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尹秘书
香港中环街市位于香港中环德辅道中及皇后大道中、域多利皇后街及租庇利街之间，整体呈对称格局，掩映在周边的高楼大厦之中。红底白字的标志设计，配上室内一进门的红彤彤的灯光，萦绕着一种喜庆氛围。
中环街脱胎于19世纪的广东市场，复古的建筑风格、现代化的运营理念，加上亲民且具有特色的本地品牌，吸引着大量周边上班族和老香港来到中环街市，时光仿佛在这里交错，可以一窥香港的前世今生。
韦震东的赵秘书的秘书尹毓贞，每周都会来这里的老广面馆吃晚饭。
面馆的老板姓柴名堂，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平头宽脸庞，虎目圆睁，大嘴叉，麦色皮肤，身型健硕，走路如劈叉，一步达一米，性格粗犷，嗓门很大。
见到尹毓贞表现的很热情，不好鉴别是专供还是通用，因为似乎每位进来的客人都是他的挚友一般，确是一位做买卖的好手。
“呦，毓贞，今天看着有些疲惫啊，还来小细抻面，多放葱花少香菜。”柴堂热情的招呼着。
“少废话，今天多浇点辣椒油。”
“那东西吃多了上火？”
“这叫以毒攻毒。”
柴堂见今天尹毓贞似乎有些烦心事，便没再多搭话，给尹毓贞在后厨拌了一碟苦菊银耳沙拉。
“十年前我认识你时叫你小柴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叫你老柴的？”尹毓贞认真思考着。
“称呼而已，我也没注意。”
尹毓贞吃了口苦菊，嘴角沾了一点沙拉酱，从桌子的餐巾盒里抽出了一张纸擦了擦嘴，看了眼门口的垃圾桶，尹毓贞一只眼闭着一只眼瞄准，“嗖”她还给这抛物线配了个音。
“你脚旁边有垃圾桶的。”
“你是想说我舍近求远吗？我是在给你演示什么是人生。”
“你的意思是，人最终都会变成处理品、回归自然？”
“不，人生是过程，我让你看的是飞进垃圾桶前的过程。”
“什么过程，就被你扔进去的啊。”
“你上过学吗，那是平抛运动，水平方向是匀速，竖直方向是加速。”
“那又意味着什么呢，请大师赐教。”
“你才大师呢，水平方向啊就好比是生活，每天不变的节奏，枯燥乏味。竖直方向呢，就好比是你的青春，看似平静的表面却以越来越快的速度老去，当你发现已经不可逆转啦！”
“哈哈，所以你得抓紧了，找个疼你的人啊。”
“别往我身上扯，我认识你十年了，你不也还单着呢吗。”
“急不得，凡事都讲时机吗，有些时机可遇不可求的！”柴堂这句话也是在安慰尹毓贞，他知道尹毓贞一直都有心事没和自己说。
“没看出来啊，你还挺有文化。”
“我可不只是肌肉发达。”柴堂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吃完饭，尹毓贞拍在桌子上一百港元，不用找了，剩下的当小费了。
柴堂笑笑没说话，送尹毓贞到了店门口，看了一会尹毓贞慢悠悠离开的背影，黯然转身忙起了店里的生意。
第二天，远江集团
“老大，分拆金科数智的准备工作已经差不多了。”远江集团金融业务副总裁凡谷城正和韦震东汇报工作。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啊，集团和金科数智的关联交易还没有处理好，可能达不到上市的要求。”
“那就处理啊，
找一家第三方公司，给分隔开，这还用我亲自办吗？”韦震东皱着眉头说道。
“老大，这种情况我真的没处理过，还得您指导指导啊。”凡谷城显得很无奈。凡谷城可是正儿八经的科班出身，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经济系，之前在****工作，虽然对资本市场一些灰色操作手法也有了解，可毕竟没有什么实操经验。
“就把我们集团和金科数智的业务往来，分成两段，，，你这还名校毕业，摩根呆过，怎么什么都不懂呢！”韦震东说着说着火气上来了，毕竟这都是自己十几、二十年前玩过的把戏了。
“分成两段，就是类似于过桥呗，可是这么简单的商业链条还是不容易通过监管审查啊？”
“我说你啊，你以为就简单的让资金在第三方公司过一手那么简单啊？”
“那？您还是说细点吧！”
“给你打个比方，找一家B公司，需要确实和咱们有业务来往的实体公司，通过与我们公司的真实交易，把利润输送给这家B公司，然后让他和金科数智同样进行真实的商业合作，再把利润输送给金科数智，一切合作都必须真实存在，明白吗？”韦震东这也算把凡谷城当成自己的闭门弟子了，毕竟凡谷城也算自己的心腹了。
“不管怎么样，还是会留下一些口实啊？毕竟是利益相关方啊，能不能过监管那关还是不把握！”凡谷城也是个实诚人。
“B公司是孤岛一座吗？它没有合作的公司吗，它不会把项目再分解吗？”韦震东开始了授课模式：
“香港就这么大，各家大公司互相都会有商业往来，那你说家家都在搞利益输送？”
“这倒是，现在大公司之间盘根错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你就比如说很多新兴的高科技公司，我再给你打个比方，打车软件滴滴，里面的股东既有日本软银又有阿里巴巴，那是商业意义上的正向关系吧，当然也还有反向关系的，股东里的腾讯，那和阿里可是曾经的死对头。”
“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那我让投资银行开始筹备上市事宜了。”
“谷城啊，我知道你做事谨慎，这也是我重用你的原因，我再提醒你一下，监管部门的背后是人不是机器。人呢，精力总是有限的，疲惫也是难免的，民不举官不究，我们做的合法合规，是挑不出任何毛病的。你不要有心理包袱！”韦震东可怕的一面就是他不只会搞资本运作。
“老大，跟着您，让我受益匪浅，我这个人一直觉得自己缺少一些霸气，我以为是自己天生的性格缺陷，可今天听您的一席话，我算明白了，我这不是性格问题，我这是智商问题，看不到事情的本质。”凡谷城似乎在缺德的路上开了窍，最起码懂得寻找合理性了。
“谷城，凡事你只要看懂了就有了底气，自信也就来了。你毕竟还年轻，以后前途无量的。”
“谢谢老大，我一定努力，不辜负您的栽培。”凡谷城眼圈泛红，用感激涕零来形容一点不为过。
“这家B公司，你能不能搞定啊？”
“我从咱们的合作商中一家家筛选，一定能谈成一两家。”
“不是咱们的合作商也行，有实力，有野心，底子最好要干净，抓紧时间，咱们集团历史上最大的项目已经开始了，需要很大的资金量支持，我希望你们部门也能贡献力量。”韦震东肃穆的看着凡谷城的眼睛。
凡谷城知道韦震东口里的那个项目对远江集团具有划时代的意义，而谁对这个项目贡献大，谁就将成为远江集团的候选接班人，一定要把握住这次历史性机会。