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明星效应
“敢问那就是你们宗门的云溯师兄吗？”
一听到对面少女的这句话，陆辰登时就明白了这两人是为什么来的。想到来之前江绵绵叮嘱他们的话，陆辰眼珠一转，坦然点头笑道：“对啊，那就是我们清衡山的云溯师兄，两位师妹找他有事吗？”
两位少女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兴奋的情绪更加溢于言表，脸颊都染上了绯红色。而鼓起勇气和陆辰说话的那个高挑少女，虽然正在和对方说着话，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了云溯的方向，显然心思早已飞了过去，丝毫没有留在眼前的这场谈话上。
陆辰看着两人，不太理解地眨了眨眼，他和三教九流各色人等都打过交道，但这种情况确实有点儿少见。眼看两位少女显然都并不太想搭理他，陆辰挠了挠头，无奈道：“两位师妹，你们……”
“哦哦。”那当先开口的少女终于回过神来，殷切地看着他，道，“这位师兄，你们能替我们引见一下云溯师兄吗？我们找他，嗯……”
少女支支吾吾的，却没有把事情说得太明白。
“引见？”陆辰怔忡一下，点点头道，“当然可以，不过不用说的这么客气，我们这次过来只是为了招生的，你们想见我二师兄嘛，直接过去就好了。”
说着，他带着两位少女来到清衡山选定的位置上。此时柳静姝已经指导众人开工，短短一刻钟的功夫，在诸位修士的协助下，简单的竹木棚子便基本搭好了，柳静姝等人仔细检查木棚的框架是否足够稳定，而云溯带着几个外门弟子，则把提前画好的横幅、招贴画等一件件拿了出来，准备一一张贴好，再向过路的人分发传单。
这些流程本来也和其他宗门没什么差别，不过此刻被许多人围观着，清衡山一行的摊位倒成了场中一个颇为瞩目的存在。那些围观路人异样的眼光，初时真是让人觉得全身别扭，但时间长了，习惯了反而也没什么，再加上柳静姝等心中挂念招生大事，只让大家加紧干活，便没有再理会这些。
到了木棚前面，陆辰招呼一声“二师兄，有人找你”，云溯便答应一句，放下了手里的横幅走出来。
看到这两个少女，云溯有点儿诧异，他认出了两人修士服上的宗门徽记，便当先开口问道：“两位是虞山派的弟子吧，敢问来此何事？若是贵宗门或师长有事务要与清衡山商讨，我便去找大师姐来，这里的事情现在都由师姐做主。”
“不不不。”那虞山派的高个少女连忙摆了摆手，和自己的同名一起打量着云溯，有些害羞道，“云溯师兄，我们就是来找你的，那个……”
“找我？”云溯一愣。
两个少女一齐点点头，就在这时，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个子较矮的少女，低头从随身包裹里拿出两本书来，其中一本给了自己的同伴，另一本则紧紧握在自己手中。
矮个少女鼓起勇气，抬头看了一眼云溯，小声道：“云溯师兄，你能给我们签个名吗？嗯，就签在这上面就行。”
“签名？”云溯和陆辰诧异地惊呼一声，互相对望了一眼，都能看见对方眼中的讶然之色。
凑近自己三师弟几步，云溯小声问道：“真有签名？这不是小五交待过的那些事吗，她还要我专门练字来着……陆辰，我现在该不该签？”
“小师妹还给你说过这个？”陆辰自己也很是茫然，看了看面前的两个虞山派师妹，他只能推了一把云溯，道，“签呗，反正也不少一块肉。”
云溯还是有些迟疑，但看见对面两个少女期待的目光，他的心到底有些软了。想到虞山派虽然是个和清衡山差不多没落的小宗门，但近百年来两宗也算交好，他便叹了口气，算是看着两人师长的面子上，道：“好吧，两位师妹，你们跟我进来，我找找笔和墨水在哪里。”
两位少女见他终于答应了，一下便激动起来，欢欢喜喜地翻开手里的杂志，交到云溯手上，道：“云溯师兄，就在这里签好了，如果方便的话，再给我们每人写一句话好不好？”
这两本书当然是《九州公子谱》，看得出两位少女都很爱惜书籍，即使翻看过多次，装订用的丝线都有些松动了，杂志的纸张却还平整如新，连折痕都没有多少。
骤然被人要求签名，云溯的脑子还有点儿迷糊，对于这个多余的要求也没有推拒，点点头便带着两人转身进了木棚。
清衡山一行携带的杂物很多，他们又刚刚到达，还没来得及彻底整理一遍，翻找起笔墨来便显得困难重重。云溯让同门帮着开了几个箱子，终于在挪开一堆准备作为赠品发放的《九州公子谱》后，从箱子底下找到了包好的文房四宝。
“哎呀，云溯师兄，你们还带了《九州公子谱》来呀！”两位少女看到了箱子里的杂志，眼睛都是一亮，忙凑了过来，似乎想拿起一本来翻看。
“是啊，我们是来越金城招生的嘛。”云溯一边研墨一边朝她们笑了笑，道，“这些书最近卖得好，我们就拿了一些来，想看看如果送书的话，有没有人愿意因此来我们清衡山这里问问。”
“那云溯师兄。”还没等他的话说完，那高个少女便迫不及待道，“你可以卖两本给我们吗？我们愿意原价买，还不行的话，一本一枚中品灵石也行。”
“……”云溯一愣，看了看她们交给自己、要求签名的两本旧杂志，疑惑道，“可是，你们不是都有了吗？”
“云溯师兄，看来你是真不懂。”高个少女神秘兮兮道，“现在这《九州公子谱》可难买了，我们这两本是用来看的，还想再买几本用来收藏，可惜市面上太紧俏，我们一直没抢到。”
“师姐说的対。”腼腆的矮个少女也接话道，“现在这些书，最贵能卖到三枚上品灵石呢。”
云溯：“……”
三枚上品灵石，这不是抢钱吗？他是真的不懂了。
“算了，这些书你们喜欢就各拿一本好了。”正好这时墨汁也好了，云溯拿起笔，想了想问道，“你们希望我写什么话？”
“谢谢云溯师兄！”两位少女惊喜地道了声谢，答道，“随便什么都好，只要是云溯师兄你写的！”
云溯：“……”
真是好奇怪的要求……
但他都答应人家了，现在当然不好反悔。提起笔来，云溯想起掌门平日挂在嘴边的対弟子的教导，仔细琢磨一会儿，便随手写了几句话。
两位少女拿过来一看，发现高个少女的杂志上写道：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矮个少女的杂志上则写道：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两位少女：“……”
“怎么了，我写的不对吗？”云溯看见两个女孩呆滞的神情，有些怕自己做错了事，赶忙问道。
“不，没有、没有。”两个少女回过神，忙摇了摇头，收拾好脸色道谢道，“谢谢云溯师兄。”
虽然在八卦杂志上写这种劝学语录，确实是挺怪的。
“那就好。”云溯松了口气，笑道，“不用谢，几位有空的话可以来我们清衡山做客，要是遇到适合来我们清衡山拜师的弟子，也可以介绍给我们。”
“好的。”两个少女対这话不明所以，只能如此答道
但来这一趟，两人见到了云溯师兄真人，拿到了签名，还意外收到了赠送的杂志，虽然这赠语怪了点儿……两人还是高兴极了，她们拿好杂志，认真向云溯道谢之后才离开。
云溯微笑着目送两人离去，看见少女的身影消失在层叠的木棚之后，他才终于松了口气。转过身，他正想招呼同门继续干活，谁知，不是是不是受到了这两个虞山派弟子的鼓励，眨眼之间，许多原本不敢上前的少年男女，此时竟纷纷围拢了过来。
云溯大吃一惊，还以为他们是来挑事的，但问过之后才知道，这些人竟都是看过了《九州公子谱》后，知道了他的事迹，便想来找他签名留念。一时间只听耳边喧闹之声不绝，几乎吵得他透不过气来：
“云溯师兄，给我签个名吧。”
“云溯师兄，你比书上还要好看！我知道你会过来，特意买了留影石……”
“云溯师兄，我也要杂志，你们的杂志还送吗？……”
不单是云溯，清衡山众人这辈子都没见过这般场面，一时被热情的修士和凡人层层围住，动弹一下都不行。
喧闹声太过响亮，终于惊动了在后方加固木棚的柳静姝等人。清衡山大师姐绕到前面一看，也被这场面惊了一瞬，但她的处事经验终究丰富多了。看着眼前喧闹的人群，柳静姝运起灵力朗声道：“诸位还请肃静，来我清衡山招生处，不知大家所为何事？”
这声音顷刻间压过了在场所有人的喧嚣，人群登时静了一静，都看向柳静姝的方向。
趁此机会，云溯等人终于能拨开人群，脱出身来。好不容易回到柳静姝身后，云溯心有余悸，叹气道：“大师姐你来得真是时候，再晚一点儿，我和陆辰他们可都要被踩死了。”
“怎么回事？”站在众人之前，柳静姝低声询问道，“这些人难道又是阵修一脉派来的，那伙人到现在还不死心？”
“不、不是。”云溯赶忙解释道，“其实他们只是凑热闹罢了，不过是想要我给他们签名……”
“签名？”柳静姝不懂了。
云溯又叹息一声，简单给她讲述了刚刚的经过。柳静姝这才明白过来，看着面前仍然盯着云溯的这群少年男女，她担忧这般情形会影响招生，便蹙眉解释道：“诸位同道或凡人，我们清衡山这次来是为了招生，不是专门来让云溯给各位签字，更不是来卖杂志的，诸位要是不为拜师而来，便请尽快离去。”
谁知她的话音一落，在场众人却并未散去。人群沉默一会儿，少顷，其中一个女孩举起手来，大胆道：“清衡山的这位师姐，那如果我是来拜师的，我可以得到云溯师兄的签名吗？也可以拿一本杂志吗？”
柳静姝：“……”
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但为了宗门着想，柳静姝仔细思考一番，终于脸色怪异地点了点头，道：“可以，只要各位成为了清衡山弟子，这些都不是问题。但还请大家考虑清楚，拜师仙门，是人生的一件大事……”
还没等她说完，那女孩便迫不及待道：“那好，我要报名！”
“我也要！”另一个凡人男孩道。
“我也！”“我也！”……
“这……”清衡山众人一时间都呆住了，连柳静姝也没意料到这情形，站在原地只有呆若木鸡的份儿。
少顷，最终还是陆辰见多识广，先回过神。他拉了柳静姝的衣袖一下，低声问道：“大师姐，现在怎么办？我们要开始干活吗？”
“……”踌躇一下，柳静姝最终还是道，“要不，先试试吧？”
“好吧。”云溯苦笑一声，“接下来我可有的忙了。”
此时此刻，清衡山内门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各自眼中看出了同样的意思：
小师妹的方法原来真的有用。
看来，今年清衡山是不用担心招生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