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神明
“咣——咣——咣”
高塔的顶层, 一座冰雪铸就的宫殿里，平时安静无声的主殿响起了敲墙的声音。
“咣——咣——咣——你在吗？塔灵？你在吗？快出来呀！”
敲墙的是一个青年，祂的面容掩盖在冰雪蒸腾的雾气里, 但即使不能窥得全貌，只看那一节弯曲的指节，你就是知道那一定是无法想象的绮丽。
此刻让冰雪宫殿熠熠生辉的青年微蹙眉头, 祂似乎烦恼的想了想，然后想到了什么，态度也变得柔和一些。
祂又在敲墙，一下又一下, 频率固定的宛如机器。
“塔灵——我亲爱的方舟——方舟——塔灵——”
空荡开阔只有白色一种颜色的宫殿, 孤零零只有一个的人，还有风里飘荡的回声, 如果没有青年风姿的加持, 这一幕妥妥是在叫魂, 是要进鬼故事行列的。
可惜的是，塔灵又或者是方舟并不能领悟青年的美，面对此等叫魂的一幕祂只能心里骂着跟人类学会的抒情语录卡着最后的时限来到这座冰雪宫殿。
并且一过来就打个哆嗦。
没办法，智慧之神不知道从哪得出的结论说低温可以保持大脑清醒, 从此以后祂的领域就变成这种鬼样子。
安静的站在一边等智慧之神发疯完, 塔灵面带笑容：“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呢？”
是想要换个存在方式，体会下当机械生物的感觉，还是想要做点实验, 把自己切片再整合？
最好是后面一种, 祂下刀可稳。
然而, 作为高塔顶层没有搞事的心但总能以清奇的方式给塔灵一击的神明, 今天的智慧之神仍然出乎塔灵的意料。
冰雪铸就的青年忽然面色绯红, 塔灵还来不及惊讶就被祂握住手。
“我恋爱了，塔灵！”
塔灵：……
塔灵祂害怕极了，当即吓得全身发抖。
没疯的时候已经很难搞了，真疯了怕不是要炸了高塔吧。
“您为什么这么说呢？”使劲回忆人类心理医生的样子，塔灵试图最后挣扎一下，死马当活马医。
好在，虽然脑子更疯了，但可能是互补，祂的话比平时多了很多。
似乎是被塔灵话里隐藏的不信任刺激到，祂就像每一个初次陷入恋情的年轻人，不断送出安利。
“你在质疑我的判断吗，塔灵”祂首先对塔灵的怀疑表示不爽，“我可是智慧之神，还有比我更聪明的存在吗？”
塔灵：……
然后祂画风一转：“不过你没想到也是应该的，毕竟我一开始也没想到……”
“我竟然会对一只羔羊心动。”
羔羊？！哪种羔羊？展开说说。
塔灵亮晶晶的眼睛给了祂鼓励，祂分享恋情的兴致更高了。
“你不知道，我本来是要给那只羔羊惩罚的，因为她那狡猾的父亲。”说到这里祂咕哝了几句模糊过去，情绪却转而激昂，“最可气的是她居然想要再次用同样的方法欺骗伟大的智慧之神。”
“没有任何生命可以欺骗智慧！”说话间，祂的眼神冰冷，就像殿内的风雪，没有任何的情感。
可塔灵并不害怕，看着面无表情的祂甚至心中还有点暗爽。好的，懂了，祂吃亏了。
难得，太难得了，高塔的这些神明谁没吃过这个脑回路异常的家伙的亏，风水轮流转，感动啊家人们。
“您是怎么确定爱上她的？”塔灵不由产生好奇。
“不是爱，是喜欢”智慧之神立刻纠正，然后他的脸上再次露出红晕，“看到她的那一刻，我的智慧都在停摆。明明应该惩罚她的，可看到她的鲜血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留下心疼。”
鲜血？塔灵发现关键词，祂不着痕迹抽了抽嘴角，小心翼翼的问：“她还活着吗？”
好在结果是好的。
智慧之神谴责的看了祂一眼，好像祂在问一个弱智的问题：“我给了她祝福。”
“这可是我爱上的羔羊。如此独特的羔羊恐怕再不会有了，我当然要保护好。说起来……命运那边”
祂像是想到什么极讨厌的事物，忍不住烦躁，又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忍耐。
“我们新的同伴——”
“阁下！”
智慧之神的话刚说出口就被打断，原本无所谓的塔灵神情严肃。
“智慧之神阁下！这件事您不能插手，不，应该说是整个方舟内的神明都不能插手！”
对上塔灵坚定的神情，智慧之神愣了下，随后祂露出了理亏的表情。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祂摆摆手，“我也只是看命运祂……命运可不安分……我可不像他那么讨厌。”
塔灵：……
呵呵，半斤八两的在说什么胡话呢。
副本里的赢月并不知道她新增了一名爱慕者，还是一位神。
如果她知道的话肯定和塔灵一样，认为祂脑子抽了。
可惜赢月并不知道。
她正在努力熬过最难熬的一天。
装逼一时爽，幕后火葬场。察觉到曲子不对的那一刻，赢月就知道不能让曲子弹完。好歹那么多漫画电视剧也不是白追的，尤其是还有一个似乎只有自己能看到的不明生物在那散发强大的压迫感。
但她的身体无法掌控怎么办？
赢月只能先痛击敌人，打断敌人对她的影响。扒拉扒拉能用的三个技能，【鉴定】就算了，她的mp不富裕，效果又不好，她也没兴趣知道敌人的信息，反正大家不是我死就是你滚。
剩下能用的主要只有【魅惑之瞳】。
【魅惑之瞳：注视敌方或友方，有魅力值/1000的几率混乱目标。】mp100，冷却0。
很好，那种高高在上的生物虽然血厚防高，但看起来脑子就不是很聪明，应该也不知道躲。
耐力点到能撑到抬头的程度，剩下保证不死梭/—哈魅力。然后就是连续不断的释放【魅惑之瞳】。
如果在游戏里，想必能听到——
您释放了技能【魅惑之瞳】
对方闪避了你的攻击。
……
以及最后的——
对方陷入混乱状态。
趁祂病，要祂命。
赢月一边偷偷磕蓝药，一边不断叠技能，然后趁着对方的混乱状态用了一个【汲取】。
【汲取：从成功混乱的目标身上获取其1的生命力】
别说，这鬼玩意血是真厚，赢月拼命运转青木决仍然被补了过头，下一刻又因为糟糕的体质点数陷入虚弱状态，血呼啦啦往外冒。
这冰火两重天的感受太糟糕，赢月也不敢再瞎搞，趁着对方陷入混乱，赶紧停下弹琴的动作。
随着琴声的停止，不知名生物的压迫感也逐渐减轻，最后消失。
大厅恢复了原样。
不，也不是原样。
赢月看着僵硬坐在原位，即使她停止也没有一丝一毫反应的众人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深呼吸一口气，然后被呛口血的赢月：……
本想验证自己猜测的赢月选择凉办，她直接原地歇菜。就她现在这种还不如林妹妹的身体素质，能顾好自己就得了。好在她在上个副本生病也生出了经验，怎样让自己保持最舒服的状态她也很懂。
赢月突然想到什么，对着大厅里的众人用了【魅惑之瞳】。
果然，没感觉到任何反馈。
赢月心下一沉，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发现装饰会场的盆栽。
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又释放了一个【魅惑之瞳】。在出乎意料得到反馈后又用了次【汲取】。
这次涌入身体的暖流就比较舒适了。
赢月狂喜。这用的是技能吗，这续得是她的命。
运转青木决温养身体，加快回复hp、mp，释放【魅惑之瞳】和【汲取】的连击，等手脚冰凉了再重复上述过程，中间mp回复速度跟不上还要磕一波蓝药。
“20个小时——20个小时——”赢月在心里默念技能cd时间，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那么慢。
赢月一直忙着对着面板卡血量不觉得有什么，但在一个小时后回来探查情况顾岐眼里这画面堪称惊悚。
以顾岐的眼力，他自然发现座位上的人都已经没有了呼吸。时间仿佛从他离开的那刻静止。
“他们的灵魂都没有了”系统在他耳边小声道。
系统和顾岐的心情都不太好，即使这群人身上必定不怎么清白，他们也无法接受人类因为这样的原因死去。
顾岐伸出手想要合上距离他最近的人的眼睛，手臂伸到半空又颓然落下。
如果这些人都已经死去的话，那风暴中央的……
“顾岐！快救人！你看上的漂亮妹妹还活着！”
顾岐：！
顾岐三步并两步上了舞台，看到被血泼过一样的钢琴提起心，试了鼻息和脉搏松了口气。
“系统！”
“我知道我知道，”收起钢琴上的琴谱，系统将本应该给顾岐的奖励加到赢月身上，“不过说真的，奖励因为祂降临了可增加了不少，你真的忍心放弃？”
系统看过太多这样的例子，情感和利益相悖时，被抛弃的几乎永远是感情。
虽然搭档许久，他们俩不缺默契，系统还是忍不住确认。
“不是因为感情”顾岐知道系统的意思，敏锐的察觉到怀里人的好转，顾岐这才真正放下心。
“我只是在救人。”
而救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如果在这里的是军人，是警察，是医生，是像刚认识的原柯那样的普通的好人，他都会这么做。
当然也不是什么人都值得他付出这么多去救，像是台下的那些……
对不起，他已经退伍了，只有最基本的人道主义。
“系统，监控保存一份，其他的销毁，还有这里的血……我们几个的痕迹，得赶紧走了。”
“还用你说”系统哼哼两声，白白胖胖的大光球摇摇摆摆，动作却格外利落。
漫画结尾是他们远去的背影，漫画外面周青青和吴黎喜极而泣，而和他们一样的人还有很多。
吴黎早在相关软件都开了话题楼，刊登漫画的e漫画网站上也都有相关贴子不断发出。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万一……”吴黎和周青青对视一眼，他们都是相同的想法。
这次生死危机是过去了，下次呢？他们实在忍不了作者再这样伤害赵离小姐姐。
而在副本外，高塔的最高层，冰雪宫殿里有神明正坐于王座之上。祂的手心里有灰白色的光球不断飞出。
“真是肮脏的颜色”祂皱着眉头挥手粉碎了光球，只取了其中纯白色的部分汇聚在掌心。殿外的风雪忽而呼啸着进入，它们和白色的光球碎片融合在一起，不一会儿，一架纯白的钢琴出现在大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