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只有你不行
破晓到含香楼时，二楼尽头的窗帘还拉着，将里面藏得严严实实，外面看着，厚重的窗帘显得突兀许多。
破晓捏了捏手指，踏上楼梯，小跑到二楼尽头推开门。
里面一如既往地黑，躺在竹塌上的白影一动不动，没注意到开门的声音，想来又是睡着了。
破晓悄悄走过去，蹲下身子观察眼前这张姣好的睡颜，却见他是眉头紧皱，睡得极不安稳。伸出手替他抚平眉头，待他脸色平静下去后，便席地而坐背靠在塌旁小憩。
浮生醒来时，破晓已经倒在地上睡着了，静默片刻，把对方从地上抱起来放到塌上搂进怀里。
破晓被扰醒，打了个哈哈，换个舒服的位置，迷蒙问道:“几点了？”
“还早，再睡会儿”
破晓摇头，“你今天精神不太好，我来了这么久你都没反应，还以为会像上次那样”
“不会”
“周一了，小正太又在打本了”破晓瞧见他在线，但是组队状态，定是很忙。
“他阿姐最近在缠他”浮生将人往怀里带带，贴紧了，“要不要陪你去打普通本？”
“不用，小正太明天会找我”破晓发愁，“我这周就能80级了，到时候要去打竞技，先进一千名，也不知道能不能像小正太那样好运气，遇到个一千多名的，能省下许多时间”
“可以的”浮生回应。
破晓不满，塌上转过身，瞅向浮生，“你不是答应了锈剑，他不在的这段时间看着我，以免出意外吗？”
浮生看着她，不明所以地点头。
破晓沮丧，“那你要话再这么少，让我找话题，我明天就不来了”
浮生沉默片刻，将因乱动而脱离怀抱的人往身前移一些，待移到能将人圈住的位置才作罢，回应，“今天有些疲惫，让你感觉无聊了，要不我给你讲故事？”
破晓不再言语，她也看出浮生今天精神不太好，难以伪装自己，索性埋头到他胸膛，闷声道:“睡觉睡觉”
浮生坐了起来，下榻将厚重的窗帘拉开，悠扬的歌声飘进来后，又躺回去将人带进怀里，“我们听歌”
破晓愣了愣，仰头看向一脸平静的浮生，“我昨天学了一首歌，你要不要听听？”
浮生蹙眉，“阿晓不是五音不全？”
破晓:“”第一次被浮生这样反驳。
咂了咂舌，“五音不全就不能学唱歌了？”
浮生无动于衷地将人按到胸口，“睡觉吧，睡醒了我们去刷野怪怎么样？”
“我学了好久”破晓有些失落，她知道浮生喜欢听美人唱歌，为什么不想听自己唱？难道因为平常太彪悍，才被拒绝了？
身前人依旧沉默。
破晓委屈，推开身前人下榻，“果子老板在金陵，我要去找他练习苦心酒，先走了”
手腕被拽住，破晓没甩开，扭回头，“你干嘛”
“阿晓想唱，就唱”浮生妥协。
破晓突然觉得哪哪都不舒服，却又说不上来，这样逼迫浮生听自己唱歌，从根本上已经违背了她的初衷。
浮生还在等，破晓张了张口，终究没唱出来，甩了甩手，不自然道:“我还是走吧”
但还没离开半步，就被强势地拉了回去，浮生声音带了点着急，“阿晓可以唱”
破晓觉得自己扭扭捏捏实在不像样子，浮生虽然各方面都很强，但人世处的还不够多，根本看不出自己的小心思，只会当是生气。
想到这里，又努力驱散了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清了清嗓子，才开始唱，却不料在唱完第一句时被堵了嘴，一阵天旋地转，破晓就被压在了身下。
黑到极致的眼睛离得极近，深渊般透露着无尽的危险，里面是冷的，破晓看不出对方的情绪，却知道，这双眼睛的底部，很冷。
“谁教你的？”浮生隐忍的声音是压抑不住的怒火。
破晓还没从巨大的落差中回过神，张了张嘴，才反应过来嘴巴还被捂着。
心底开始泛冷，知是被铜锣给坑了。
周围气势强大，仿佛又看到了初见不久的浮生，无端地令人害怕。
但此刻更多的，却是不知名状的心凉，凉得整颗心碎成了渣子。
破晓被这种陌生的情绪搞得一时不知所措，瞧着浮生，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
身上的男人愣住了，不过片刻就撤了全部气势，将人搂进怀里慌乱道:“对不起阿晓，对不起”
破晓想推开身上的男人，无奈被箍得死紧，只好抽了抽鼻子开口让人放开自己，“我想静静”
“阿晓，对不起，是我的错”浮生手足无措，只知抱紧了怀里的人不松手。
“让我静静好不好”破晓难受极了，这种无来由的陌生情绪让她整个人都很糟糕，她得让自己静下来。
“好，静下来，我不说话，阿晓别离开好不好？”
破晓知他的慌乱，也知一切是自己随意听取他人之言，自作自受，寂夜当时明明警告过自己，却轻易地将他的话当耳旁风。
点头应了，想侧过身，浮生松了钳制，从背后环住她，默不作声。
外面的歌声还在继续，破晓想起联盟之战被夺了发带那次，那时的浮生也是很生气。
那段时间浮生似乎经常生气，她从来都不知道浮生为什么一直在生气，都在生什么气，却因对他的害怕和逃避从未细究，在浮生变了性子后，更是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如今倒是又想起了。
喘了口气，身后人立刻紧张了起来，破晓无端地想笑，“你以前把我坑那么惨也没这么怕过”
“不一样”浮生轻声回应。
“不过是一首童谣”破晓呢喃，“却让你反应这么大”
她想不通。
以往自己总忽略浮生的存在，时刻逃避着，如今想讨他欢喜一次，还栽了跟头。
“阿晓，这首歌是我的梦魇”浮生将人搂紧了，解释道:“我只是想知道谁教你的”然后去找他算账。
“我没想对你发火”浮生又解释。
破晓忽略了后面几句，只问道:“为何是梦魇？”
长久的沉默，就在破晓打消询问念头时，浮生轻声答:“它伴随了我整个童年”
破晓愣住。
“这首歌火了近十年，直到现在还偶有人唱”浮生搂紧了怀里人，“这对我来说早已无关紧要”
“只是阿晓，你不能唱”浮生强调，“只有你不行”
“我不唱了”破晓立刻回复，停顿片刻，又故作洒脱道:“世界上歌曲千千万，干嘛非得局限这一首”
浮生将人贴紧了，放下心后，疲意似乎上来了，破晓转身面对着浮生，伸出手描了他有些倦怠的眉眼，就想起身，无奈又被搂紧了。
“我拉上帘子，不听歌了”破晓解释，他看出浮生今天精神头实在不太好，又闹了刚才那一出，如今定是累了。
拉上窗帘后，破晓找了游戏里的毯子，将又坐起来盯着她不放的浮生按回去，盖上毯子后钻进对方怀里，“游戏里休息也能恢复精神和力气，我们睡觉”
这一觉便睡到了深夜，破晓醒来后，见小正太发来的消息，大抵是问她在哪里，半天也没消息一类的话。
破晓打了个哈哈，回复他在睡觉。
那边立马消息发过来了:游戏里睡觉？
破晓:嗯，游戏里也能养神啊！
邪丶:
破晓还要再说，那边又发来一道消息:赶紧下线吧，自己床上睡着不舒服吗？明晚早点上线，陪你打副本去。
破晓:嘿嘿，收到！
动了动身，发现浮生已经醒了，破晓惊讶，“吵到你了？”
浮生否认，将下巴抵到破晓肩膀，“阿晓要离开了吗？”
破晓反问，“精神好些了？”
浮生轻嗯一声，破晓放了心，“那就好”
“今日就到这里吧，阿晓明天还有课，不能在这里耗着”说完，浮生便开始赶人了。
破晓:“！！！”
好嘛！第一次静下心来陪一个人睡觉，最后竟然被下逐客令，破晓撇嘴，离开就离开！她才不要死皮赖脸呆在这里！
待破晓离开后，房间重新静了下来，含香楼已经歇业了，浮生拉开房门，转去了隔壁房间，里面的人还在悠哉地喝茶，见人来了，还推了个茶杯满上了水。
浮生垂眸，不客气地端起茶杯喝起水来。
月江吟浅笑，“如何？”
“好茶”浮生平淡回应。
“臭小子抱怨了一天，心心念念要去找你那心上人”月江吟话说了一半，单手拄起手臂含笑看着浮生。
浮生沉默片刻，“人情我记着了”
“人情倒不必，我只想看看，你到底能拿出什么让我喜欢的东西出来”
“你会喜欢的”浮生依旧平淡，又道:“明天不必缠着他”
月江吟了然，知他有事要做，今日话已带到，浮生定不会再分出精力浪费时间在无意义的对话上，于是施施然起身，带上江无悠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