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外卖业务
“当然，多亏姑娘做的吃食，我的病才能好起来。”
杨夫人瞥了他一眼：“之前你在外游玩，哪里会知道这些。”
“夫人谬赞，我不过是运气好，能让您多吃两口东西罢了。”
杨思倏地站起，抿抿唇道：“之前那些流言，非我所为，没想到让有心人传了出去，还望夫人莫要怪罪。”
“他们说的不过是事实，姑娘无需这般紧张。”
杨夫人笑着望向她，仔细瞧了半晌，又道：“没了那泥壳子，姑娘果真清丽俊逸。”
“难怪我这不开窍的侄子，昨日都把你夸上了天，说是与仙女相比也不差。”
呵呵，杨思嘴角微抽，很快调整好表情：“夫人说笑了，我不过是个做吃食的厨子，哪能与仙女相比。”
“要我说，夫人您才是赛过仙女的美人儿。当日我见您肤如凝脂，锦衣华服，虽是病体，倒是更添破碎的美感，叫人怜惜。”
“这里人多嘴杂，贵客不如随我去二楼小坐，谈事也方便许多。”
坐在门口的叶逸不知何时来到几人身后，抬手邀请，面具下的双眼却在杨钧身上逡巡。
将几人送至二楼雅间，他并未回到柜台，而是闪身进了隔壁房间，叫人送来一碟拇指生煎，慢慢吃了起来。
雅间内，不想话题又绕回去，杨思先发制人：“夫人，公子，今日刚好上了新菜，保准二位在这炎炎夏日，胃口大开。”
“二位若是愿意，我这就去做。”
“姑娘，那菜辣么？”杨钧谨慎问道。
她含笑回应：“公子放心，今日这菜是改良版的，只要能吃甜水面，吃它就没问题。”
杨夫人闻言，转头问道：“甜水面，那又是什么新吃食？除了昨日他带回来的辣鱼，快把你这的菜全都上一盘，让我好好解解馋。”
“是，还请夫人稍后。”
说完，她回到厨房，吩咐几人先将做好的小吃和面食送去二楼，自己则开始做剩下的硬菜。
半个时辰后，杨思领人端着盘子回到雅间。
“二位久等了，这道酸辣炸猪肉便是今日的新菜品。”
“嗯，酸味浓郁，摆盘精致，确实让人垂涎欲滴。”
杨夫人边说边夹起一块放进嘴里：“姑娘这儿的炸肉真是嫩，轻咬下去汁水四溢，外皮又被炸得焦香，倒是两种不同滋味。”
“这肉的味道也与方才的甜水面不同，二者虽然都是辣的，但肉里的酸味和它混在一起，竟多了份清爽，刺激得舌尖津液横生，叫人想再多吃几块。”
“既如此，夫人便试试这个微酸的蜂蜜蘸料，若是觉得不够劲儿，再用些旁边的酸辣酱汁。”
先后尝了两个酱料，杨夫人又道：“甜的解辣，红的开胃，各有风味，姑娘真是巧思。”
“谢夫人。若是您觉得腻，也可伴着碗里的蔬菜和糯米同食。”
她将米肉包在切开的白菜叶中，蘸上些许酸辣汁递上：“夫人请。”
“一菜多吃，当日我提出要姑娘进府做工，现在看来，实在是屈才。”
杨夫人轻叹：“好在如今姑娘开了店，我也能吃到更多美食，不算埋没了你。”
听到这话，她急忙鞠躬打起官腔：“夫人言重了。”
“当日我执意拒绝，夫人没有怪罪，已是对我的爱护，如今您又赏光来到小店，小女高兴都来不及，何来埋没一说。”
随即又将话题抛给杨钧：“不知杨公子今日吃得可还尽兴？”
“姑娘做的吃食都好吃！”正在嗦面的人咬断面条囫囵道。
“慢些吃，当心呛着。”
杨夫人轻拍他的背打趣：“就你这猴急的模样，没哪个姑娘会看上你，更不要说杨姑娘这样心思灵巧的人了！”
“姑姑莫要再说。”
杨钧被她讲得不好意思，摸摸发红的耳朵低声道：“能见到杨姑娘，我就很满足了，并不奢求其他。”
杨思：“……”
哈？昨日那个张口漏油的人，这会儿居然纯情起来了？
“姑姑今日不是还有事要与杨姑娘商量吗？”
杨夫人轻拍手掌：“对对。今日我来，是想请姑娘再做些小食，就是那日我在府里吃到的东西。”
“之前几位夫人前来探望我时，对你当日做的小食很是喜欢。她们再三叮嘱，待我好了定要给她们带去些。”
上门的生意岂有不做之理？
杨思脑袋飞速转动：“多谢夫人。小店设有外送业务，可将预定的食物如约送上府。”
“若是夫人觉得可行，便将其他夫人的住处告知于我，您也能省心些。”
杨夫人放下手里的筷子望向她：“外送？这个好。晚些时候我把各家夫人的喜好都写在信上，让丫鬟送到店里，姑娘只管随心做便是。”
“是。不过，为了保证小食的最佳口感，需得早上现做。”
“因此，送货的时辰会晚一些，大概在日昳后，还请夫人见谅。”她站在桌边低头鞠躬道。
“无妨，我会将此事告知她们，姑娘不必担心。”
杨夫人靠在椅背上，挺着微鼓的肚子道：“至于银两，晚间我会一并送来，眼下你还要经营铺子，便每月做三道新的小食吧。”
“姑姑可还好？是又不舒服了吗？”坐在她身旁的杨钧很是紧张。
见此情形，她命人取来黄皮果酱，兑在温水里搅拌后放在桌上：“夫人喝点这个，败败火。”
之后，她又让人将桌上的食物打包，轻声劝道：“夫人，胃里的毛病可马虎不得，得好好将养。”
“如今您好不容易能吃下东西，当循序渐进才是。待会儿就让伙计跟在您车后，把桌上这些全都送去府里，等饿了再吃吧。”
杨夫人饮下黄皮水，扶着杨钧的手臂起身：“好，今日我的确吃得有些撑，可惜没能尽兴，待他日我好全了，再来你这儿与好姐妹们吃上半日。”
“夫人慢走。”
她将人送到铺子外的马车上，目送车子远去后，回到后厨继续备菜。
二楼房间，叶逸打开临街窗户望去，对那跟在车后的暗卫做了个手势，又回到楼下继续守柜台。
也许是杨夫人的马车太过显眼，这之后铺子里来了不少有钱人，点得都是招牌菜。
杨思又惊又喜，还好前两日有教大家做菜，马婶也能独当一面。这会儿虽有些累，但也算应付自如，客人的好评也是只增不减。
好些人听说可以打包外送，又点了不少菜，写下住址便轻装离去，继续在西市闲逛。
一直忙到日暮后，食客们才渐渐变少，杨思也终于得空能到外间透透气。
端到嘴边的水还没喝完，门口就传来熟悉的叫喊：“姐姐，我想吃昨日哥哥碗里的面，还有吗？”
“有。”她撑着大腿站起，掩下疲惫笑着问，“陆公子可要吃些什么？”
陆晖瞧她面露累乏，指着蒸笼道：“来一份大生煎即可。”
“好嘞，二位稍等。”
半刻后，她将菜放在桌上，找来伙计把木门合上，只留一扇门开着，方便售卖蒸笼里的小吃。
把售卖小吃的活儿分给叶逸后，她吩咐其他人去后院歇着，自己则坐在店里开始盘账。
没过多久，蒸笼里的东西也卖完，叶逸来到她身旁：“蔓蔓，那位公子还在，我看他是你的朋友，不如你去问问？”
清账到一半，被他这般打扰，杨思只觉心烦，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知道了，剩下的你来。”
“好歹你也是合伙人，相当甩手掌柜可不行。何况，以你的能力，要理解这小小账簿应当轻而易举。”
杏眼挑衅地一眨，她迈着步子去了陆晖桌边：“陆公子，小店要打烊了，您看？”
“叨扰姑娘了，我这就带煜儿回去。”
一直盯着门口的陆晖匆匆收回视线，抽去煜儿手里的玩具哄道：“走吧，明日再带你来玩。”
“哦，知道了。”
男孩恋恋不舍地把玩具放回墙边的架子上，跑回桌前拉着他的衣摆朝杨思摆手：“姐姐再见。”
“煜儿再见。”杨思轻握他的小手摇晃，复又颔首道：“陆公子慢走。”
送走这位痴痴傻等的陆公子，她正要关上铺门，忽然听到有人远远叫着：“姑娘等等！”
待那人走近，她才发现是白日跟着杨夫人的丫鬟，手里握着一封信。
“这是夫人让我交给姑娘的，还有各家夫人们这个月的银两，全在这儿了，姑娘收好。”
这么重！
她双手捧着钱袋，作势要请人进来：“有劳你了，坐下喝杯茶吧。”
“多谢姑娘。夫人特意叮嘱，不能耽误姑娘做事，我先走了。”
话音未落，她便消失在街角，杨思默默收回手臂，叫来星朗帮忙关门，拿着东西回到铺子内。
“蔓蔓，这账我可是算对了？”叶逸把账簿推到她跟前，悠哉地喝起茶来。
就刚才那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全都算完了？
杨思把账簿仔仔细细查完，确认没有疏漏，真心夸道：“厉害了，想不到你接受能力挺强的嘛！”
嘴里虽是这么说，但她心里却觉得可怕，这人自学能力如此之强，若是以后与他成为敌人，她岂不是没有退路可走？
不行，是时候该培养只忠于她的人才，免得日后切割时，肥了徒弟，饿死师傅。
“都是蔓蔓写得清楚，将每日流水按照菜品和时间分开统计。”
“这方式虽繁琐，但却能一眼看出菜品的好坏和客流多少，方便更改售卖规则，减少损失。”
微挑的桃花眼望进她眼底：“蔓蔓果真聪慧。”
“呵呵，凌恒过奖。”
她收起账簿与方才的钱袋一起揣在怀里：“今日你我都忙累了，后厨应该有马婶留的包子，今晚将就着吃点吧。”
说完，她抱臂转身，准备绕过叶逸向后院去，身前却被一只胳膊挡住：“蔓蔓请留步。”
此刻前厅空无一人，除了晃动的烛光，便只剩他响彻屋内的凛冽之声，让杨思在这夏日里只觉如堕冰窖。
她强作镇定，假笑问：“你还有何事？”
叶逸轻点桌面，把人围在桌前：“昨日给夫子们送菜时，你为何要跑？”
“我没跑，当时你与夫子相谈甚欢，我不便打扰。”
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尽量与他隔开距离：“再说了，铺子本来就忙，你又没守在门口，我自然要多在外面盯着才行。”
“是吗？”叶逸低头，温暖的呼吸打在她鼻尖，冰冷的声音里多了份探究，“你不是在自欺？”
偏头避开他的呼吸，杨思附耳道：“有些事，不说破对你我都好，不是吗？”
“再说了，我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只要别妨碍我赚钱，其他都好说。”
她斜睨着那张在烛火中忽明忽暗的脸，莞尔道：“互惠互利，这样的关系方能长久，凌恒觉得呢？”
“互惠互利？可我今日见那侍郎侄儿，似乎并不这样想。”
杨思轻哼：“这人你大可放心，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憨憨公子，过几日就会消停，不会影响铺子的收益。”
“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她拍拍叶逸的胳膊，示意他让出路来。
没想到，他却猛地凑近，热气隔着衣衫不断将她包围，耳边传来他的低语，带着夏日的咸湿气息。
被迫听完他的“坦白”，杨思用尽全力将人撞开：“方才那些话，我全当没有听过，你以后也莫要再与我提起，我们的合作还能继续。”
“总之，你的那些破事我没有兴趣，若是你执意如此，那我们即刻散伙，就是要我赔光老底也在所不惜！”
叶逸摸着被她撞痛的下巴，笑了：“猫爪长了尖甲，还挺锋利，可惜，不痛不痒。”
他用舌尖抵住上颚，眼神微暗：“我不信，你真能舍得那些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