没有一句可信……”
掰着手指细数着他们的事迹 :“可能还会捏造一些根本不存在的事,污蔑人……”
牧鹤静静听着,床头的灯光温和,他背着光,脸上的神情有些晦暗。
沉默了几秒,低低问道 :“他们会污蔑你吗?”
祁千雪抿了抿唇,脸上露出几分茫然 :“我不知道……”
他的神情有些懵懂,像是无法揣测人心,几天的相处也对他们不够了解,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说出一些污蔑的话。
持续不断的电话铃声在五十多秒后自动挂断,没有人接,那头的人也不气馁,很快又响了起来。
牧鹤和祁千雪的身体贴近,几乎能感受到他的心跳脉搏,在铃声中断过后又响起,稍微加速了一点,面上却丝毫没有被影响到的样子。
“我相信你。”
没有片刻迟疑的回答,祁千雪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身体慢慢瘫软下去双手揪着被子,很乖的模样。
隐隐约约又是一声叹息,伴随着的还有男人湮没在唇齿间的话。
——长
得越漂亮的人就越会骗人。
祁千雪没听清楚他的话,疑惑地“嗯?”了一声。
但很快他的注意力被吸引走,牧鹤接通了电话。
那头的夏京墨已经做好了电话不会被接通的准备了,脑海里的念头转了无数个,接通的那一秒,都愣了几秒。
语气阴森森的 :“祁千雪,你在哪里?”
夏京墨一觉醒来就发现他早就错过了去祁千雪家乡的飞机,时间都到凌晨了,就算是再蠢的人这时候也意识到不对劲了。
药物是由祁千雪经手的,莫名其妙的昏睡也有了解释。
夏京墨的话一字一句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隔着屏幕都能猜到那头的人有多暴怒。
盛满的怒气却在下一秒就戛然而止。
“是我,牧鹤。”
男人如同容貌一样冷硬强势的话,轻易就镇压了夏京墨未说完的质问之词。
空气里有几秒钟的凝滞。
半响,夏京墨才反应过来,问 :“祁千雪在你哪儿?”
电话开的免提,祁千雪也能听见对面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夏京墨在得知祁千雪在牧鹤这里后,情绪像是平静下来了,只是语气很复杂。
还冠冕堂皇地问牧鹤的公司怎么样了。
后面的内容牧鹤关了免提,祁千雪听不到。
心脏跳得有点快,手指紧紧攥在一起,一眨不眨地盯着牧鹤,像是察觉到了他的不安,男人一边讲电话一边轻轻拍打安抚祁千雪。
祁千雪其实已经很困了,折腾到凌晨,身体疲倦得不行,还要强撑着打起精神。
不知道夏京墨在那头说了什么,牧鹤时不时才回一两句,表情也没有得知夏京墨是害他破产的元凶之一的愤怒。
很平静,平静到……让祁千雪觉得恐怖。
就算是不愿意在仇人面前暴露情绪,也不应该能做到一点情绪都不外露。
“不是很困吗?睡吧。”
牧鹤察觉到手掌下的身子在轻轻颤抖,柔声说着。
祁千雪睫毛颤抖了两下 :“……要睡了。”
牧鹤的声音没有避讳电话那头的人,再加上身旁传来的回答。
接近凌晨的时间,窗外天色还朦朦胧胧,极有可能躺在一张床上,这个时间点还没有睡——
夏京墨呼吸急促得快要压抑不住了,猛地闭上眼睛,睁开时眼睛红得吓人 :“你们已经离婚了。”
牧鹤“嗯”了一声,随意地把手机丢在一边,俯下身盯着祁千雪还在颤动的眼睫 :“要晚安吻吗?”
祁千雪以为他已经挂断电话了,小幅度地摇了摇头,白皙娇嫩的手指拉着被子往下盖住半边脸颊,声音闷闷地传出来 :“不要。”
有点羞恼地补充,脸上粉扑扑的,声音像蚊子一样小声,哼哼唧唧地抱怨 :“你会亲很久……”
时间会很长,有时甚至感觉到快不能呼吸了,还要预防一些情不自禁发生,可能天都要亮了。
揪着被子的手指被握在手里,放在男人唇边反复亲了又亲 :“不会,我保证。”
被碰到的手指一点点变成粉色,像被花汁渲染过似的,祁千雪想要收回手,却被攥得更紧。
从手指落到唇上,即将碰到时,牧鹤嗓音低低地说 :“宝贝,记得不要发出声音。”
……
祁千雪这一觉睡了好久,睁开眼睛看到外面的天色时,差点以为自己还在庄园里,过回了之前的生活。
日夜颠倒,每天醒来都接近下午了。
昨天的衣服不能穿了,床边摆放着新的,洗漱好后换上,慢慢走出去。
休息室就在办公桌旁边,祁千雪扭开门走出去才
看见牧鹤坐在办公桌后面办公,前面站着几个人,正在汇报工作。
只是汇报工作的声音刻意压低了许多。
看见祁千雪从休息室里走出来,助理的声音卡顿了几秒,才接着说。
办公室的气氛似乎并没有被公司即将破产的事影响。
祁千雪没想到出来会见到这么多人,还是从牧鹤的专属休息室里出来,尴尬地站在原地。
虽然他们移开视线的动作很快,但祁千雪还是看到了他们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讶。
有一种莫名的羞耻感。
“坐,等处理好工作后带你去吃饭。”
祁千雪“嗯”了一声,很乖地坐在了用来接待客人的沙发上,没有玩手机,留心听他们的谈话。
都是很正常的,关于财务报表、和合作的事。
但就是太正常了,看起来没有一点点破产的迹象。
脑海中思绪万千,手指都被不断闪过的猜想吓得有些冰凉,祁千雪搜过牧鹤公司的情况,确实出现了资金链断裂,获将破产的消息。
夏京墨他们也没有必要骗他。
祁千雪有些心慌,连人什么时候走到他面前的都不知道。
牧鹤弯下腰,看着祁千雪苍白脸上露出的表情,眸色沉沉 :“在想什么?”
祁千雪张了张唇,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及时反应过来 :“肚子……”
“肚子好饿。”
牧鹤牵起祁千雪的手,轻轻捏了捏 :“带你去吃东西。”
离开走的是总裁专用电梯,直接到地下车库,不用遇见别的员工,或者在其他楼层停下。
司机是昨晚的司机,一个看起来沉默寡言的中年人,祁千雪一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窗外打开了一条缝,呼吸新鲜空气。
下午,遥远的天边被染成一片绚丽的橙色,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地排列着,隔着车窗都能感觉到的烟火气。
祁千雪嫁给牧鹤后就很少出门了,就像一个非常传统的小妻子一样,丈夫在外工作,他也不需要做事,只要每天待在家里,想干什么都行。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两个月,换成一个喜欢热闹的人肯定受不了。
车子停在一家高级餐厅门口,被侍者迎着进门,带路到顶层。
顶层的风景非常好,被安排得像是什么要告白的场景一样,环境优美,还能透过落地窗看到窗外漂亮的夜景。
祁千雪看到这副场景就微微怔住了,手指犹豫地攥着牧鹤的袖子 :“来这种地方是不是……”
他漂亮精致的脸好像藏不住情绪,犹豫地扫了一些已经摆上餐桌的餐点,每一样份量都很少,价格却昂贵得普通人难以负担。
牧鹤追求祁千雪时,经常带他去各种高档餐厅吃饭,表现得就像个从来没谈过恋爱的愣头青,面上看着严肃冷硬,除了在一些事情上有点过分强势。
纯情得简直不像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商人。
祁千雪本来还有点犹豫的心,被一点点打动,他现在的模样也像是在担心丈夫公司的财政情况,害怕给他带来负担的贴心小妻子一样。
牧鹤领着祁千雪到位置旁,给他拉开椅子,一只手撑在椅子上,垂眼看着祁千雪 :“不用担心,公司的事已经有眉目了。”
“这段时间让你受委屈了。”
“对不起,是老公不好。”
祁千雪从听到他说出第一句话时,手指就绞在一起,脸色有瞬间的发白,脸上露出笑 :“真的吗,我,我很开心……”
深深地吸了口气 :“……这段时间,我都在担心你。”
牧鹤和他靠得很近,看着祁千雪脸上的笑容,湿润的眼睛满是喜悦一般,沉默几秒。
“吃完饭,我们回家。”
“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你说的夏京墨他们欺骗你的事。”
牧鹤停顿了片刻,手指轻轻捧起祁千雪的脸,手掌心的触感又软又嫩,有一种用力一点都会碎掉的错觉,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很专注 :“我很在意。”
祁千雪唇瓣抿得很紧,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
“关于你的一切,在我不在的时候的事,我都很在意。”
“想一一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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