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眼神中,有种她说不出口的东西
那侍女正准备送去扶沧院子,半路却被君瑶截住。
一番询问后,君瑶把参汤端走,就有了后来发生的事情。
一旁的夜玄清露出了一个知晓一切的笑容:“我都说了,师尊不会仗着身份地位,苛待旁人的。”
扶沧出神地望着光幕,只觉得心脏仿佛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看着他那小孩子一样的发呆表情,夜玄清笑着揶揄,“不恨师尊了?”
扶沧扭扭捏捏地哼了一声,白皙的脸颊却悄然爬上一抹浅浅的红晕。
明明已是心跳如擂,却故作无事发生地看向光幕。
但心里早就无法平静。
他总说自己恨君倾,其实那与其说是恨,不如说是他埋藏在心里的委屈。
为什么君倾可以对所有人都好,就是不能对他好呢?
如今看到君倾亲自给他煲汤,那委屈也淡化了很多。
也许挨打后的糖格外甜,扶沧竟然有了再挨一顿打、再喝一碗汤的隐秘想法。
扶沧的伤并没有很重,翌日一早就好了许多。
看的出他因这件事极其自责,几日来饭也没吃多少。
为了避免这种事的发生,他在院中架起一个小小炉灶,上面烧着一壶沸水。
水烧沸腾时便倒入茶杯之中,然后忍痛将茶杯握在手里。
他的手其实并不是做粗活的手,白皙如玉,骨节分明,就像一件精美的瓷器一般赏心悦目。
触碰到盛有滚烫热水的杯盏,瞬间便发红肿起,很快就失了本来面貌。
这种瓷器材质的茶具并不隔热,扶沧感觉自己手里像是握着一块火炭,连额角都被逼出细小的汗珠。但他还是咬牙坚持着,等到水变温变凉后便重新换上热水,再度握在手中。
直至手心还没愈合的伤口变得腐烂溃疡,整只手都红肿起来,再也握不住茶杯,扶沧才堪堪停手。
看着满地的茶盏碎屑,他觉得自己无用极了,连杯茶都倒不好,难怪公主殿下不喜欢自己。
……
光幕外,夜玄清有些忍俊不禁。
扶沧剜了夜玄清一眼,没什么表情,又将视线转回光幕。
他倒是没有觉得丢人,当时他只是做了自己的本分而已。
光幕里君倾正在书房写字,但那些字就像和她作对似的,怎么写都达不到令她满意的效果。
她蹙着眉头,做了什么决定似的,起身抬步往书房外走。
侍女齐齐跟上:“公主要去何处?”
君倾挥挥衣袖:“随便逛逛,你们不用跟着。”
“是。”
君倾虽然说随处逛逛,但却非常有目的性,她在走路的过程中并没有四处张望,相反步伐迈的格外坚定,直奔一个方向走去。
光幕外的扶沧攥紧拳头,一种名为期待的感情,在他心中油然攀升。
会是……
君倾沿着小路一路向前,绕过凉亭,穿过曲回婉转的回廊,一座红漆大门便映入眼帘。
这里是宫里下人们所居住的地方……君倾抬眼,看了看门上悬挂的黑色金丝楠木匾额,来到一个半掩着的房门前。
她似乎没有推门进去的想法,只在那里站了一会,想走时却听到里面传来“砰”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
君倾蹙了蹙眉,手上动作一顿,最后只轻轻推开了一道门缝。
顺着门缝往里看,能清晰看到院中呆呆站着的扶沧,他黑色衣摆下已堆了满地的残片碎屑,垂在身侧的两只手异常红肿。
稍微联想一下便猜测出扶沧做了什么,她叹息一声,眼中闪过极其复杂的情绪。
便听见院中扶沧低声啜泣:“我真笨,难怪殿下不喜欢我。”
搭在门上的手忽然收了回来,君倾悄声退了出去。
君倾找来侍女,将手中拿的小瓷瓶递给她,“你去把这药送给扶沧,不要说是我拿给你的。”
侍女接过药膏打量一番,眼中冒出惊讶的神情:“这可是陛下特意赏赐给您的,是价值千金的灵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到!殿下就这般将它送给一个下人了?”
而暗处,君瑶的面容也被阴寒覆盖。
之前她从马上摔下来的时候,讨要许久父皇都不舍得给她的灵药,竟然就这样被君倾赏赐给扶沧了!
那可是一个下人啊!
“伤药而已。”君倾毫不在,“放着也没用。”
听君倾这么说,君瑶心里早就怒气腾腾,指甲深深陷在手心中,咬碎了一口银牙。
亲眼目睹这一切后,光幕外的扶沧,心绪又是一阵激荡。
或许是出身再加上性格的原因,他对别人的情绪变化极其敏感,为人也比较刻板守旧,这么多年来,虽然他早已成为执掌一方的北境之王,无数人甘愿在他脚下臣服,但午夜梦回时,他还是会想到曾经的那些日子。
他一直都想弄个清楚,君倾到底为什么对他不好。
当时的他碍于对方的公主身份,根本不敢直视君倾,如今透过光幕再看这一切,他总觉得君倾眼神中,有一种她无法说出口的东西。
她好像在图谋着什么。
好像有不得不这么对他的理由。
要不然也不会在责罚了他之后,又送来药。
更不必隐埋姓名,不让他知道……
而光幕上,后来发生的事情,就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了。
君瑶觊觎那灵药,再次截下侍女,谎称自己去送药。
但君瑶并没有直接去找扶沧,而是找出自己几年前用过的伤药,把手中的灵药替换掉。
透过窗扇看着君倾离去的背影,君瑶几乎用指骨掐碎手中瓷瓶,她恶狠狠的、咬牙切齿的道:“一个奴隶而已,怎么配的上用这么好的灵药!”
扶沧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宛若被锉刀来回摩擦。
“原来君瑶果真是个两面三刀的人。”
幸亏他当时心里满满都是失意,想知道自己究竟哪里不好,根本就没有中君瑶的离间计。
“扶沧!”君瑶推门而入。
院中扶沧正在练剑,听到君瑶的声音,在空中挽了个剑花便匆忙收起剑。他用衣袖擦擦面颊上的汗渍,站到君瑶面前:“君瑶公主?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