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昌东伯先让自己冷静了一下——毕竟刚刚差点就要脱光了。
然后等了等, 才穿好衣裳走人,小丫鬟走的时候,还朝着杨姨娘的院子呸了一声, 让杨姨娘的贴身丫鬟气得哭。
杨姨娘低头, 突然像是了悟一般, “以后遇见夫人的丫鬟,咱们也该避让着, 我们什么也没有。”
小丫鬟不懂, “可是姨娘, 我们有伯爷啊,伯爷是最喜欢你的。”
杨姨娘却摇了摇头,“你还没看懂吗?就连伯爷,也要仰仗着夫人。”
小丫鬟没懂, “姨娘, 我不明白。”
杨姨娘垂目叹气, “你不懂不要紧, 我懂就行了。”
她喃喃的道:“当初我们听说能来京都, 还高兴的很,如今觉得, 还不如一直在幼石镇,那样一辈子, 也不错啊。”
非得说来京都出人头地, 现在出人头地了吗?
没有, 现在都快连活下去的底气都要没了。
她站起来, 看向了窗户外面, 那里, 昌东伯正在快速的走过, 那是去正院的路。
脚步匆匆。
她瞧见了,轻轻笑着道,“我们算什么呢?我们只能算是一种不太重要的人。”
丫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开始这般悲伤,但是姨娘这样,肯定是夫人不好。她正要骂几句夫人——在乡下的时候,她们也经常偷偷骂正室夫人,乡下不管这些,但如今是京都了,杨姨娘哪里还敢让她骂,便厉声斥责,“你要是管不住嘴巴,便卖了你,我狠狠心,你还有活路,不然你就只有死路了。”
丫鬟被吓得哎了一声,连忙闭嘴,但心里却有了怨气。她看看杨姨娘,心里轻轻的啐一口,“你算什么东西,要不是老爷看得上,还不是跟我一样是个乡下丫头伺候人的。”
她出去守着院子,然后就见昌东伯府的管事突然小跑着从她面前经过。
她好奇的伸长了脖子——发生什么了?
……
管事到的时候,昌东伯正一脸铁青的看着地上跪着的狗男女。他痛苦的闭上眼睛,“多久了。”
昌东伯夫人被打了一巴掌,脸上红肿一片,哭着道:“刚刚……刚给……”
昌东伯却打断她,痛苦的大声问,“我问你多久了!说实话,我要听实话,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昌东伯夫人颤抖了一下,“你,你走之后,就有了。”
她捂脸哭泣,已经知道自己没脸见人了。
“伯爷,你原谅我一次吧,以后我都听你的。”
小厮已经吓尿了,裤子都没穿好,跪在地上也一个劲的磕头,连话都不敢说。
昌东伯就先对对着管家说,“拉下去杀了。”
昌东伯夫人一惊,到底是有感情的,连忙冲过去护住那小厮,“别,别——”
昌东伯气得大叫,“滚开——你要是拦着,就把你一起打死算了。”
昌东伯夫人颤抖了一下,却还是没有挪开。但这时候的她哪里是管事的对手,只听管事说了一句得罪了,便将她的手按住往后面一拖,便将她拖开,然后一个手劈下去,小厮就昏死了过去。
昌东伯夫人惨叫一声,心知情郎已经没救了,心痛而倒。院子里面的棍棒打声时不时就要传来一声,一下又一下,终于小厮没了声息。
管家也不进来,只在门外轻轻的敲了敲门,然后就带着尸体走了。
昌东伯夫人明白情郎死了。
她心灰意冷,整个人呆呆的。
昌东伯冷笑,“你倒是真心实意,真不知道你这副嘴脸被别人看见是什么样子,我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可能是因为小厮的死让他的气稍微顺了一些,“我告诉你,这回你家父兄再说什么,我是有脸让他们看看你是什么样子了。”
昌东伯夫人此时已经恢复了一些气性,她呆呆的看着昌东伯,然后笑了起来,“你这个废物。”
昌东伯猛地看过去,只见昌东伯夫人大笑着道:“你这个废物,我都这样了,你还是不敢杀我,不就是忌惮着我父兄吗?因为你知道,你还要有求于我,你还要敬着我。”
昌东伯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手背的青筋尽显,整个人都不好了。因为他知道,昌东伯夫人说的没错。
即便在知道昌东伯夫人红杏出墙多年之后,他也没有马上杀了她。
一个伯爵夫人,即便是他们这样子的伯爵夫人,也不能直接死去。他们都是体面的人家,都是要脸面的。如果被透露出去,那以后他们家的孩子都不要婚嫁了。
昌东伯精疲力尽,“你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情,我还那么信任你,你简直是枉费了我对你的信任。”
昌东伯夫人就一脸鄙夷的看过去,“信任?你是说对我的信任吗?”
她啧了一声,“我怎么不知道你对我还有这种东西,哦——是觉得你敢我不敢是吗?”
“我告诉你,你这么多年不回来,我难道是死人吗?你在外面可以左一个姨娘又一个姨娘,可我呢?我一天又一天等着你回来,我是个人啊,是个活人,我也有自己的日子要过,我为什么要过寡妇一样的日子!”
昌东伯没想到竟然能听见这般的话,他气急攻心,气都踹不过来了,骂道:“你放屁,天下那么多节妇,怎么就你守不住,你还没死,我难道就死了吗?”
他最后气得过去,又一巴掌扇在了昌东伯夫人的脸上,“我打死你个娼妇,贱人——”
昌东伯夫人被打得吐出了一口鲜血,脸已经完全肿了,她被按在地上打,捂着肚子,她觉得那里疼。
昌东伯见状,气得大骂,“贱人,你不会有了吧!我回来之后可没有碰过你!”
昌东伯夫人却知道自己不是怀孕,而是刚刚被昌东伯摔在地上的茶杯碎了,她被一块茶杯片割破了肚子。
她痛苦难忍,脸上已经不能看了,而这时候,昌东伯已经疯了一样开始打她的肚子,昌东伯夫人再忍不住,大声呼救。
多晴就等在门外呢!马上就去叫了沈怀楠来。沈怀楠就叫人去带老四,也就是唯一的嫡子沈怀东。
他带着沈怀东过去,管家守在门外,沈怀楠却直接拿着三尺剑直接杀了过去。他手虽然是受伤的,却是身子灵活。
管家自然不敌,马上就被打在地上,沈怀东已经冲到门边哭了起来,他其实已经听见母亲在哭了,但是奶娘一直捂着他的嘴巴,也按住了他的身子,不准他出来。
幸好三哥来了。
他扑在门边喊母亲,昌东伯夫人心惊肉跳,就怕昌东伯还要连孩子也打。
昌东伯倒是不想打孩子,但是他却在想一个问题了。
这个孩子是他的吗?他根本不敢相信了。
而无论是不是他的,他都要把这个嫡子驱逐出去。
他打开门,让管家守着院子,然后看着院子里面的两个儿子。
沈怀楠和沈怀东。
两个孽子,果然,孽子都站在一块了。
在这一刻,他甚至想要现在就杀了他们。
但是他忍住了。昌东伯阴笑着道了一句,“是你让人去找我来的吧?怎么,现在要来做好人了?让我想想,你想做什么呢?无外乎是想要跟你嫡母站在一条船上对付我?”
沈怀楠摇摇头,只是道:“父亲,你要宠妾灭妻,也不能如此啊。”
他静静的看着昌东伯,笑着道:“你宠妾灭妻,我们理解,男人么,十个有九个是喜欢妾室的,但你为了扶正一个妾室,就要杀掉嫡妻,您已经如此丧心病狂了吗?”
昌东伯慢慢的,又开始犯鸡皮疙瘩了,“你,你的计谋一次又一次,难道都不停歇的吗?”
他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你——你简直是够了。”
而此时,盛瑾安正带着刘寻柳往这边来。
他叹气又叹气,“您可一定要跟昌东伯解释解释,不是怀楠为昌东伯求的官职,哎,昌东伯发疯了,要杀了怀楠。”
他夸张的把自己的手伸出来,又做出砍掉的样子,“就这样啪的一声,怀楠的手就被砍掉了一块肉,哦哟,我看着都疼啊——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看见的,还有我国子监和草轩堂的其他同窗们,哎,现在大家都不理解昌东伯怎么想的。”
“我年岁小,没见过世间的误会,觉得昌东伯这般误会怀楠可真不好,便说要找你说清楚,但怀楠说,根本不是您这一件事情导致的,但我想着,不管有多少误会,能解决就解决啊,对不对?”
刘寻柳正想找关系搭上英国公家呢,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是,是。”
他说,“我定然会解释清楚,这就是昌东伯误会了。”
然后又看着盛瑾安的脸色说,“哎,昌东伯……哎,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本来就是件好事,怎么被他这么一弄,但是我们害他似的。”
盛瑾安点点头,“没错,我也觉得。本来就是好事嘛。”
正说着,就到了偏院,多晴正站在那里呢!他满眼睛都是泪水——这根本不用装哭,只要想想少爷的伤,就能真哭出来。
盛瑾安就忙问,“这是怎么了,你家少爷呢?”
多晴就道:“少爷在正院,伯爷他,伯爷他……他要打死,打死……”
这是一个暗号!说这句话,就表明一切按计划进行。他装作着急的样子,大声道:“哎哟,哎哟,我的天爷啊,怎么又要打死,刘伯父,快,快——”
三人便往正院去,多晴带路,路上有谁想拦,都被多晴给瞪回去了,进了主院,就开始喊:“少爷,少爷您看看谁来了。”
沈怀楠就砰的一声跪下了,带着沈怀东一起,含泪道:“父亲,您放过母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