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真与假
话虽如此，但眼下更需要解决的，是该怎么走出这个三角岭。
如果分辨不出这些人谁真谁假，隐藏在暗处的狐妖是不会放他们离去的。
“想拿到钱还真是不容易。”
陆离略有些无奈。
或许是由于“暗”跟他契约后，改变了原本的剧情走向，导致这头妖魔对他们这些唤妖师早有准备，给每个人的身上都灌注了大量的妖魔之气，让他们难以区分谁真谁假。
“把他们叫醒吧。”
白莹从随行的车马上找到了水，清洗掉了脸上的血迹后回来了。
“等等。”
陆离摇了摇头，这些人里边，有不少都是长得一模一样的，由那头狐妖变幻出来的，真要放出来了，恐怕会很难辨别。
想了想，他说道：“先把那些重复的人单独分出来。”
花了点时间，两个人还有身着盔甲的小暗便将人找了出来。
为了行事方便，他们把所有人都打晕了，放在地上排成了一排。
“这里有二十四个人，其中有十二个人是假的。”
“你能分出谁真谁假吗？”
陆离扭头问一旁的白莹，这群人大多是白家的家仆，白莹基本都脸熟，比他要熟悉这帮人多多了。
“不能。”白莹摇头，“他们无论是从样貌，还是神态动作说话语气上，都是完全一致的，我没办法分辨。”
“那能不能通过询问一些只有双方知道的私事，利用记忆的偏差发现真假。”
陆离又问。
但白莹还是摇头：“我试过，他们也试过。”
她指了指躺在地上二房的一群人，“在我跟老陈聊天的时候，他曾告诉我，他们也想把这些虚假的人找出来，但用了刚才我们提过的方法，可也完全找不出来，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从样貌，到动作，到记忆，都是一模一样，所以他们这一行人才放弃了，让妖魔变化出来的人一起行动。”
这名女孩很是不解：“最让我奇怪的就是这一点，明明其中一个是妖魔所变化的，为什么能拥有本体的记忆呢？”
再次陷入了僵局。
几种可能找出真实的方法都没有任何作用，让白莹烦躁地抓着头发，愤愤道：“要不我们直接闯过去吧，反正也没听过这头妖魔害人的事情……”
“别急。”
陆离打断了她的话，想着白莹说的话，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一直以来都陷入了一个误区，认为这些重复的人都是狐妖变化出来的，来迷惑他们的，这一切应当都是真实存在的。
但不对。
在剧情里，这头狐妖的设定是制造幻境，让修士陷入幻觉之中。
这些人就算能够模仿本体说话的语气还有神态，但记忆是不能读取的，这头妖魔怎么可能知道这些私人的事情呢。
如果这些人不是狐妖变幻出来的呢？
这是一个幻境。
幻境之中所见的一切，出自自己的眼睛，出自自己的大脑。
施法者通过影响受害者的大脑，影响他们所看见的一切，当受害者看见了这个世界时，施法者便在真实之中，放入那一丝的虚假。
半真半假的世界，半真半假的人。
当假象掺杂在真实之中，方才更加真实。
“白莹，你先睡过去一会。”
“嗯？”
听到陆离的声音，白莹愣了下，她忽然看见，陆离凑到了她的眼前，两人近在咫尺。
“你……你要做什么？”
女孩的脸唰的一红，下意识以为要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
可接下来，她所见到的，却是一双漆黑的瞳孔。
技能【恐惧】发动。
接着是一记手刀，打在了白莹的后脖颈上，大脑还未来得及疼痛，女孩便晕了过去。
“好了，接下来就剩我们了。”
在场还存有意识的，只剩下陆离和小暗，还有那头在暗中窥伺的狐妖了。
当意识到这是一个半真半假的幻境之后，陆离便不打算再相信任何人，所有人都可能是假的。
深吸了口气，陆离开始把所有的自由属性点灌注到精神强度一栏。
既然是幻境，那只要他的精神足够强大，就能看破一切。
除却在上次偷袭莫老三时使用了一些自由属性点加到了力量以上外，还剩下60个自由属性点。
加点，加点，加点。
60个自由属性点全部灌入精神强度，加上双倍提升的增益效果，精神强度一栏的数值瞬间飙升，陆离的瞳孔变得越发清明。
那些被他扔在地上的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其中一些人在他眼中变得越发模糊和虚幻。
是了，这的确是个幻境。
这些重复的人全都是他们陷入了狐妖的幻觉，然后自己幻想出来的。
怪不得完全无法分辨这些人的区别，人的一切行为，都是由自己的大脑控制的，当这些人的一切都是由己身编织出来的时候，人又怎么能看破自己呢。
他随手抓起一把长刀，朝着那些虚幻的人狠狠刺下。
鲜血飞溅的同时，也有哀嚎声响彻夜空。
但陆离并不在意，他笃信自己的判断。
噗——
当最后一刀刺下时，他的身上已经满是鲜血。
但奇怪的是，却没有闻到一丝一毫的血腥味。
假的，都是假的。
陆离手握长刀，仰望着夜空，大声喊道：“我找出了所有的假人，算我通过你的游戏了吧。”
先是一阵无言的沉默，仿佛回应他的只有风声。
紧接着，是一阵突兀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意思，有意思，一个练气期的小家伙，竟然从我的幻境挣脱了，有趣，真是有趣。”
漆黑的天穹下，传来放肆的笑声，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在四周不断回响。
随着声音的汇聚，一缕缕奇怪的雾气，从那些一模一样的人身上蒸腾而起，还有陆离身上的血迹，也渐渐地变淡，化作雾气散开。
躺在地上的人逐渐减少，那些重复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化作雾气消失，从所有地方弥散而出的雾气开始聚拢、凝合在一起，凝合成人形。
一个额头上刻有妖异竖纹，容貌极其俊美的男子，带着淡淡的笑容，出现在夜空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