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果蔬汁
杨思这才想起，身后还跟着一个闷葫芦，若不是怜月提起，她真就把人给忘了。
看怜月神色复杂，她大概猜到星朗的身份，赶忙解释道：“我昨日将玩具生意交给凌恒，毕竟那都是靠他的手艺，今早他就让星朗跟着我去卖吃食，说是路上有个照应。”
“原来如此。姑娘独自外出，在这地界上，有个人帮衬着是要安心许多。以后若有需要，我这儿的人也可借与你。”怜月依旧是浅浅笑着。
她举起茶杯敬道：“多谢怜月姑娘。不过，姑娘比我更容易成为歹人的目标，蔓蔓就不借用姑娘的人了。”
“你啊，不会真的以为我只有霜儿、冰儿两个婢女和阿清一个护卫吧？”
不是吗？就算她是有名的歌姬，这配置也算赶上正经人家的小姐了，这儿的老鸨她也见过，一看就是个压榨员工的主，怎么舍得再给她别的？
怜月见她微微歪头，杏眼里满是疑惑，捂嘴笑出声来：“蔓蔓姑娘，你还真是可爱得紧。”
“放心吧，借你一两人还是没问题的，但是，以后你得多做些好吃的来。”
“没问题。”
杨思拍着胸脯保证，多个朋友多条路，何况还是怜月这种常年在权贵场里打转的人，以后想要打入有钱人餐桌，她就是条捷径的入口。
“小姐，糕点来了。”霜儿把冒着热气的盘子放在桌上，摆好小瓷盘默默退到角落。
“姑娘快尝尝，这糕点可和你那日说得一样？”怜月用勺子叉给她一块问道。
杨思拿起盘子轻闻，左右看了几眼，习惯性地抿起半边嘴角。
“可是这糕做得不好？”怜月很是紧张地追问。
“怜月姑娘莫急，待我尝后再评。”
她挖下一小块糕点，放进嘴里细咂片刻，颔首道：“这糕点确实比那日好上许多。”
“淡淡的粉混着玫瑰汁自带的香气，配合玫瑰的外形，很是诱人，放在嘴里也不再干涩，变得松软许多。只是，这糕还是容易掉渣。”
“你看，我只轻轻动了一下，盘子里就落下不少碎屑，要是出门坐在马车上，颠簸之下恐怕会弄脏衣裙。还有，玫瑰汁的含量太少，有些地方都没沾上颜色，反而没那么好看。”
“下回再做时，把玫瑰汁当成清水用，再多加些油和面。若是觉得颜色太浓，加入清水调浅就好。”
怜月悬着的心放下，跟着点头：“确实，下回我让厨房再改改。”
“小姐，这可是您辛苦做的！”
角落里的霜儿有些生气，哪怕蔓蔓姑娘做的东西再好，她也听不得有人这么说自家主子。
杨思抬头看向怜月，很快明白过来，那日的糕应该也是她自己做的，如此说来，自己差点儿得罪了金主？
“原来是姑娘亲手做的，真是失礼。”
她急忙站起拱手致歉：“若有冒犯，还请怜月姑娘莫怪。”
金主的大腿果然不好抱啊！刚才职业病犯，忘了给人家留点面子，以后得多多注意才行。
怜月拉起她的手往下拽：“蔓蔓快坐下吧，不过是闲来无事打发时间而已。碰巧得了你的法子，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怪你，何况你说的都是事实，我正想知道如何改进呢。”
惊出一身汗的杨思连忙致谢：“多谢怜月姑娘。”
“今日在早市，有食客要喝饮品。我想借用隔壁厨房，做些果蔬汁来，配上糕点，也算为我刚才的失言的道歉，不知姑娘可同意？”
“这般客气做什么，我都说过了，厨房就是给你准备的，要是缺东西，让外面的冰儿去买就是。再者，我不就是让你来做吃食的嘛！”
“姑娘说得是，我这就去隔壁做那饮品。”她起身拉着星朗一同出了房间。
看着小厨房内的各式厨具，杨思感叹不已，果然是有钱人，要是家里也有这样的厨房就好了。
她翻出桌下的石舂，回头对着星朗吩咐：“你把下午买的胡萝卜、山楂、雪梨和黄瓜各拿五个上来吧。”
眨眼的功夫，他就抱着一堆蔬果回到厨房，呆站着等待指令。
这孩子，像极了出故障的ai，杨思扶额：“把胡萝卜和山楂放到水槽里，用盐水浸泡揉搓，然后再拿清水冲一遍给我。”
星朗还是没说话，抱起胡萝卜绕过她，走到水缸旁照她说得清理起来。
算了，这样安静也挺好。
她将雪梨和黄瓜全都去皮，用刀切成小块，放进石舂里慢慢捣着，可惜这儿没有榨汁机，要不然哪会这么费事儿。
半刻后，星朗将洗好的东西放在木盆里端到杨思面前，等待下一步指令。
“帮我继续捣，榨出的汁水倒在这小碗里。”
她接过木盆，将胡萝卜和山楂切碎，又在灶上烧起一锅水，待烧开了全都倒在小碗里晾着，接着又把锅里烧上水，转身继续榨汁。
小半个时辰过去，杨思累得肩膀发酸，好在果蔬已经全都榨完。
她将一部分汁水倒入盛凉白开的小碗里，放上蒸笼温热半刻，剩下的兑入凉白开小碗，叫来霜儿帮忙端去隔壁。
“怜月姑娘，快来尝尝这饮品如何？”
杨思刚踏进屋子，星朗就越过她放下手中的木盘，朝桌旁的叶逸行礼。
挥手示意星朗退下，他盯着桌上的小碗问：“今日真是好运气，正巧我口渴得紧，蔓蔓能否让我也试试？”
“既是尝鲜，自然是人越多越好，大家都来拿一碗，说说自己的感受。”
她把两个颜色不同的小碗放进盘子，推到叶逸跟前，又给怜月分了一盘，剩下的便让他们自己拿。
“蔓蔓姑娘，给我们介绍下这新饮品吧。”怜月看着桌上的东西道。
她坐在怜月身旁，指着红色的道：“这碗是胡萝卜山楂汁，另一个是雪梨黄瓜汁，有常温和加热两种，都是开胃促消化的饮品，特意与我早上卖的吃食相配。”
“当然，它们也可以和怜月姑娘的糕点同食，蔬果自带甜味，以后你做糕点时就能少放些糖，减少身体负担，清肠又健康。”
“如此说来，我可得认真品尝一番。”
怜月挨个品完，指着加热过的小碗道：“我更喜欢这两碗，喝进去暖暖的。”
“尤其是这个红色的胡萝卜山楂，酸甜融合得恰到好处，没有糕点的甜腻，多了蔬果特有的清爽，里面还有捣碎的果肉，入口绵软，温过的汁水没有胡萝卜的生臭味儿，比后厨清炒的萝卜好吃。”
“相比之下，雪梨黄瓜的就没什么味道，更适合与早上吃的辣酱一起吃。”
果然，会做吃食的人也有条好舌头，杨思喝着手里的果蔬汁，频频点头，真是全都说到了点子上！
“我觉得两个都不错，没有温过的颜色翠绿鲜红，让人很有食欲，温过的蔬果香气更浓郁，也很吸引人。”
“不过，里面的果肉渣太多，要是筛掉以后再喝，应该会更美味。”
他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条件，能榨出汁来就很不错了，还想要过滤好的？你咋不回你的皇宫过日子呢！
“是，凌恒说的对。可我这饮品就是放在街边小摊卖的，不需要如此精雕细琢，里面留着蔬果渣，正好说明我用的都是真材实料，大家吃着也放心。”
“若是有人非要吃没有渣的，那我只好送他一个筛子，请他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杨思大口嚼着果肉，朝他狠狠翻了个白眼。
叶逸：“……”
看到友人吃瘪，樊清忍住笑意，挺直脊背轻咳两声：“我倒是觉得雪梨黄瓜很是解渴，若是单作饮品也不错，尤其是为孩子吃菜问题头痛的父母，应该会很喜欢这个饮品。”
他将手上的饮品喝尽，偏头转向星朗：“你觉得如何？”
星朗跟着杨思累了大半天，刚拿到手里的小碗还没捂热，就被他大口喝光，什么味儿都没注意，只能老实回答：“属下觉得比清水好喝，很解渴，特别是这个没温过的。”
樊清轻叹，视线转回叶逸，无奈表示，我尽力了，祝君好运。
坐在桌边的杨思这才发现，站在门边的星朗今日就没怎么饮过水，加上早午饭吃的都是些干货，难怪回来后他一言不发，这会儿虽喝了两碗果蔬汁，但嘴角还是起了皮。
她把桌上剩下的凉白开全都倒进星朗的小碗：“这东西虽然解渴，但糖分高，你喝得如此急，需要饮下清水中和，不然待会儿你更渴。”
“多谢蔓蔓姑娘。”星朗举起小碗一饮而尽。
这喝法，还真是个孩子。杨思想起前世的发小，也是这般孩子气，不知如今她过得好不好，随即看向星朗的眼神愈发温柔。
叶逸见此情景，脸色沉了几分，房间内一时静得诡异。
怜月作为主人，赶忙寻了个话题问：“霜儿和冰儿觉得这饮品怎么样？”
霜儿很知事，对着她福身道：“回小姐，奴婢不喜欢吃胡萝卜，所以更喜欢这个雪梨黄瓜的。”
旁边的冰儿冷酷许多：“都好喝，甜。小姐，我先去外面守着门。”
怜月颔首：“去吧，你守着我也放心。”
“我也先回去准备了，明日老规矩，霜儿记得下来取改良好的饮品。”
杨思起身鞠躬，却听得怜月道：“蔓蔓，这五两银子你拿着，算是我向你讨教的费用，以后你每月教我一道糕点的做法就行。”
“还有，回去后你列出厨房里缺的东西，明日交给霜儿，方便日后教我。”
怜月拉住她的手，将银子握进她手中后飞快抽回。
“好，我可是很严格的，姑娘往后莫要叫苦。”
金主变徒弟，还有钱赚，这多好啊，以后生意做大了，还能多个帮手，简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怜月笑着福身，余光瞟过黑脸的叶逸回道：“既是学习，当由蔓蔓做主。”
“那就好，今日先这样吧，我回家啦，拜拜～”
挥挥手走到门口，她拉着星朗一起去往楼下。
被甩在最后的叶逸脸上又黑了两度，不过是跟着出去半日，这小子为何这么听她的话？
路上，又赚了一笔的杨思嘴就没合上过，她的大酒楼梦越来越有影子了！
刚到回小院的岔路口，她远远瞧见有个瘦削的身影在往里张望，可她最近没有得罪过那群混混，看那人个头矮矮的，莫不是村里的贼？
她示意星朗跟在身后，推着餐车想要悄悄绕到小院侧面，但土路弄得餐具丁零当啷响个不停，门口那人很快就发现了他们。
“蔓蔓姐，你终于回来了！”
瘦小的姑娘跑到她跟前，拉住她的衣角，满脸泪痕。
王婶家的小女儿找她干什么？莫不是还想着要她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