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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荆驷旅店

第十章\/荆驷旅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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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朋携带的饮食都是昨日夜间荆骊旅店的厨师在齐路安排下提前备下,早上大家离开旅店时,交给齐朋携带上路的。这些充饥用的干粮算不上十分可口的食物,但是比没有好多了。所以,榕一行都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午餐,大家开始自发地活动起来。

船舱不大。榕、工、兰坐在里面和齐路、齐朋一起谈论着之前在伤林里勇斗妖菁的细节。真可谓一片欢声笑语,气氛轻松,完全不同于当时在伤林里那样的紧张。齐路还表扬了齐朋的勇敢机灵。

至于衡与蓼这对情侣,吃完东西就去船头站立着,一同远看江景去了。浅色的江水流过船侧,绕出一个个细碎的漩涡和流痕,消失在江水中。一群群的水鸟从江边的水草丛中飞起,又落在远处的水草丛中。一阵江风吹来,吹动蓼那芳香的长发在空中飞舞。蓼拢了拢略显凌乱的长发,冲着衡露出一个微笑。蓼在阳光下发出的这个微笑,是那么地明媚灿烂,深深地打动了衡的心。

衡看着蓼,说道:“蓼,你真美。你的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仿佛能让万物为之生长,能让群峦为之苍翠,能让江水为之洁白,能让鸥鸟为之谐鸣,能让百花为之盛开,能让云朵为之芳香。”

蓼深情地看着衡,问道:“衡,我真的有那么美吗?你骗我。不过,我喜欢被你骗的感觉。我就要生活在你的谎言里。你以后一定要每天骗我。如果你哪天不像今天这样骗我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衡说道:“其实,我是真心实意地在赞美你。你在我眼里就是那么地美。不过,既然你说你喜欢这种类似于欺骗的赞美,那么我们姑且把它称为骗吧。你放心,我一定会永远这样骗你的。”

蓼依偎在衡的胸口,说道:“衡,和你在一起,我才感觉到幸福。我真庆幸今生遇到了你。你就是我的命里的黑天鹅。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家人了,现在只有你了。你可不能也离我而去。”

衡握紧蓼的手,说道:“放心吧,蓼。你也是我的生命里最珍贵的白天鹅。我们都是这个无法扭转的世界流之中的迷途者。我们只有彼此相依,才能不至于被汹涌的波涛拆散,淹没。我绝不会离你而去的。即使荒劫真的降临,我也不会的。相信我。”

蓼说道:“嗯,我相信你。”

衡说道:“蓼,你看,江面澄宁,芦草依稀,此番乘坐木船过江又与以前我们在扬子江边乘渡轮渡江别有不同。你要不要吟诗一首,以做留念?”

蓼抬起头,说道:“被你一骗,兴致有点高了。那就吟上一首吧。吟上一首什么呢?”

蓼思索着,过了一会儿,说道:“那就吟一首《芦叶》吧。

携寒刀以入伤林兮,过枯棘之小径;

斩乱蔓以护同伴兮,战暗植之妖菁;

执残剑以获胜利兮,抚岸边之芦茎;

语欢笑以乘帆舟兮,望依水之叶青;

数鸥鸟以舒心情兮,赏江面之澄宁。”

衡听了蓼的吟咏,赞叹道:“蓼,这么多年了,你依然是那么地富有才华。你吟的这首《芦叶》真好。我十分地喜欢。”

蓼问道:“是吗?我怎么不觉得有那么好?是你又在骗我吧?”

衡笑了笑,说道:“骗一骗,心理更健康。”

蓼假装生气地捶了衡一下,说道:“坏家伙!不理你了。”

衡忽然一本正经地说道:“蓼,不闹了。兰他们过来了。”

蓼赶紧从衡的怀里出来,和衡并肩站在船头,说道:“兰,你来了。你不在那边跟榕他们聊天,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兰说道:“蓼,我不是故意过来打扰你俩说悄悄话的。只不过,我刚才在聊天的间隙里似乎听到你又做了一首诗。我只是想过来听你朗诵一下刚才那首诗。”

蓼说道:“只是一首无关痛痒的小作品,就不朗诵了吧。”

衡说道:“别呀。蓼,我相信兰是真心想欣赏一下你的作品的。而且,我们现在没有记录工具,你朗诵给兰听,她帮你一起记下这首作品,将来好转记到你的电脑里呀。”

兰也说道:“是啊,蓼,衡说得没错。我也正是这么想的。”

蓼说道:“那好吧。那就见笑了。”

兰说道:“怎么会。你的才华我们是有目共睹的。”

于是,蓼将刚才所做的那首《芦叶》念诵给兰听了。

兰反复吟咏了两三遍,赞叹道:“这首《芦***好的呀。好了,你们两个继续说悄悄话吧。我去和榕他们聊天去了。”

来到船舱里坐下后,兰将刚刚蓼吟咏的那首《芦叶》分享给了大家。

听完兰的吟诵,齐路若有所思地问道:“这首《芦叶》的风格是十分古老的楚辞的风格。为什么蓼会钟情并精通这种风格呢?”

榕回答道:“可能是因为蓼也姓熊,是楚人的后裔吧。”

齐路若有所思地说道:“哦,楚人的后裔。很多年前,我也认识了一位楚人的后裔。”

榕说道:“哦?那么,能给我们说说吗?他也是你的七千考古队的成员吗?”

齐路说道:“还不是。过了江,我带你们去拜访他。可能他会给我们提供一些需要的帮助。他和我是忘年交。由于一些原因,我们也有好几年没有见面了。”

榕问道:“是吗?他在哪里?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吗?”

齐路说道:“不在。但是,我想我们有必要绕道去见见他。他会给我们提供很有益的帮助。”

船队升起风帆,借助风力,在江水中逆流过江,到达对岸前再漂流一小段距离,正好停靠在岸边的码头上。

船家和水手们系好缆绳,搭好木跳板,准备让商队的马匹下船。齐路及时地安排齐朋招呼榕他们帮忙将货物绑到驮马的背上,然后牵下船。

齐路自己则拿出钱财,和各条船的船家结算船资。与其它的行旅费不同,船资是即时结算的。因为行船是个危险的活动,船家和旅客都可能随时丧命,即时结清船资既是对船家的辛苦的感激,也是为双方都讨个好彩头。

结完船资后,齐朋也已经将马队准备好了。于是,齐路来到队伍前面,翻身上了自己的马,准备带着大家赶往今晚落脚的旅店。

齐路转过身对榕他们五个人说道:“各位,感谢老天,我们安全顺利地渡过了大江。日已偏西,大家赶紧上马。我们要朝着今晚要投宿的旅店出发了。”

工问道:“齐路,我们今晚投宿哪家旅店?”

齐路拨了拨马头,回答道:“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们吗。荆驷旅店。”

齐朋说道:“就是荆骊旅店的老板的兄弟开的旅店。我住过。”

衡翻身上马,来到齐朋身边,问道:“荆驷旅店?他家的饭菜好吃吗?比起之前的荆骊旅店怎么样呢?”

齐朋回答道:“当然好吃。比起江南边的荆骊旅店,荆驷旅店的饭菜口味更加丰富,南北各色菜品都能吃到。”

这个回答令衡很满意。衡看了看大家,掉转马头,向前一挥手,榕他们五个人就骑着马跟上齐路出发了。

走过码头上的长木板栈桥,穿过浓密的芦苇荡,越过平坦翠绿的田野,不远处,屋舍的轮廓历历在目。沿着一条不算小的河流,大家走近了建在一片小山岗上的一个镇子。

兰问道:“齐路,这里是什么地方?人烟很稠密,比起江南似乎繁华得多。”

齐路回答道:“这里就是雨山镇。这是一个镇子,人烟当然更加稠密。过了江都是这样的。人们为了生活得方便一点,都聚居在一个个镇子上。在江南边,人们大多分散而居,所以看上去人烟不比这里稠密。我们要投宿的荆驷旅店就在镇子上。”

大家跟着齐路沿着碎石块铺就的宽阔道路进入了雨山镇。由于雨山镇是往来的客商投宿的必经之地,所以镇上的道路比一般的乡间道路还要宽阔。

看到有商队进了镇子,像荆骊旅店的服务员卢倌一样,这家荆驷旅店的服务员也远远地迎了过来。

走近后,那个服务员满脸笑容地说道:“齐路,有日子没见了。你怎么也开始跑起生意来了?你大哥呢?”

齐路说道:“吴倌,你也跟江对岸的卢倌一样,爱打听。我大哥有事走不开,所以我就替他跑一趟生意,也练个手,怕生了。”

吴倌牵着马队第一匹马的马缰绳,一边将大家往旅店的后院引,一边说道:“原来是这样的。今天经过枯棘小径还顺利吧。”

齐路随口回答道:“当然,很顺利。”

工准备开口炫耀大家击败了妖菁的事情,却被榕制止住了。

可是,蓼听到吴倌的那一句,才想起来,自己上午穿过枯棘小径的时候,第一个被袭击,裤腿上沾上了无比恶心的深绿色粘液,后来身上又溅上了蓝色的和黄色的暗植之血。

于是,一声娇叫丛蓼的口中发出。

衡赶紧问道:“怎么了,蓼?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蓼带着哭腔说道:“是啊!我现在浑身不舒服!你看我的裤腿。我居然能带着这么多的肮脏恶心的粘液过了这么久,期间居然还吃了东西,吟了诗!还有,衡,你为什么一直不提醒我?”

衡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旁的兰也惊呼起来:“啊——为什么我身上也这么脏!我恨那些暗植物!”

吴倌怔怔地说道:“看来,你们在枯棘小径里走得并不顺利。”

齐路对吴倌说道:“好了,吴倌你就不要来插一嘴了。你赶快先去通知厨房烧多些开水,给我们七位客人沐浴。随后再来安排我们卸货拴马的事。我们自己去后院。”

吴倌得了齐路的吩咐,答应着去了。可是,兰和蓼还在哭兮兮地诅咒着那些暗植物。

榕和工都受不了她们两个这个样子,于是对衡说道:“衡,你快安慰安慰她们俩个。我们都受不了了。”

衡诧异道:“为什么偏偏是我?”

榕说道:“蓼是你的女朋友啊,不是你去安慰,谁安慰?”

衡反驳道:“那兰呢?你们俩这个时候就不打算站出来?”

榕和工看了看衡,一齐转过身去了。

衡只得说道:“好了,蓼、兰,咱们不哭了。其实也没什么恶心的。你们看,我手臂上也沾了些,我还敢闻它们呢。”

于是,衡做出了闻手臂上的暗植之血的痕迹的姿势。

兰和蓼一齐给了衡一个白眼杀,恶狠狠地说道:“我们恨你!”

齐路带着大家来到旅店的后院,下了马,正准备卸货拴马。吴倌正好回来了。

吴倌说道:“各位,我已经吩咐了厨房给大家准备热水沐浴。不过还得等上一会儿。要不,我们趁着这会儿空档,把马背上的货物卸下来放进仓库里?”

齐路说道:“也好。我们自己来卸。卸完货,我们点好晚上的饭菜,再好好洗个澡,然后饱餐一顿。榕,你们觉得怎么样?”

榕说道:“这样安排很好。”

于是,榕、工、衡帮助齐路和齐朋一起卸货,而兰和蓼则在吴倌的带领下去到她们的房间了。

吴倌给齐路他们的货物找了一间离马棚很近的仓房。所以,这次卸货完成得很快。

看着齐路他们把所有的货箱都搬进了仓房,吴倌一边锁上货仓的门,一边问道:“齐路,这次江南边就没有什么东西捎给我们店?”

齐路笑着说道:“噢,多年不跑生意,我还真把这事给疏忽了,忘了问一声。不过,我想是那边确实没有什么东西要捎过来吧。要不然卢倌会跟我说的,毕竟大家都是老熟人了嘛。”

吴倌说道:“好吧。各位,你们是现在就点下饭菜,还是等洗完澡再点?”

齐路说道:“当然是现在就点。中午只是在渡船上吃了点简单的干粮。我们早就饿了。榕、工、衡,我们一起去大堂。你们也看看菜单,点上几个菜。这里的饭菜还是很不错的。”

点完菜,大家纷纷来到旅店一层专门供人洗澡的房间。这里分男女房间,设置有大木桶用于沐浴。因为过往的客商大多数是男的,所以供男客沐浴的房间明显要比供女客沐浴的房间大很多。齐路、齐朋和榕、工、衡五个人都在一间房里,各自用一个木桶洗浴。兰和蓼则在另一间房里。兰和蓼本来就一直亲如姐妹,于是特意要求换了个大木桶,两个人一起在一个大桶里沐浴。

榕他们那个房间里大家一边洗浴一边聊着。大家都对工那一身健美的肌肉赞不绝口。

兰和蓼这边,姐妹俩脱掉恶心的脏衣服,扔到一旁,进到扁长形的浴桶里坐着,面对面浸泡在温热的水中,擦洗着各自光洁的皮肤。姐妹俩忽而赞美羡慕着对方的皮肤和身材,忽而调皮地在木桶里用手舀起一些水泼到对方身上嬉闹着,发出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

洗得差不多了,兰和蓼已经一人一头坐在扁长形的浴桶里,梳洗着各自的头发。

兰一边洗着,一边说道:“蓼,我们这次的任务恐怕比以前的任务都要危险。你有没有这种预感?”

蓼说道:“没错。我也正要跟你说这种预感呢。”

兰继续说道:“我觉得,面对危险,我们两个也应该自强起来。我们不能老是这样全然靠着工和衡他们保护。”

蓼问道:“兰,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吧。”

兰说道:“我觉得,齐路给我们的大砍刀根本就不适合我们两个人使用。我们应该想办法获取适合我们俩使用的武器,用于自卫。”

蓼说道:“嗯,这个想法不错,我赞同。待会儿吃饭的时候,我们就把这个想法提出来吧。我觉得,至少榕他们三个会赞同的。”

这时,屋子外面传来了衡的声音,说道:“蓼、兰,差不多了吧?我们已经洗好了。饭菜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快点洗完出来吃饭吧。”

兰和蓼想起了之前衡的恶心动作,忽然笑出了声,对着门口说道:“就你们着急!等着,我们还没洗完呢。”

然后,兰说道:“好了。不跟他们那帮男生置气了。我们也擦干净,起来出去吃饭吧。”

忽然,蓼说道:“不好,兰!我们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兰问道:“什么事情?”

蓼说道:“我们忘了准备干净的衣服带进来了。”

兰一下子意识到了这个严重的问题,直接泄了气,说道:“啊——这下子怎么办呢?”

蓼忽然喊道:“衡,衡,你还在门口吗?”

衡回答道:“呃,好吧,我承认,我还在。我不是有意要待在这里的,都是榕他们让我在这里等着的。有什么事吗?”

蓼说道:“我们没有干净的衣服换,怎么办?”

衡说道:“换衣服?换什么衣服?我们都没有换衣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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