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暴走(上)
尽管气势上有些许不同,但盛怒下的禺疆还是认出了,它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人。禺疆语气阴森道:“我刚解决了你的主子,你这小奴隶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如此正好,我也就不用费力跑去找你了!”
燧人严神态不同以往,少了曾经的善意、柔和、清亮,转而写满了凶狠、坚硬、阴森。此时的他,仿佛在睥睨万物,俯视苍生,单凭一己喜好就可以决定众生的生死。
虽然禺疆确实感觉到了,燧人严周身围绕着危险的气息,心中的不安感渐起,但当他与少年四目相对时,少年的目光正好迎上,他看到这个羸弱的少年竟然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自己,而且眼神还充满了戏谑。禺疆嗅到了侮辱与轻蔑的气息,在燧人严的眼中,自己仿佛只是一件会说话的玩具,尽情地在他面前,表演着自己如小丑一般的才能。
禺疆的愤怒烧的越来越旺。这时,少年好像看腻了,突然失望地摇了摇头,随意评价道:“你长得可真丑陋,一定是个失败的‘实验品’。而且,他们‘腿’都没给你造出来,确实是不用‘跑’过去找我,只能用飞的了。”
“你找死!”禺疆被少年一语彻底点燃,不再多言。
只见怪物翅膀一挥,顿时扬起飞沙。怪物又是一挥,飞沙的范围急速扩大,袭来的速度也陡然增加。
作为回应,少年单脚重踏地面,身体借势倒飞出去,飘然落到广场外围。少年神色仍是从容淡定,仿佛只为了找了个好位置,静静地观看“玩具”表演。
然而,怪物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它还在不停地、肆意地挥动着巨大的翅膀,飞沙从气团,眨眼间变成了风暴。
风暴体积越来越大,不再继续“前进”,转而变为以禺疆为中心的原地范围扩散。外围气流甚至影响到了燧木边缘,从而倒卷着火花、燃起的烟尘进入气流之中。这使得树上的橐肥,纷纷停止再摩擦火花的动作,它们紧紧地“抱”着彼此,确保自己不被气流卷走。若是稍有不慎,那些好不容易从“橐肥雨”中活下来的怪鸟,就又要经历一遍“赌上”自己好运的“下落之旅”了。
不过,堆叠在地上的橐肥尸体就没这么好运了,它们纷纷被卷入风暴中,抛向高空,不见踪影。与尸体同时消失的还有地面上的鲜红色、灰色血迹,甚至包括空气中湿乎乎、黏腻腻的血腥味、腐臭味。瞬间,燧木前的空地干净了不少,空气也清新了许多。相反,那风暴则变得更为狰狞、可怕,它就像裹挟着毒障、瘟疫、尸体的妖风,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生灵涂炭。
风暴尘障迷眼,里面远比外面看到的还要危险。这飓风沙尘之中,时不时有些晶晶亮的东西闪现又消失。这些闪亮的东西就像是妖风的“牙齿”,帮助它搅碎所有进入它“体内”的东西。
燧人严看了看干净的空地,看了看嘶吼的风暴,不禁微微皱眉,悠悠地自言自语道:“哎呀,真是可惜。这‘美好’的场景与‘诱人’的芬芳都被你破坏了,你要是表演不好,让我失望的话,我可惩罚你了。”
他立于风暴外围,仅距它几步之遥,衣衫被吹得猎猎作响,额前的乱发都被吹到了脑后,露出了他英俊、消瘦的脸庞。他索性皆风势将所有的乱发,都束了起来,好让现在自己看起来与旧日的自己更为不同。这样他眼中妖异的红色,显得更为明显,直摄人心魄。
此时,燧人严赤红色的眼眸中写满了兴奋,他似乎丝毫没有受到风暴的影响。
眼看风暴逼近,就要将他卷走。少年不进反退,顶着风浪就迎了上去。
他嗤笑一声,边走边傲然道:“来吧,正好让我来看看,他们的‘实验’又在玩些什么新花样!”
少年话音刚落,一个跨步上前,身影消失在了风暴中。反常的是,少年原本看似瘦弱不堪的身躯,竟然没有被风暴抬起。只见少年在风暴中,一步一步脚印,渐渐向着风暴中心逼近。
随着少年的深入,他身上原本伤痕累累的肩膀,又裂开了新的伤口,而击伤他的正是尘沙之中,那晶晶亮的“牙齿”。由于风速过快,牙齿们一闪出现又一闪消失,全然不留痕迹。
少年啧了啧嘴,脚步一置,不再前进。只见,他右手臂红芒暴涨,红芒将燧人严的手指到手臂紧紧地包裹住,就像骨制铠甲的一部分,保护着它的主人。
燧人严低喝一声,仿佛感觉不到右肩上的伤口一般,右臂猛地挥出,徒手将一个亮晶晶的“牙齿”截住,一把抓在手中。燧人严反正打量了下这“牙齿”,再用手轻轻地拨了拨,反倒是哈哈一笑,说道:“我道是什么神通,原来是你这怪鸟把自己的羽毛都丢在了风中,小心一会变成秃毛鸡,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禺疆听闻燧人严的嘲笑更是火冒三丈,不禁加大了翅膀挥动的幅度。
怪鸟的羽毛就像石刀一样锋利,而且还坚硬无比,隐在烟尘中不易被人察觉,换做常人早就命陨在这妖异的风暴之中了。不过,燧人严在红芒的包裹下,右臂于风暴中残影上下翻飞,一把又一把的抓住、捏碎威胁自己的羽毛。
但不知为何,少年就是不愿让红芒包裹周身,反倒是故意露出破绽,放那些威胁不大的羽毛尽情地伤害自己的身体。
“你就这些能耐了么?你可真是让我失望,我还以为你能再伤害这个‘白痴’的身体多一些,让它醒来时更痛苦一些。”风暴中燧人严的声音听起来很无趣,他的声音顿了一顿,凛然道:“你若是不回应的话,我就当你这丑陋的怪鸟无计可施了,接下来就轮到我出招了。”
不待禺疆回应,燧人严又自言自语起来:“哎,‘我’这个白痴,怎么这么久过去了一点进步也没有,而且,这么好的身体还都被‘我’浪费地如此消瘦,连个如此弱小的小鸟都解决不掉,还要叫我出来。”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少要张狂……”禺疆趁机插话,但燧人严似乎根本不把它放在眼里,全然不在乎禺疆的回答。
少年一副恍然大悟的语气,说道:“啊,我知道了!‘我’是不忍抛下那姑娘,恨自己没本事,下不了手跟人族战斗,这才把我叫出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我还有……”禺疆正欲开口。
“难不成,‘我’在乎那姑娘?!”
“其他……”禺疆又准备开口。
“‘我’竟然也会有在乎的人,真是太可笑了!”燧人严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最终哈哈大笑起来,甚至在风暴中,放弃了格挡羽毛的威胁,笑的直不起腰来。
“别笑了!你这卑微的小奴隶。方才畏手畏脚,躲在主子身后不敢出头,吓得临阵脱逃,现在竟然又自己跑过来找死,死到临头了,还在大笑,真是个怪胎!看我怎么把你送到母亲身边,让她好好地调教下你。”禺疆忍无可忍,将想说的话一股脑,不带不喘气地说了出来,生怕没说完又被少年打断。
燧人严笑声戛然而止,他猛地抬头,表情阴冷,赤红色的眼珠子微微眯起,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词语,讶异道:“你喊我什么,怪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