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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章 72 章

其余的人里头都好说,  像是几个有子有女的嫔妃那必定是要带着的,七月启程,那会儿正是天最热的时候,呆在北京城里就是受罪,  还不如到船上去呢,  好歹可以凉一点。

剩下的庶妃们,  像是章佳氏这样还算是得宠的人也要带着,随行的人里头最叫人意外的大概就是通贵人纳喇氏了。十八年的时候她生下来的孩子胤禶早殇,后头一直没有生育,康熙偶尔惦记着她没了孩子心殇,  交代内务府不许怠慢她。

只不过她也很久没有在这些嫔妃们眼前出现了,  如今挂在名单上还挺叫人意外的。

云秀和姐姐说起她:“听说是敬嫔叫人把她的名字报上去的。”

敬嫔如今在宫里一没有宠爱二没有孩子,  她的父亲华善曾经娶了和硕豫亲王多铎的女儿,如今华善已经过世,  她还有个哥哥叫石文炳,  如今正任正白旗汉军副都统。

家世很不错,  可惜一直在宫里头当透明人,  唯一风光的时候就是封嫔的时候,再后来就是通贵人难产——那会儿张氏说通贵人把孩子没了的事儿怨在了她的头上。

按理来说,她们两个还是有一点纠纷的,怎么这会儿敬嫔反倒把她的名字报上来了?

云佩想了想,  说:“她们俩之间的恩怨也只是推测,当时的那个情况太着急了,一时出了差错很正常,如今俩人和好也有可能。”更何况如今敬嫔是在帮通贵人,兴许也有补偿的念头。

云秀听完就猜:“敬嫔之前没有把通贵人推出来,多半是因为她身体没养好吧?”通贵人生孩子是康熙十八年的时候了,  那会儿她生孩子伤了身体,到如今也差不多该养好了。

更重要的是,云佩提起来另一件事:“先前不是说要给大阿哥选福晋么,听说已经定下来了,是吏部尚书科尔坤的女儿伊尔根觉罗氏。”之前康熙海禁的时候就是叫他去负责的。

云秀想了想,对她没什么印象。

云佩就说:“你不知道她很正常,等明年过年的时候你就能见着了。”

云秀想了想,问:“那大阿哥的福晋都已经定下来了,太子妃的人选什么时候能定下来?”

云佩说还早:“这是大清第一任太子妃,当然得慢慢地选。”

“估计索额图要着急。”云秀一针见血,,“他最怕其他阿哥们的权势超过太子,如今大阿哥要娶福晋了,还是吏部尚书的女儿,他不着急才怪呢。”

更何况这个科尔坤好像和明珠走得特别近。

云秀咂舌。

这不是明摆着要把索额图和明珠放到对立面么!索额图如今被撤了职了,康熙反倒把明珠抬了出去,难不成是想着看索额图着急?让他明白皇帝的权势才是最大的,他能让他一步登天,也能让他一步地狱。

云秀摸不清楚康熙的想法。

同时,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才惊觉,好像自从姐姐生下来胤祚以后,康熙和姐姐的相处时间就越来越短了。

或许有朝政上太过繁忙的原因,但是前两年三藩之乱的时候那会儿更加的忙,康熙也每几天会抽一段时间过来,去年是台湾的时候,今年听说正月里在处理俄军侵占雅克萨城的事情,具体怎么样她不清楚,只听说是俄军先来了一趟,后来被打跑了,俄军答应了不再骚扰边界,结果大清刚刚撤兵,俄军就又跑回来了雅克萨。

正是因为这样,康熙才生气了,已经叫人带兵去雅克萨了。

云秀对那些不太感兴趣,反而对其中一个人很有兴趣:“前些时候,庆复跟我提起,说这回萨布素领兵去雅克萨,还带了十门冲天炮?”

之前她听人说起过南怀仁在三藩之乱的时候弄了火炮,前两年又发明了红衣大炮,正月里才记载进了才修的《大清会典》里,威力无穷,只是这东西有点重,不太好带到黑龙江去,可没听说这个冲天炮也是他弄的呀?

云佩听完她的疑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她对那些满人之间的姻亲关系还算了解,像南怀仁这样的外国人,她就不清楚了。

最后还是已经在上书房的胤禛解了她的疑惑:“你是说南师傅和戴师傅吧?冲天炮是戴师傅弄的。”

云秀诧异:“你怎么知道的?”

胤禛昂着头:“那当然了,南师傅的算数很好,胤禛喜欢那些东西,几个数字就能算出来很多有意思的东西。”

云秀就噢了一声:“那戴师傅呢?”

胤禛迟疑:“戴师傅很少在上书房,他只会讲一些奇怪的东西,我们都听不懂,所以大家都不怎么喜欢他。”

云秀啊一声:“讲什么?”

胤禛说是什么手上拿的炮什么的。

云秀:“手木仓?”

胤禛摇头说不知道。

云秀却有一点激动,这个时代很少会有人会想到手木仓这种东西,别说付诸实践了!要是她能帮这个戴师傅一起研究,是不是能把大清的科技水平拔高一大截?

胤禛说:“不过南师傅也不好,我觉得他很不喜欢戴师傅,总拉着别人排挤他。”他略微提了一些。

云秀一听就能想明白了,这是双方撞定位的问题,南怀仁和这位戴梓戴师傅不是靠着科技在康熙面前有名字,还基本都是因为大炮,前头南怀仁造出来了红衣大炮,后面戴梓就折腾出来了冲天炮,两边当然是有冲突的。

南怀仁心思更加敏锐一些,比起有点呆的戴梓,他结识的人也更多,所以会拉着别人排挤孤立戴梓。

云秀想了想,历史上清朝一直到了快近代才有了手木仓,是不是代表着戴梓在和南怀仁的这场竞争里头落败了呢?

那倒有点可惜。

她想了想,跟胤禛说:“回头我去一趟上书房,你想办法让我见一见这个戴梓?”

胤禛警惕:“姨姨你想干啥?”

云秀说不干什么,就是对他那个什么手持的大炮很有兴趣。

胤禛想了想,却跟云秀说:“我这几天在上书房念书,虽然还没有学到什么东西,也明白了一些道理。”

他突然正儿八经的和她说话,倒让云秀有点不适应了:“什么道理?”

胤禛说:“前几天皇阿玛罚了我们几个兄弟,最后却还是对太子哥哥很好。”他说的没头没脑的,“皇阿玛心里太子哥哥是最重要的,姨姨,咱们没有太子哥哥重要。”

云秀却隐约有一点明白了他的意思。胤禛年纪还小,并不懂什么叫权衡之道,他心里头的想法也跟着上书房的先生们很接近,就是能察觉到里头的那一点不对劲,也就是康熙的偏爱,但是他说不明白。他心里有一种潜在的不确定,如果他和太子犯了一样的错,他的皇阿玛会帮他吗?

如果云秀犯了错,皇阿玛会帮云秀吗?

他应该是在担心云秀弄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康熙不会偏袒她。

想明白了以后,云秀既觉得隐隐有些好笑,心里头却又觉得暖暖的,从前可真是没白疼这孩子,还知道担心自己呢。

她安他的心:“我不是想做什么,就是想见一见那个戴大人,他要真是个人才,难道你还能看着他一直被南怀仁给欺负吗?”竞争是没问题的,可那也要是良性竞争,两边儿都各自拿实力说话,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靠着排挤打压恶性竞争。

胤禛想了想:“上书房那边从来不会叫后宫的人进去,连伺候的人都是哈哈珠子,姨姨又想见到戴师傅,多少有点不容易。这样吧,我先去看看再说?瞧瞧能不能让皇阿玛同意一下。”

他难得想要自己独立处理一件事,云秀怎么也要支持他,就说好。

她们这会儿还在收拾南下的东西,要带的东西太多,而且因为是坐船,有些很必要的东西就不能不带,云秀目前这个身体他从来没有坐过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晕船,已经提前去叫人准备晕船药了。

除了晕船药以外,她还带了很多别的药,因为太医基本都是紧着皇上用的,万一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在船上也不好找到别的大夫,自己多备一点东西总是没有坏处的。

就这么收拾了一两个月,也就到了上船的时候了。

她们走水路,直接从午门出,一路坐船南下,直到了江苏才下船换马。

在船上的日子不好过,也是他们准备的东西多,比起别人已经好太多了,尤其是通贵人纳喇氏,她是上了船以后才被发现怀孕了,好在已经三个月了,还算稳定,不过就是孕吐加上晕船太折腾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年她身体养得好了,除了孕吐和晕船以外也就没什么别的毛病了。

云佩身体一向很好,倒也没什么事儿,顶多就是有一点点儿的食欲不振。

康熙中途倒是听说了她食欲不振这件事,隔天就叫人送来了两篓鲜鱼和内务府沿岸采购的新鲜瓜果蔬菜,人没到,话却到了,叫伙夫房悉心照顾。

不明事理的小宫女眼含羡慕:“皇上对咱们娘娘可真好,听说这些采买来的东西也不是人人都有的,这两篓鲜鱼还是皇上领着侍卫大臣们一道儿在河里头捞的。”

云秀哂笑。

从前她就和这个小宫女一样天真,以为康熙是真心喜欢着姐姐,可如今呢,日子一天天过去,从前那样天真的日子仿佛都是很久以前了,从她进宫也已经有七年了。

这七年一晃而过,再回头想起来的时候都是怅惘。

“你怎么傻乎乎地站在这?”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抬头,看见是庆复:“你怎么来后头了?”

康熙南巡的船是好几艘大船,互相之间是牵连着的,一艘是皇上自个儿住的,一艘是大臣们,一艘是后宫的嫔妃们,其余的就都是后勤、侍卫之类的。

这个时间点,庆复应该在前头伴驾才对。

庆复笑了一声:“不想看见我?”

云秀低头:“那倒没有。”

“我在前头听说你姐姐食欲不振,前两天跟着皇上钓鱼,得了两篓新鲜河鱼,就想着拿过来给你……给你姐姐尝一尝,好歹缓解一下胃口。”他指了指旁边放得远远的两个鱼篓,显然是怕鱼腥味熏着云秀。

云秀哑然,也不知怎么的,想到了刚刚那个宫女羡慕的语气,脱口而出:“你对我这么好,不会是喜欢我吧?”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是一怔。

庆复眼里有一瞬间的慌乱,转而变成了羞臊。

他面对着云秀,侧身站在船舱口,这会儿是半下午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淡下来了,船舱里的光昏暗,外头虽然有一点昏沉,却还是亮的,他半边身子在明,半边在暗,身后江水滔滔,江风拂晓。

光暗流转的脸上带了一点微红。

云秀瞧见了,心口忽然砰砰砰地跳起来,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庆复低头望着她,半晌,一句叹息落在风里,借着这股凉爽的风,把那个词送到了云秀耳边。

他说——是。

云秀被吓得退后了一步,手上扶住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好像是窗棱。

她退后半步的动作庆复看在了眼里,他微微蹙眉,还是说:“只是我喜欢你而已,你不必回应我,也不必一定要喜欢我,甚至能讨厌我。”他看着云秀慌乱的眼神,“我其实本来不打算告诉你,我知道我们之间隔了什么,只是……”只是我情不自禁。

云秀只是刚刚被他突如其来的表白惊到了,这会儿站稳了,就听见他说了很多,话很长,她就记住了讨厌:“不是,我并不讨厌你啊。”

他们两个是打小一块儿长大的人,小时候互相之间见了不知道多少回,云秀嘲笑过庆复爬不上院子里的树,庆复被云秀气得练了一整天的武才消了气。

庆复也看见过云秀半夜坐在院墙上哭,还给她递了帕子。

他们见过彼此的难堪难过,也一起坐着看过墙外的人流涌动,他们本就是很亲密的朋友。

虽然现在庆复好像试图把这一段关系转变成另一种未知的关系,他仍旧是云秀除了家人以外最亲近的人。

庆复难免松了口气。他从前害怕自己说喜欢云秀她会讨厌自己,现在看来,好像结果还没差到他不能接受的地步——他承认自己有一点小心机,其实他并不能接受云秀讨厌自己,所以问她的时候特意把这句话加了进去,好来确定自己并没有被彻底讨厌。

如今看来效果不错。

他微微笑了一下:“我只是告诉你一声,你暂时不要放在心上,我可以慢慢等你,等到你想透了为止。”他弯下腰看着云秀的眼睛,“可是你还有两三年就要出宫了,在你找到合适的人之前,能不能优先考虑一下我?”

说完,他不给云秀任何反应的机会,转身离开,留下云秀一个人被夜风吹得凌乱。

刚刚被庆复遮住的那一点夕阳的光慢慢洒进了船舱,暖黄色的,云秀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衣裳,再看一眼脚下的影子,懊恼似的踩了踩船舱,扭头回去了。

云佩叫她:“你去哪儿了?春雨都找不见你,御膳房送来了鱼汤,船上夜里冷,喝一碗驱驱寒。”

云秀闷声坐下。

新鲜的鱼,汤色熬到发白,鱼肉煎过,肉还是完整的,里头放了颤巍巍的嫩豆腐,撒了一把小葱花,别的什么也没加,这是云秀最喜欢的炖鱼汤的方式。

可这会儿她多少有点提不起心思。

云佩给她盛了一碗汤,觑她脸色:“怎么了?”

云秀摇头,接过碗,喝了一大口,仰头露出笑:“真好喝。”

她笑了,云佩也就松了一口气,多半不是大事。妹妹如今长大了,也有自己的心事了,不愿意告诉姐姐也很正常。

心里头这么想着,也就懒得琢磨了,反倒提起胤禛和胤祚:“他们两个如今不在这条船上,多半今晚也不会过来了。”

云秀说未必呢:“我刚刚瞧见前头散了,这俩臭小子一天离不开额娘,等会肯定回来。”

几乎在她说完话没多久,胤禛和胤祚两个人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小尾巴胤禩。

云佩给他们一人分了一碗鱼汤。

他们三个脸都红扑扑的,一看就知道这会儿很兴奋。

胤禛先端碗喝了一口,紧跟着就拿起胤祚和胤禩手里的碗,细细地给他们把鱼刺挑干净了才递回去,然后才说:“皇阿玛说过了这一程就要到宿迁了,到了宿迁停下就能下船,到时候先到黄河堤坝去看一眼,还提到了姨姨呢!”

云秀问:“提到我什么了?”

胤禛说:“水泥呀,前几年黄河一直在决堤,皇阿玛去年就说了让往河里头填水泥。”

云秀这才恍惚地想起来还有这事儿,去年水泥造出来以后她就没怎么关心了,康熙全程接手,后头她也只是享受了一下水泥造出来的路。

这会儿猛不丁地提起来,她才想到了她们从京城一路到江南,中途还真的会路过黄河。

以康熙那个什么都要去看一看研究一下的性格,不去一趟黄河也不可能。

前头他不还带着太子登了泰山么。

唯一叫云秀意外的大概就是康熙点了她伴驾吧,用的理由是水泥是她造出来的,总得要去看一眼效用如何。

这回云佩她们这样的后妃就没法跟他们一道儿了,云秀想了想,还是准备跟着康熙一块儿出去看看,好歹散散心。

车架在宿迁停留了一天,第二天就往天妃闸去,结果还没出宿迁,就有许多的人前来“告状”,云秀那会儿已经在车架上头了,旁边都是跟着的侍卫,她微微掀了帘子去看,跪在地上的竟然有数百人。

胤禛、胤祚、胤禩都和她呆在一块儿,也瞧见了外头的人,就问:“姨姨,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多的冤屈吗?”

云秀看一眼,说:“天底下的冤屈多着呢。”

胤祚问:“那皇阿玛会处理这些人吗?咱们不是要去那什么天妃闸?皇阿玛要是呆在这里处理这些告状的人,咱们还能出去吗?”

云秀问胤禛:“你觉得呢?”

胤禛想了想,说:“应该不会处理吧,当地又不是没有衙门,刚刚姨姨掀帘子,我瞧见好些人穿得比京城里一些旗人还要好呢,这还怎么告状?”

云秀也点头:“这些人聚众挡在这里,可能有些是真的有冤屈,也可能只是看热闹的,或者是有别的目的。”总之可能并没有那么的单纯,康熙肯定不会任由车驾被堵塞在这里。

果然,没一会儿,他就派了一个人出来维持秩序。

那个人云秀不认得,胤禛却认得:“那是高士奇,听说曾经是索额图大人的家奴。”

云秀惊讶,胤禛看她好奇,就偷偷跟她说了这两个人的恩怨。

原来高士奇是康熙十八年的时候,通过博学鸿词科进入清廷的,后来成为了翰林院的侍讲,但他最开始的时候流落街头,听说被人介绍给了索相的门人当幕僚和老师,结果索额图就把他当成了彻彻底底的奴才,到高士奇成了翰林院侍讲以后索额图还时常当众斥责辱骂他。

胤禛偷偷和云秀说:“之前皇阿玛罚索额图,就是高士奇偷偷告的状呢。”

云秀看他一眼:“你怎么知道的?”

胤禛就得意地笑:“苏培盛跟我说的,他和宫里头的拜唐阿们混得好,什么都知道。”

云秀看了一眼在车驾旁边老老实实跟着的苏培盛:“他用着可还顺手?”

胤禛说顺手:“有了他以后,我感觉浑身都舒坦了。”他以前是一个人去上书房的,另外加上四个佟皇贵妃派给他使的小太监,可那几个小太监根本当不得什么用,什么也不知道,每天只会闷着头干活,可连磨墨都笨手笨脚的,上回有个小太监给他磨的磨太浓,写出来的字都是黑不溜秋的一团,害得他被师傅给罚了。

后来换了苏培盛,别的不说,日子确实舒坦了一些,他要是嫌弃过一回茶汤烫口,下一回的茶温度定然是正正好的,墨也浓淡适宜,当天带过去的点心吃的也是最适口的。

云秀说:“用的好就继续使,等以后你搬到阿哥所里头去了以后,他还能给你当个大总管。”苏培盛后期不管怎么样,至少能在胤禛身边混成后来梁九功的位置,绝对是个人才。

聊着天就到了天妃闸。

古代的堤坝没有现代那样的现代化技术,这会儿都是人工堵洪、泄洪,一旦到了夏天发夏汛的时候,黄河各处的堤坝都会决堤。

这一片前两天已经下过了好几场大雨,可康熙到的时候堤坝如今还是好好的,当地的河工正在往里头填水泥。总漕标、江西总督。两淮盐课监察御史等等都陪着康熙一块儿在堤坝上行走。

云秀默默跟在康熙身后,其余人看到她的时候略微诧异,但没说什么,还是康熙提起来:“水泥是当时她造出来的。”

那些官员的眼神立马变了,甚至带了一点恭敬:“这是乐安县主吧,县主大功,去岁里堤坝被替换成水泥以后,堤坝冲垮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他们正走过高邮湖,路上碰见好些百姓给康熙他们一行人磕头。

监察御史查哈那低声说:“往年高邮湖水涨高,当地百姓的稻田必定被淹没,一年的庄家收成都白费了,今年还好些,水泥发下来以后修筑了周围的堤坝,也隔开了周围的农田,今年受灾情况还有,但比从前要好太多了。”

康熙嗯了一声,回头扫了一眼云秀。

云秀正领着三个小家伙说话呢。

他们都是头一次出来,也是因为这一块儿受灾并不严重,所以康熙才允许他们跟着。

胤禛看着那些跪拜的人,隐隐羡慕,却又说不出是因为什么羡慕。

比起前头三个年纪大一些的哥哥们,他还只是个刚出茅庐的小豆丁,而前头三个哥哥已经开始接触更多的知识了。很多事情他看在眼里,并不明白其中深藏的道理,只能悄悄记下,为自己将来的路上撒下一颗颗种子,等着以后成长发芽。

他们一路看了十几个堤坝。胤禛走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累了,可还是坚持着不肯休息。小小年纪的他跟着皇阿玛一路看过了各路堤坝,有些夏汛凶险至极,连水泥都不管用,两岸的稻田被冲烂了不少,岸上的那些河工就在地上睡着,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枕着满地的水泥袋子,哪怕知道皇帝来了,也提不起力气应付。他眼睁睁看着皇阿玛露出痛心的表情。

云秀牵着他的手,心里头也复杂难辨。

往后大清的命运那样坎坷,她站在现代往回看的时候,只觉得恨铁不成钢,这破烂朝代真的是历史上的耻辱!可真要置身于这一片洪流的时候,她才发现个人的力量那样的渺小,她可以发明牛痘,可以想办法造出水泥,也可以去尝试折腾出来别的东西,但是她能永远改变大清这个封建王朝的弊端吗?能在这个王朝的基础上让百姓安居乐业和富足吗?

恐怕真的很难,难到可能她一辈子、十辈子都完不成。

可是尽管知道这件事情很难,她竟然也会在此刻,生出一股不自量力的想法,她想要完成这个祈愿,哪怕只能改变一点点的困境。

从前她去研究牛痘和水泥,更多的是想要获取自身的利益,从中获利,好留在宫中陪着姐姐,她那会儿心里头一直都想的是,只要她弄出来这些东西,康熙都会认可他们俩之间的赌约,可现在一路走来,她有一点不确定了。

难道真的要一辈子困窘于后宫后院吗?等她出宫以后难道就要找个人嫁了,然后当一辈子的金丝雀和笼中鸟吗?她觉得自己只要想到以后一直都是那样的日子,就浑身难受。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能够安居于室的人,与其让人把自己困在后院里,她为什么不去努力一下,改变自己的命运呢?也改变一下大清的命运,哪怕只是推进一点点的历史进程都好。

她身边站着的是大清现任的皇帝,手里牵着的是未来的皇帝,这样的优势条件,她是不是应该更加努力一点?如果没有办法打动康熙,她也可以把希望放到胤禛身上嘛!

她低头看着胤禛,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带着他走上不同的道路。

胤禛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还仰着头:“姨姨,等会回去以后,我们是不是就要去扬州了?”

云秀拉紧他的手:“是啊,扬州繁华。”

傻孩子,等你享受过了繁华,咱们就得努力起来咯。  w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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