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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借商

第五十三章\/借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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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梦语带惊讶,问道:“一项债务?祭长是在说九鼎失落之因?”

祭族长老说道:“不错。那九鼎正是被借去了。”

楚王也问道:“借去?被谁借去?这等宝器,如何任其借去?”

祭族长老遥眺远江,幽幽说道:“天命玄鸟,降而生商。玄鸟九头,借夏鼎纲。诺以万世,恢彼大荒。天增九阳,后羿射谎。十日并照,乾始易汤。”

听到祭族长老这番话,楚王和昭梦反复吟思,只觉字语之间,颇有玄机,似乎那九鼎真是被借去了。两人都在心里思量起来。那“天命玄鸟,降而生商”之语,早已如诗传唱。而那后羿射九阳之事,也是早就悬缀众口,世人称颂。可是,祭长此话似乎是在说,那后羿并未射下九阳,而是九阳自去,后羿谎此不世之功。至于乾始易汤,似乎有涉周文王之卦象。

楚王向祭族长老行礼,请他解说一番。

祭族长老翘首不语。

巫母在一旁说道:“天增九阳,十日并照,草枯烧,金石流,土山焦,电绕天弦,焰浮麟肖,雷律交奏,水龙叠啸。”

昭梦听见巫母这番话,回想起在阁台所见之种种,陷入了沉思。

楚王又向巫母行礼,请他解说一番。

巫母翘首不语。

许久以后,祭族长老才说道:“九头玄鸟自商汤王处借走九鼎,以归藏付商王为谢,又在五玉之中留下信证之印,做为追索之凭据。我之所以要取这两块传国玉琮,一块为修复祭舟,一块乃留与此间有缘人,做为追索九鼎之凭据。”

巫母随即也说道:“待祭舟修复,祭族就将离去,巫人也将散去。若大家能各舍其珍,为追索九鼎留一线机望,岂不为此间之幸甚。”

楚王久久颔首,叹道:“幼时,先王每每于中夜教我,常望九天之上,莫坠国纲。今日方知,先王语虽不明,却正含修远上下之望。”

祭族长老与巫母竟也点头赞和。

昭梦随之想起去年与楚王饮酒论夜星之时,为何会觉得楚王之言行举止与平日里大有不同。如今想来,昭梦明白了,所谓王之幸也正是王之樊……

会面结束,楚王一行三人返回郢都。

数日之后,昭梦上殿,婉言称病,请辞大将军之职。楚王当庭与众大臣商略一番,准昭梦所请,议定日后另择大将军。

是夜,楚王与王后携着王子,行出西门。靛萝正要护送昭梦一家人去往巫山之心。楚王屏退所有宫人,只带王后、王子上前,与昭梦一家辞别。王后看着昭明,想起沐礼时的情景,心中忽起诸般伤感,竟不知缘由。最后,楚王让王后携王子先回,这才取出传国玉琮,交给昭梦带去。

昭梦收好玉琮,说道:“大王,昭岩回来后,让他去云泽,取回神武。”

数月之后,国老一行人自洛京返回,终于进了国都。一行人上殿面见楚王,各自述过职责。

楚王问道:“国老此次洛京之游,可有何观闻?”

国老面带欣色,说道:“大王,我此次确曾遇到几位高人。只可惜,每每寥寥数语便散去,没能与之好好叙谈一番。可叹,可叹。”

楚王又问到:“那国老曾言欲望洛京之王气,可有所感?”

国老哈哈大笑,说道:“大王,天有不测风云,人又岂能妄猜。所谓望气云云,子虚乌有,不值提及。可叹我痴于此末术,至今方得醒而弃之。”

楚王说道:“国老此言,倒也颇有高理。痴末术以测风云,所得不过乎虚乌妄言。”

国老笑道:“大王能感此愚理,当真可喜可贺,诚为国中之福。大王,我已年迈,愿乞此身,濯足沧浪兮涉白沙,怀缨往王。”

楚王赶紧起身,面带眷戚,敬手说道:“国老劳苦功绵,国中无人不敬。今日竟也要离我而去吗?如此,国人岂不要迁忿于寡人。”

国老笑道:“大王,岂不见,日日江流,后水继前浪。前浪若不顺时自远,必致后水聚涌而推之。此土久承天眷,国中俊材多矣,若久蔽于前荫,不得滋光,岂不致其失意而远效他国。如此,材虽多,荫而不盛,必为国之不幸,更有负天眷。若国人因我之离去,迁忿于大王,则足见国人视大王为可亲可忿之王。岂不闻,昔者,桀性暴而虐民,民不毁不赞,不非不劝,惟愿偕亡。国人能忿我王于言色之末,必愿劝我王于手足之措。此诚可谓大王之幸。愿我王珍之。”

楚王叹道:“国老所训,诚而有诊,良而有温。寡人受益了。惟祝国老踪及所愿,伴鹤而歇。”

国老笑道:“多谢大王。”

说完,国老向殿上一行人目辞而去。

国老去后,殿上众臣和将军也都一一告退,唯独昭岩被楚王留下问话。

楚王说道:“听项镧说起,昭岩将军臂上的伤仍未痊愈,是真的吗?”

昭岩说道:“这,是真的。不过,活动尚且自如,只是伤口渗血而已。多谢大王关心。”

楚王说道:“昭岩将军真可称智勇兼备。前后两番重任得以完成,将军居功颇多。只是,不久,寡人又有一件极其重要之任将要托付于你。此次,是你兄长昭梦亲口道出,要你前往。”

昭岩问道:“大王,不知是何事?”

楚王说道:“昭梦将军为铸神武,已经携家人随巫人去往巫山之心,不再回来了。他要你去往云泽,待时取回神武。”

昭岩听到此话,愣了许久,心中回想联翩,谁料阁台一时之分,竟致两兄弟有此长别。

最后,昭岩说道:“昭岩奉命。”

数月之后的一个夜晚,巫母将昭梦带到山崖间的一处深坑。昭梦四下一看,觉得眼前那些巨大的环形石阶很是眼熟。原来这里正是通往水喉的深潭。此刻,正有一群匠人在临水的石阶上做工。隐约传来锻铸金铜之声。原来,巫人聚集了能工巧匠正在此打造神兵。

巫母说道:“那天刃乃是与昆初之战后又三百年时坠落的天外魔物一般的魔质,体小质轻,不过戟尖般大,但却锋锐异常,更兼无火能熔之。因此,匠人们只得用精矿打造一柄长戟,再将那天刃夹贮于其首,镶联成一件神武。今夜,此戟便将造成。故而,特请将军来此,拭目以待。”

时近中夜,月出于崖顶。

昭梦抬头望去,忽然问巫母道:“昨夜月近于满,为何今夜骤转成缺月?”

巫母说道:“月蚀。”

果然,不一会儿,月蚀如橘红。昭梦看着那片橘红,不禁想起了默渊之下的炽融混沌,两者之气色颇有些相近。这时,匠人们齐声欢呼。巫母请昭梦一同去看,但见匠人们正捧着一把长戟。

昭梦问道:“这便是神兵?”

巫母说道:“还不是。待我回阁台,为它淬精。”

昭梦随巫母回到阁台时,月已复满。巫母持戟,来到东面浅池前。这时,天弦隐隐做声。不久,一冠蛇从泉眼之中出,在浅池中来回游弋。昭梦细细看去,但见似有乌污之物,自冠蛇口中散出。巫母将戟浸入池水。天弦不再做声,但见有虎肖浮于正中铜柱上,映照进池中冠蛇之睛。

不久后,冠蛇遁去,虎肖隐没。

巫母取出水中长戟,交给昭梦,说道:“此戟名‘頨’,可为护国神兵。”

昭梦看着这把戟,但见其锋引寒光,刃没于微芒,柄上浅浅镂着一个頨字,便问道:“为何名頨?”

巫母微笑,说道:“将军一挥便知。”

昭梦朝一旁挥舞起来,但听戟身划出啸风之声。昭梦再挥之,细听之下,发觉戟首却割空无声。昭梦这才点头叹服。

巫母将戟取过来,下到鹊桥。靛萝正在那里等候。她取出许多葛麻,将戟裹缚于白犀腹下。随后,巫母唤出饕餮,趁夜将白犀载往云泽。靛萝随之同行。

这夜,昭岩在云泽之畔见到月蚀之景,正与随行之人围着营火谈论。忽然,低低的咆哮声传来,只见一头白犀就站在不远处,映着火光。众人骤见此状,惊疑不定,便要自卫。

昭岩示意大家不必害怕。那白犀只是盯着昭岩,一动不动。昭岩慢慢上前,仔细打量一番,这才发现犀腹下缚着东西。昭岩上前取下包裹。那白犀便自去了。

昭岩展开包裹,但见一把长戟,一块葛布。

葛布上写着:“护国神兵,莫入沙场,戾气迷魂,只识良将不识君。”

众人再看那把戟,入目便知绝非常物。

昭岩正要伸手去拿起那把戟,却被人喝止。昭岩回头一看,但见一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身后,正是靛萝。

昭岩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靛萝,一时怔住了。

靛萝幽幽说道:“你已经受过青蜂之伤,永不得愈。你还要再染指这等凶暴之物吗?”

听了这话,昭岩心中有感,命人将戟裹好,这才站起身欢迎靛萝。

昭岩问道:“你怎么来了?一个人吗?”

靛萝幽幽叹道:“上次,你被我射伤。我是来给你治伤的。”

昭岩面带喜色,说道:“你刚刚不是说,这伤永不得愈吗?”

靛萝托起昭岩右臂,说道:“不错。所以我要,一直治下去。”

昭岩好半天才明白过来靛萝的话中之意,自是喜不自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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