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52章
“梁城子游于山川……”
有一天, 一个叫梁城子的人在山川间玩耍，忽然见到一只通体纯白手掌长度筷子粗细的小蛇，因为小蛇的鳞片精致如贝壳光泽如宝石颇具灵性, 于是把它带回家照顾。梁城子为人热心，做事进退有度，人生却几多不顺。进京赶考时突遇大雨被困误了时辰, 求亲时媒婆又遇大雨未来得及上门，等梁城子知晓时意中人已经有了归宿。然大器不怕晚成，其后梁城子的人生一帆风顺, 更是在一次梦中, 无意间去了次地府, 知道了本来的命运。如没有暴雨阻隔, 他会在京城和权贵发生冲突，他的意中人心上早有他人, 婚后生活对彼此都是折磨。而这一切都归功于他收养的小白蛇。
白蛇以改命还他收养之恩, 却也因此需要投胎转世。梁城子醒来后唏嘘不已, 特地在任职的地方为白蛇立庙。白蛇的故事随着梁城子的官位越来越高也愈发深入人心, 连圣上都有所耳闻，一次闲谈中调侃问之，在得到梁城子的确认后沉吟许久, 亲自为白蛇封仙。蛇仙庙名声传遍全国, 当地人在求学六礼前会去庙里测测吉凶，结果颇为灵验, 于是白蛇庙香火更胜。
……
而白蛇庙的所在地就是此次副本所在的小县城。
白蛇，校门口的雕像, 奇异的副本, 同桌口中的“赞美时间”, 莫比乌斯环形的蛇的身体，蛇雕像首尾相接……
赢月看书的速度向来比较快，翻看完从图书馆借来的书后陷入沉思，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却距离那一现的灵光总差了一点。
不过不要紧，想不明白她可以暂时先放着。重要的是先在副本建立安全区。
比如，现在的宿舍。
“你要喝水吗？”一杯温度适中的纯净水被对面下铺的女生递过来，“早上多喝点水对身体好。”说着她打开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好的科普书，翻开相关书页为赢月展示。
赢月：……
“光喝水太单调了，谁不知道要多喝点水，来个苹果吧，我妈硬塞过来让我带的，我都吃不完，一起吃吧。”
对面上铺的女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下来，她不着痕迹的把递水的女生挤到一边，送过来一只洗得干干净净的苹果。
赢月：……
所以苹果是什么时候洗得。
赢月十动然拒，在不知道东西能不能吃的情况下她只相信自己，转头去了盥洗室，还没等她用出技能，她上铺的女生已经走过来握住门把手。
“这里的规则和你们学校可能有点不一样，来，我跟你说……”
赢月听着和鉴定技能完全相同的语音版讲解沉默了一下。
怎么说呢，就觉得，这种周围都是善意的环境可太香了。
以前在副本直接接触的人不算多，环境算是自动或者被动的隔绝一些东西，赢月知道魅力值会产生一些效果，但这个效果更像是浮在空中，像是游戏里的数据，我知道它，但没有特别大的实感。好比学生在做题，题目告诉你太阳光照射下的大楼楼高和影子各长多少，让你根据另一栋楼的影子求楼高，做题很溜，但生活里不会下意识用。
这个校园副本不同，它可太真实了。赢月当学生太多年，这种和日常生活的强烈对比让赢月清醒的意识到她的魅力值到底可以产生多大的作用。
赢月花了三分钟想明白后决定把副本建设成她的安全区。
把全校的好感度刷满本来只是出于理智，反正有益无害，现在就变成了首要任务。
赢月曾经对银发少女使用过鉴定技能，结果只得到一连串意义不明的黑块。明明怪异却无法发现问题在哪里的学生和未知的雕像都给她压力，让她不敢太过放肆。但换个思路，赢月顿时念头通达。
她需要知道其他生物的物种吗？不需要。做人不能有种族偏见，只要大家都是好朋友这些都不重要。
赢月兴致勃勃在心里计算技能使用需要花费的mp，同时计算剩余蓝药数量和青木决回复mp的速度，不禁感叹上次买蓝药格局小了，下次千瓶起，反正迟早用的到。
食堂在早餐的时候并不开放，赢月出宿舍门的时间比较早，天还没亮，宿舍楼也还没消失，站在校园主干道上，她看到几乎一直上锁的大门居然打开了，一个个沉默的高个萝卜头排队走进来。
说起来，这个天气也是……
赢月抬起头。
逐渐阴沉沉的天空，还有固定的天黑天亮时间……
赢月尝试着走出校门，失败后直接站在校门口诱拐。
拉“人”——到隐蔽处——摘面具用技能——让被拉的“人”找更多的同伴过来。
重复这一过程的赢月很辛苦，一夜都没有睡着的江涛虽然一直没有付出体力劳动，却也觉得自己很辛苦。
江涛一直觉得自己进副本以来的动作很完美。
不论是开局使用天赋通过幸运成功在信息最少的时候成功活下来，并在这个过程中得到规则的相关消息，还是其后注意到突破口，但不像同班的考生那样以得罪其他npc的方式莽撞去接触，而是黄雀在后，获得突破口的头发，借助考生的力量得到更多的信息。
一步一步，就是让他重来，他也找不到更好的方法。
可惜的是，他的幸运像是已经到期，自找到可以利用身体组织获得本人信息的考生后，他的运气急转直下。
最开始是信息的丢失。
那个一见面就出他意料跑跑跑的女孩子，姑且称她为跑跑吧，不知道从银发少女的头发里得到什么信息，直接吓得话也不说直接跑了。害他做了白工，跑得还贼快，都追不上的那种。
好不容易他放弃了吧，跟着其他npc的步伐找到宿舍，可能是否极泰来，一转头他竟然又看到了那个女孩的身影。
这他必不能错过。
“跑跑，不是，姐姐你等等啊！”江涛怕惊动宿舍楼前井然有序的队伍小声呼喊，可惜女孩子就像是没听见一样只顾着往前跑。
女孩子的体力挺足，江涛发现第一次能追上她应该是这个女孩子有意放水了。两个人一前一后你追我赶，跑得江涛口舌生烟，两腿像灌铅一般。
这么追下去也不是办法，江涛环顾四周，不动声色退后几步，选择绕路从前方直接堵截。
拐过几条小巷，江涛听着巷口传来的声音刚要呼喊，声音还在喉咙里却硬生生的咽下去。
因为他看到了格外可怕的一幕。
女孩从巷口跑出来的瞬间，在她的左侧，原本江涛并没有注意的地方却跳出来一个黑影。
黑影直直像女孩扑过去，在光线更为充足的位置，江涛看到——
她们两个长着一模一样的脸。
“时间是一个圆环，今天的我停留在今天，明天的我又在何方……”
跑在前面的少女就地一滚，避开了针对她的袭击，转过头来看到相同的面容也不免愣了一下。
但她的心理素质并不像之前被银发少女的头发惊吓到的那样低。又或许她本来就很坚强，只不过看到的东西过于骇人。女孩很快反应过来，她没有放任自己陷入糟糕的情绪。
两道相同的身影缠斗在一起，因为动作过快，江涛也逐渐分不清楚两人之间谁是谁。两人之间动作一样，反应几乎相同，直到其中一个少女出现失误，两人才分出胜负。
胜利的那个少女轻哼着歌，配着路边昏黄的灯光让江涛心里发毛。好在他的运气还没差到底，眼见得胜利的那个少女把死去的少女拖走，他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引起她的注意。
江涛浑浑噩噩一脚深一脚浅走出躲避的地方，水泥路边的青草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忽然，他的脚步停住了。
他转过头。
在路的尽头，有一个人和他有着相同的脸。
福至心灵的，江涛看到那道身影的瞬间，心头浮上一条信息。
他们两个确实是一个人。
只不过，时间已经过了零点，所以，两天的他都有了出现的条件。
但能存在的只有一个。
相应的，另一个，只有死亡。
幸运女神眷顾了他，在运气的加持下，他成功的战胜了另一个自己，然后陷入更深的梦魇。
他是谁？他是哪天的他？他又该存在吗？或许死去的那个才是原本的他？
江涛顶着混沌的大脑借助残留的运气在宵禁时间成功混入宿舍，裹住被子瑟瑟发抖。
最重要的是，这样的日子一共持续七天，他能撑的过七天吗？又或者没撑过也不知道？
此时此刻，副本终于在他面前展示了狰狞的面目。
“这就是b级副本的难度吗？”江涛小声呢喃。不但有各种各样触犯即死的隐藏规则，每天还会有一个全新的自己诞生，迎来“自己”的追杀。
江涛连自己是不是自己都不能肯定，更不用说同场考生，他们又还是他们吗？又或者等到出副本的时候，出副本的又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